“歐巴,我到了,回去慢點。”
“嗯,明天我會早點來接你的。”經紀人笑着說道。
“好!”知恩醬甜甜的笑了,下了車,目送經紀人歐巴的車走遠。
夜裡微涼,知恩醬捋了捋劉海,拉緊了身外穿着的大衣。大衣下及膝短裙,露出光滑的小腿。腳上是一雙略顯俏皮的高跟鞋。
路燈在樹蔭下顯得明滅不息,知恩醬不敢快步,因爲今天的高跟鞋不太合腳,所以腳背被高跟鞋的皮質磨的有些疼。
知恩醬輕輕咧嘴,想着早點回家換上小熊拖鞋......嗯,順便督促恐怖分子也換上!
深一腳淺一腳的進了大樓,上了電梯,直接到達所在樓層。但是一出電梯門,知恩醬就呆住了。
只見王太卡正在蹲在門口,一副無家可歸的呆滯樣子,直到看到知恩醬回來,才露出一絲尷尬的笑容。
“知恩醬,我再也回不去了。”
“又忘記帶鑰匙了吧!”知恩醬卻氣笑了,一邊走過去掏出鑰匙,一邊無奈的吐槽:“你啊你啊,沒有我,你可怎麼辦!”
王太卡笑了笑:“我就知道你會回來,所以纔不擔心的。”
“切!”知恩醬進了屋子,換了拖鞋,回頭又對王太卡督促道:“你,換拖鞋!我買的那雙!”
王太卡倒是沒有換鞋,而說道:“你還沒吃飯吧?今天我們出去吃吧,我請你。”
“嗯?哦,好!”知恩醬雖然累,但是也不想掃了王太卡的興致,主要是她也確實沒吃飯,不過想起來,自己和恐怖分子都不擅長廚藝,所以還是出去吃吧!
王太卡今天心情很亂,充兒的那首歌在腦子裡像是按下了重播鍵,一遍又一遍。所以也沒什麼心思去做飯。
話說回來,用廚藝打動別人的心,這都是電視劇和小說裡面的男主的標配套路。隨隨便便做箇中餐,就能讓一羣女明星吃的星星眼,滿臉崇拜。
可惜王太卡是和這套路無緣了,也對,他王太卡也不是什麼主角。
除了烤肉火鍋這種簡單粗暴的東西,王太卡別的真的都不怎麼擅長。倒是能做熟,味道就不敢恭維了。
不過王太卡還在爲他的不善廚藝找藉口:“偶爾出去吃頓飯,也是生活中的小樂趣。我今天心情有些微妙,總之出去吃吧。我想喝點酒。”
“喝酒?哦,好吧。”知恩醬無奈道:“那我們直接走就行了,幹嘛還要進門?”
“我看你走路的姿勢,就知道你鞋子不太舒服吧?”王太卡笑道:“換雙鞋子吧。”
知恩醬心裡美滋滋的,嘴巴卻不饒人:“管的真多!哼!”
王太卡在客廳等了一會,知恩醬去自己房間換衣服。不過很快,知恩醬就出來了。
沒有刻意的裝點,就是普普通通的馬尾,留着清爽的劉海,露出知恩醬標誌性的呆呆的表情。上身穿了一個略大的風衣,挎了一個小包。下身牛仔褲,配上帆布鞋。
簡單十足,卻給人一種說不出來的舒服感覺。
王太卡和知恩醬沒有開車,兩個人難道的肩並肩一起散步。搬過來也有些時間了,還從來沒有這麼走過。
或者說,最近王太卡越來越忙了,所以兩個人像之前那樣,一起在街道上散步聊天的機會,都少了很多。
兩個人最後選了一家很普通的街邊小店,坐到了一個角落。在昏黃的燈光下,顯得無比靜謐。
兩個人也沒有多要什麼東西,只有一個熱氣騰騰的韓國特色大醬湯,燉着一些肉和蔬菜,旁邊還有三小碟泡菜,一碟辣白菜,一碟辣蘿蔔,一碟醃黃瓜。
除此之外,還有一瓶清酒,就是知恩醬代言的那種叫“真露”的酒。兩個小杯子,兩個小碟子,兩雙筷子,還有兩個人面對面的坐着。
說起來好像,這樣簡單到甚至有些寒酸的東西,卻不知道爲什麼,王太卡和知恩醬卻都挺喜歡的。大概是相比較於山珍海味,還有那些珍貴食材,此刻的靜謐時光卻是最難得的。
王太卡打算關閉了手機,好好的吃一頓飯。大豬這時候也莫名其妙的發來問候,團妻果然名不虛傳。王太卡隨手回了一句,然後把手機關機,隨手放在一旁。
知恩醬察覺得到王太卡似乎心情很亂,於是給王太卡斟了一小杯清酒。王太卡端起杯,看着知恩醬認認真真的給自己斟酒,露出笑意。
“今天爲你破例。”知恩醬說着,把自己的酒杯推到了王太卡面前,那意思不言而喻,讓王太卡給她倒酒。
王太卡拿過酒給知恩醬倒着,知恩醬的小手拿着酒杯,微微抿了一口,酒味一薰,微微眯了一下眼睛,可愛極了。
“乾杯!”王太卡舉起了酒杯。
知恩醬甜甜的笑着,也舉起酒杯和王太卡碰了一下,然後兩個人喝着酒。
喝酒的時候,王太卡忽然看了看知恩醬,卻發現知恩醬也在看自己。不知道爲什麼,明明沒有什麼好笑的事情,但是這一刻的心有靈犀,卻讓兩個人都忍不住的會心一笑。知恩醬還差點把自己嗆到。
王太卡看着知恩醬的囧樣,忍不住的笑着。
知恩醬氣鼓鼓,下面伸出腳,輕輕的踢了王太卡一下。
就這樣,王太卡和知恩醬說着笑着,大醬湯冒着白色的霧氣,幾小碟泡菜好像怎麼也吃不完,一小瓶的清酒,好像把兩個人都喝醉了一樣。
那麼一點點的酒,那麼點小酒勁,也能喝醉嗎?
那麼醉了的,應該是那份美好心情啊!
透過小店的窗戶,從外面就能看到裡面的一些景象。
能看到王太卡喝着酒說着什麼,能看到知恩醬嘴角噙着笑容,一臉認真的聽着。
真好啊,真和諧的畫面。特別是知恩臉上的那份笑容......真的是好久未曾見過了!柳泰基私心想着。
此時的柳泰基,就站在點外對面的馬路,看着知恩醬臉上的笑容,露出了陰鬱的神情。
除了在電視上的那些表演以外,柳泰基記憶中最近一次看到知恩醬這樣的笑容,好像都要追憶到許多年前,兩個人最開始認識的時候了。
剛認識的時候......
時間線向前推移,那應該是很久以前了。
那一天,在大韓飯店的地下賭場裡,柳泰基第一次見到了知恩,還有羅醒。
羅醒在地下賭場憑藉着高超的老千手段,大賺了一筆。而當時的柳泰基正陷入大韓飯店內部爭權奪利的時候,正是用人之際,於是看到羅醒之後就起了收攬的想法。
“你好,我是柳泰基!”
當柳泰基把自己的名片遞出去的時候,他看到了當時在羅醒旁邊,表情帶着一絲厭惡的知恩。
當時,她還沒有“IU”這個名字,當時的知恩,還只是一個沒有公司要,到處被嫌棄的練習生。
甚至當時的知恩還不知道,未來她參加的20次練習生選拔都會以失敗告終。其中也包括了J.Y.P公司的拒絕。
不過柳泰基並沒有注意這些,他當時只想快點在這場奪權鬥爭中取得勝利,成爲大韓飯店最強的人。
羅醒......最終還是沒有抵抗住柳泰基的誘惑。
當時的知恩醬其實早就知道了,因爲羅醒本來就不是一個好人。
還記得多年前的小時候,因爲躲債的原因,父母把知恩醬和弟弟寄養在奶奶家。那時候的知恩醬和弟弟,總是孩子裡面被欺負的那個。
很多時候,弟弟都是哭着來找自己,說房東家的那個孩子,又欺負自己了。
直到有一天正午,知恩醬在家剛安撫好又被欺負的弟弟,一個和他年歲差不多的少年就從窗子外面看着知恩醬,笑着說道:“你知道你平時在家裡唱歌,擾了我多少個好夢嗎?”
那次初見之後,小知恩醬才知道,這個人就是附近都出了名的壞孩子,叫羅醒。不過有一點是,從那以後弟弟不會再來找小知恩醬訴苦了,因爲附近沒有人欺負他了。
但是當時的知恩醬很討厭羅醒,這是實話。一個混混罷了,惹人厭煩。
後來大了些,知恩醬還是在努力出道,而羅醒還在到處混。不過當時也多謝了羅醒,每當有什麼人試圖暗示知恩醬潛規則的時候,羅醒總會出來當擋箭牌。
當時的知恩醬雖然依舊厭惡羅醒,但是因爲這樣能讓自己安全,也就假裝兩個人是親故的關係。
那一天羅醒興沖沖的要帶知恩醬出去玩,但是萬萬沒想到居然到了地下賭場。知恩醬對於羅醒的墮落簡直是厭惡。
而就在那一天,柳泰基伸出名片的那一刻,知恩醬就知道,羅醒不會拒絕,他會絕對會變成一個優秀的人渣。想到這,知恩醬更加覺得,自己應該想辦法擺脫這一切。
後來的日子,也正如知恩醬所想。羅醒在大韓飯店闖出了赫赫威名,柳泰基也如願的掌控了大韓飯店。可是很多卻人只知道羅醒的威名,不知道柳泰基是何人了。
柳泰基最開始覺得自己撿到寶了,但是功高震主的危機感,讓他寢食難安!
後來......
就在羅醒的威名即將達到頂峰的時候,他卻被警方帶走了。
警方收到了匿名舉報,連帶着羅醒犯案的各種證據整整三個箱子,每一項都是鐵證!甚至是內部人都難以知道的鐵證!隨後檢方分成十八項罪名,指控羅醒重罪!
一個月後,柳泰基探監。
隨後不久,羅醒在獄中用折斷的牙刷直接刺入了自己的喉嚨,自殺身亡。
這件事,後來也就不了了之了。
沒有了羅醒,李知恩終於不會被任何人威脅左右,終於可以放下心來活自己,後來通過了LOEN公司的試鏡,開始爲期10個月的練習生生活。最後以“IU”的藝名出道。
沒有了羅醒,柳泰基完全掌控了大韓飯店,一步步實現自己的野心,成爲了一個他眼裡所謂的成功者。
但是柳泰基卻一點都不開心。
原本以爲羅醒死掉,自己就能離她近一點。但是萬萬沒想到,最後的結果確實分道揚鑣,越來越遠。
明知道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卻還是想靠近。但是結果只能是越來越遠。
就像現場,柳泰基只有從旁觀的角度,才能看到知恩醬如此開心的笑容。
然後,柳泰基打通了一個電話。
一邊看着遠處王太卡和知恩醬一起笑着吃飯的樣子,一邊冷冷的說道:“你給的消息不錯,我找到了。看來你勾搭王太卡那個助理,也不是完全的廢柴。那麼......來見我。你要留着劉海,穿着呢絨的外套,斜掛一個小包,牛仔褲,知恩今天就是這樣的打扮。來見我。”
電話裡傳出一個女人想要拒絕的聲音。
“當初是誰收留你的?是誰把你送到LOEN公司當IU的助理?後來又是誰把你安排到S.M公司?我有我的目的,我承認,但是!”柳泰基露出狠辣的表情:“你對那個大豬,動了心?呵呵,那無所謂,我並不在乎。但是!”
柳泰基威脅道:“但是你記住,你的一切,都是我的。所以我讓你靠近她,學她的言行舉止,學她的穿衣打扮。甚至花錢讓你整容的那麼像她!因爲你!要用你的性命,還有身體來償還我!我今天就想打你,狠狠的打你!我要找回那個感覺!否則的話,你知道我的手段的。”
最終,電話另一頭還是妥協了。
柳泰基掛斷了電話,忽然露出病態的笑容,激動的連手都在發抖。
因爲他想起來了,許久之前的事情!
......
羅醒死在獄中的當天,柳泰基堵住了想要逃離大韓飯店的知恩。
那一天剛剛下過雪,天氣冷極了。特別是晚上,寒風吹的人從骨頭裡感覺到寒意。
可是當時的知恩錢全都花在各種報名和練習上面了,自己連一件像樣的禦寒大衣都沒有捨得買,大冷天的也只能穿着一雙單薄的帆布鞋,拖着一個大大的破舊的箱子。
逼仄的小巷裡,昏暗的燈光下,柳泰基攔住了要離開的單薄身影。
“羅醒,是你害死的。”柳泰基說道:“證據裡面,有你的東西。所以,那是你做的吧?爲了可以當自己,對吧?”
知恩像是聽到了多麼可笑的事情,可是那寒冷的天氣卻連一絲笑意都凍住了:“你,纔是最希望他死掉的人吧?”
“在我沒有調查清楚之前,你不許走!”柳泰基說道:“你是殺人兇手,你要揹負這個,你要贖罪!”
知恩輕蔑的笑了笑,提着箱子就想離開。
柳泰基被激怒了,伸手去搶知恩的箱子,搶過了箱子直接仍在牆上。箱子破碎,知恩的東西像是垃圾一樣散落在地上。
狠狠的踩碎了知恩唯一的墨鏡,柳泰基露出肆意病態的笑容。
知恩氣不過想上來攔住柳泰基,而柳泰基則是直接抓住了知恩的衣服,用力想把知恩甩開。
瘦小的知恩就像海浪中隨時傾覆的小舟,被柳泰基拽的左搖右晃,連腳都碰不到地面,但還是不肯認輸,倔強到底。
“啊!你敢咬我!”
柳泰基感覺到胳膊上的疼痛,更是大怒,揮起拳頭對着知恩猛的就是兩下!
“砰!”第一拳,打在了知恩的肚子上,讓知恩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
“啪!”第二拳,打字了知恩的臉頰上,讓知恩直接後仰,摔在了冰冷堅硬的地面。
回過頭,知恩的臉頰已經腫起來了,嘴角已經見了血,但還是一臉輕蔑,一臉倔強,毫不服輸。
柳泰基很不喜歡這種,他更喜歡知恩能對自己哭訴、哀求,可是偏偏這個倔強的女孩連一絲妥協的好臉色都沒有,眼中只有輕蔑。
“你是殺人兇手,你知道嗎?”柳泰基憤恨的喊着。
“你是個可憐蟲,你知道嗎?”知恩摸了摸嘴角的血,忍住翻涌的痛苦。即使眼圈都已經赤紅,依舊死命的忍住。
柳泰基還想打,但是卻聽到有人來了,這才作罷。臨走時不忘威脅:“你記住,我不會放過你的!這輩子也不會放過你的!以後我想打你,我就來打你!”
夜幕下,知恩從寒冷的雪地裡爬起來,在這個人跡罕至的街巷,吐出一口帶血的口水。
連帶着,還有那洶涌的淚水隨之流下,連帶着眼睛都已經紅腫。
恐懼、害怕、絕望、悲傷,種種都有。可是她卻只敢一個人默默的哭。
可是即使已經如此,她也使命的咬住胳膊,不讓自己發出絲毫聲音。好像如此出了聲音,就是自己在認輸。倔強的知恩啊,她纔不想認輸。
因爲知恩非常的清楚,希望永遠不會被任何人給予,也不能可以被施捨而來的。未來的路,依舊要一個人走。
她想唱歌,她想當偶像。她想賺錢,她想讓家裡人生活的更好,不會因爲債務東躲西藏。她也想像正常的努娜一樣,可以隨時給自己弟弟零花錢,哪怕只是很少的一點點。
她更知道,當黑暗遮蓋了整個世界,什麼也看不清,什麼也做不了。似乎只有孤獨和忍耐的時候。沒有人爲她卻衝破了濃重的烏雲,照耀了進來。也沒有人會忽然的冒出來,保護着她。
那屬於她的那片光,在哪呢?
大概是藏在黑暗裡面了吧!
光隱於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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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5135字,《光隱於暗》卷完結!)
(下一卷:《追光者》!文案:那屬於她的那片光,在哪呢?大概是藏在黑暗裡面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