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鐘前。
北極,冰雪孤峰底,2300米深度處。
這裡是一片空曠地窟,巖壁穹頂的高度有二十多米,此刻昏黃微弱的焰光照耀着地窟四壁上,映出一道道拉長的身影,從地窟另一側有一條陡峭階梯,直通上方的峰頂,從階梯新鮮痕跡來看,顯然是用【岩石】這類的能力製作而出。
森寒的冷氣從地窟另一側飄散過來,那裡,赫然是一堵巨大的深藍寒冰巨壁!
若仔細看,就會驚駭地看到,這深藍寒冰中,隱隱有一道格外深沉的輪廓,就像是裡面冰凍着一隻巨獸!
此刻,昏黃火光照映下,深藍寒冰巨壁前立着一道筆直修長身影,匕首般鋒利的眉毛,冰刀雕琢的俊美臉龐,正是吉爾伽美什!
他擡頭,望着這深藍寒冰中冰封的輪廓,沉默了一會兒,道:“他們都準備好了麼?”
“回稟陛下,七位騎士大人已經就緒,只等您一聲令下,就會將這冰封怪物徹底粉碎。”一位全身佈滿黑色刻痕的中年人低頭按住胸口,語氣虔誠道,若是有人感應到他散發出的力場,就會驚駭的發現,這位其貌不揚的中年人,赫然是一位神王!
吉爾伽美什默默點頭,伸手觸碰在深藍寒冰上,輕聲自語道:“你寧可選擇自毀,也不去補償你當初欠下的債,那,我就親自來拿!”
他的聲音極輕,但還是落在後面幾位身影耳中,幾人頓時一怔,茫然地看着他,“陛下,您這是……”
灼熱的波動,徒然間從吉爾伽美什的掌心處盪漾而起,在他手掌觸碰下的寒冰,以驚人的速度飛快溶解,造成大量白色蒸汽,四散翻涌,將他的身影完全淹沒。
“這……”
“陛下,您……”
包括那全身刻痕的中年人在內,所有人全都茫然,不是說要趁機粉碎這冰塊中的怪物麼,怎麼您還把冰塊給融化了?這樣豈不是讓這怪物給解凍了??
在幾人愣神時,白色蒸汽中徒然躥射出幾道暗紅色影子,迅捷如電,幾乎瞬間出現在幾人面前,噗噗噗連續數聲,黑色血霧緩緩蓬散開來,幾人難以置信地望着白色蒸汽深處,做夢都想不到,自己還沒有實現夢想和霸業,就這樣悄無聲息地收場。
“陛……下!”
中年人虛弱地擡起手,神色茫然而悲痛,區區水蒸氣,自然無法阻攔他的視覺,只見霧氣深處那道修長身影,微側着身子,帶着一貫居高臨下的高貴和冷漠,不含絲毫情感地注視着他。
爲什麼?
爲什麼要殺我們?
吉爾伽美什絲毫沒有回答他的意思,在中年人的注視下,緩緩擡起手,五指驀然扣緊,從他腹部延伸出去的數道血色觸手之一,驀然擺動,噗地一聲,中年人的身體瞬間四分五裂,黑色鮮血濺射在地面,充滿腥臭氣味。
沒有再生,沒有重組,中年人和其他幾人碎裂開的身體,在血色觸手的捲動下,漸漸沉入到血色觸手中,就像被溶解消化掉一樣,不留半點痕跡!
做完這些,吉爾伽美什放下手,任由血色觸手縮回到腹部中,然後,轉過身,微微擡頭望着眼前冰凍的黑影,隨着表面冰塊破裂,塵封的模樣顯露出來,赫然是……一根利爪!
沒錯,不是一隻,而是一根,單是這地窟洞穴的百米橫向面積,僅僅只能看到整隻爪子的其中一根!!
……
……
雪山,孤峰頂上。
兩道身影坐在這裡,飲酒,俯視着遠方萬里雪原,忽然,其中一道青衫年青人眉頭一皺,“黑厲的氣息消失了?”
坐他旁邊滿臉鬍渣的中年人笑道:“不會是死了吧,他可是跟着陛下呢。”
年青人卻沒有跟他開玩笑,神色愈發凝重,“不對,他的生命氣息確實消失了,除了他以外,風鈴,血刃他們的氣息都消失了,陛下的氣息也變得很微弱,出事了!”
中年人一怔,立即收起手裡的一壺佳釀,道:“我們去看看。”
“嗯。”
年青人剛點頭,徒然轟地一聲,地面劇烈搖晃起來,宛如地震一般,若是從高空望去,就會看見整座孤峰都在搖晃。
二人臉色一變,急忙騰空而起,來到上空。
幾乎在他們剛飛到半空時,前一刻還坐着談笑的高聳孤峰,轟然間傾塌,從山腰某個薄弱點折斷成兩段,倒落而下。
二人站在高空,目睹全局,頓時看到駭人一幕,雪山孤峰的山基處竟高高拱起,就像有什麼要破土而出一樣,而且拱起的速度極爲驚人,絲毫沒有停歇,也沒有受到這孤峰重量的影響,勢如破竹地拱開。
轟隆隆~!
在孤峰轟然倒塌中,驀然一隻巨大、尖銳的利爪,從雪崩般的白霧中高高伸出,轟然按在地上,雪原猛然一震,飛速龜裂開來,裂痕延着崩裂的軌跡蔓延到遠方。
高空中的二人完全看呆了。
……
……
在雪峰傾塌的前二十秒。
雪峰西側二十里外一處洞窟深處,這幽暗的深處在火焰晶石的照耀下通透光亮,最深處被一道深藍寒冰堵住,從寒冰中能看見裡面有一道深沉的輪廓,此刻,這深藍寒冰前站着兩道身影,皆是氣質不凡,散發着神王的浩瀚氣息。
“不知道這裡面封印的是哪隻怪物,看這體積,你說會不會是初代的四大惡獸之一?難道是【信仰】?”其中一人略帶好奇地道。
另一個人笑笑,“你想多了,【信仰】曾見過一面,絕不止這樣的體積,而且我覺得,就算【信仰】死了,我們都未必能傷到它,這隻怪物多半是第二紀元,或是第三紀元的某隻強悍惡獸吧。”
“也對。”先前一人笑道:“若能摧毀他,我們也算做了一件大好事,可惜那些人類,太過愚昧,殊不知,我們這麼做,纔是真正的拯救人類,而他們,卻只是蛀蟲,是罪魁禍首!”
另一人嘆了口氣,道:“人類最大的優點就是,既是羣居動物,卻又每個單體都不相同,跟螞蟻、狼羣完全不一樣,人人都以自己視爲最高點,將自己的生命視爲最珍貴,偏偏,這一點既是好的,也是壞的,我們說的話,他們聽不進去,他們固執地朝着錯誤方向前行,卻認爲我們是錯誤的。”
“哎!不說這個了,陛下估計快開始了,等他信號來了,我們就一起出手,將這裡完全摧毀。”先前一人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