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冰夏接過護士給的白單子,慢慢打開,上面的各種符號文字,她根本無心讀的懂。
只是,有氣無力地問了一句,“護士,我不是已經做過流產手術了?”
眼前的護士溫柔一笑,說道,“剛纔韓小姐驚嚇過度,暈了過去,手術就沒有進行。主刀醫生只是給你做個一個檢查。”
護士看着韓冰夏依舊疑惑不解地神情,繼續說道,“韓小姐,你之前是不是服用過避孕藥?而且不止一兩次?”
躺在病**上的女人,呆板着一臉茫然的臉,她自從和明千川在一起,避孕藥已經成了她包裡必備的藥物。
韓冰夏只是默默地點了點頭。
“那就對了,由於你過多的服用避孕藥,導致子宮膜受損,會對以後受孕很有影響,”護士認真地說道,“所以,這一次懷孕很不容易,如果你打掉孩子的話,以後恐怕就很難再有做母親的機會了。”
什麼?!
護士的一字一句像一個個從天而降的隕石,重重的砸向她木掉的腦細胞,這可能是她韓冰夏唯一一次做母親的機會!?
作爲一個女人,如果這輩子沒有生育過,她一定會遺憾終生。
愣在那裡的韓冰夏像一隻斷了線的提線木偶,沒有絲毫的生機活力。
“韓小姐?”護士低首輕聲道,“你還要做這個流產手術嗎?”
女人頓了頓僵硬住的神色,將手中的白單子快速地折了好幾折,又立刻屈腿從**上走了下來,像是被控制的一具靈魂,衝着門口處走去。
“韓小姐?!韓小姐?!”連身後護士的疾速呼喊聲也沒能叫停住飛奔出病房的女人。
失魂落魄的韓冰夏拎着沉甸甸的包,攥着白色的檢查單子一步一腳印地走的沉重。
身單影只的女人望着烏雲密佈的天空,心事重重的坐在醫院大院外面的長凳子上,像一個斷了線的風箏,無處安放。
看着來來往往的行人,孤獨感強烈的襲來。
她哪也不想去,她也不知道該去哪裡……
女人擡頭看了一下烏漆麻黑的天空,乾澀的嘴角沁出苦澀的笑意。
忽地,一滴一滴,大顆大顆的雨珠滲進韓冰夏的眼睛裡,滑淌在女人蒼白的臉上,晶瑩剔透。
雨下的不急不慢,女人抱緊雙臂,任雨水胡亂的打溼單薄的衣襟。
後面的暴雨猶如撕繮的烈馬咆哮而至,讓人感到膽戰心驚,密集而碩大的雨滴落在了韓冰夏身上,時不時的雷電,讓黑夜變的更加恐怖。
雨水混雜着淚水,女人哭的心力交瘁。
像是突然想得到了什麼,冰涼的手指摸了摸了小腹,冒着大雨肆意地奔向醫院大廳,她要避雨,她不能讓自己病着。
寶寶,媽媽會好好照顧你。面帶淚痕的韓冰夏駐足在醫院大廳的外面,看着傾瀉不止的雨水,嘴角微微露出一絲笑意。
或許,在她躺上手術檯的那一刻,她就後悔了,就知道這個寶寶是上天賜予她最美好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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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黑的過分。
偌大的辦公室內,明亮的燈光照在高冷孤傲的一抹身影上,神色凝重地翻閱着手中的資料,時不時地側過身敲擊着一旁的電腦。
忽然一陣清脆的電話鈴聲打破了辦公室裡的靜謐。
“什麼事?”
“明總,有位自稱是韓小姐朋友的打開,說有急事找您。”是秘書素之打來的內線電話。
“她叫什麼名字?”
“張希萍。您看,沒有時間的話我就給……”
“不用,接過來吧。”明千川對這個張希萍不止是有點印象,韓冰夏能一開始就載到他的手裡,全是因爲有這麼好的閨蜜。
電話“嘟—嘟—”響了兩聲,明千川就聽到一聲聲震耳欲聾的急切聲。
“是明千川明總嗎?”張希萍又緊張又激動地說道,“我是冰夏的閨蜜張希萍。”
“我知道,你找我有什麼事?”男人緊鎖着眉頭,冷冷地說道。
“冰夏她人找不到了!打電話一直是關機!我很擔心她,您知道她在哪裡嗎?!”張希萍火急火燎地問道。
不到韓冰夏?明千川擡起手腕看了看時間,二十二點整,這個時間她應該睡覺了吧。
“她可能睡着了。”明千川冷淡地說道。
張希萍聽着冷靜至極的明千川沒有絲毫的着急,她更是急的頭大,像是質問地語氣嘶啞道,“明總!冰夏她懷孕了!這事你不知道嗎?!”
懷孕?!張希萍的話一出,翻閱資料的手指頓時停止了,垂下的眼眸也怔怔地擡起,大腦想被雷電擊中了一樣,嗡嗡作響。
他突然想起早上的時候,那個女人還傻傻地問他喜不喜歡小baby,難道那個時候她就在預示自己了?而自己還冷冰冰回答不喜歡。
想到這,明千川立刻從椅子上彈了起來,發出慍怒的聲音,“韓冰夏現在在哪裡?”
“明總,我就是不知道才問你的!我知道冰夏上午給我打電話說要去醫院打掉孩子,可我話還沒說完她就掛斷了,還關了機,明總,你一定要找到她,別讓她做傻事……”張希萍的話沒說完,明千川就給掛斷了。
拿起掛在衣架上的衣裝,大步流星地走出了辦公室。
臉色沉重的明千川快速的奔進車裡,一邊啓動車輛一邊用手機不停地撥通着韓冰夏的手機,可換來的永遠是那句句公式化的關機的聲音。
韓冰夏!你給老子死哪去了?敢私自做掉,她是不是想讓他毀了那家醫院?!
奔馳在雨夜裡的明千川惱怒的想着,並命令素之和麒麟啓動所有關係本市的所有大大小小的醫院有沒有接待過叫韓冰夏的人。
雨水模糊着車窗,男人陰冷的臉頰上那雙深邃到極致的眼眸,除了憤怒之外滲出複雜不安的情緒,緊繃的薄脣抿出一條直線,灰暗的燈光時不時地打在男人那張俊逸的臉上,叫人唏噓不已。
明千川一家一家的搜索着本市的醫院,雨水無情地打溼了男人衣襟、髮絲及面頰,所到及的醫院都是無功而返、失望而出,也沒有哪個醫院的工作人員見到過如此狼狽的明千川。
渾身溼透的男人僵硬的立在車旁,迷眸望着無邊無際的黑夜,雙手緊攥成拳頭,朝天大聲的怒吼!
憤怒,悲傷,無奈,各種情緒交叉充斥在男人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