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臣私下議論紛紛,長孫無越一眼望過來,視線落在那跪着請命的人身上,脣角微微勾起一絲弧度,眸底都是深深淺淺的莫測笑意。
印舒桐的這一番話卻讓昭帝龍心大悅,他當下笑道:“哈哈哈,咳咳,好啊,文太傅如此謙和,朕還當文太傅與碩親王不和呢,難得文太傅想的這般周全,諸位愛卿,咳咳咳,文太傅與碩親王一同輔佐太子之事,朕準了!——咳咳,如此一來,朕就能放心了啊!來人,傳旨,冊封碩親王爲攝政王,參與坐朝理政,與太傅大人一同輔佐幼主!咳咳咳咳——”
昭帝一面咳嗽一面垂眸掩住眸底精光,他雖病的要死了,可腦子還是清醒的,眼前的局勢,他比誰都要清楚。
竹妃是文鄭康的女兒,二皇子也是文鄭康的外孫子,文鄭康門生故舊遍佈朝野,若無文鄭康輔政,必然朝綱混亂,朝廷震盪,可若是他一人,他如何能放心將祖業交付?
畢竟太子年幼,外戚當政,到底叫人憂心,如今有了碩親王同殿輔政,好歹能夠與文鄭康互相牽制,碩親王再不濟,也是皇族的人,只是他的身世——昭帝一嘆,罷了罷了,這兩個人一同輔政,誰也不能獨大,等他的兒子長大成人,這帝位還是他兒子的,到時候文鄭康已老死,他再給他兒子留一道密旨,親政之時就殺了碩親王,絕了哥哥這最後一脈,他的兒子才能得享永久太平,眼下,畢竟保住帝位纔是要緊。
聖旨已下,竹妃之子爲太子,太傅文鄭康爲首輔大臣,碩親王爲攝政王,儲君之位塵埃落定,可衆臣的目光都在太傅大人與碩親王之間遊移,搞不懂太傅大人今兒唱的是哪一齣。
“皇上啊,老臣在這裡啊,皇上啊,那個人是假冒老臣的!皇上啊,快把他抓起來——”
衆臣聞聲看去,就見太傅大人鬢髮散亂,穿着髒兮兮的中衣,狼狽不堪的站在中室殿門前。
印舒桐見此情景,撇撇嘴,這老傢伙醒的還挺快的,不過看他那滿身的狼狽,這一路過來肯定也沒少吃苦頭。
她一把扯下頭上的兜帽,對着呆怔的衆臣和昭帝甜甜一笑:“既然太傅大人回來了,那我就走啦!”
昭帝看着趕過來的狼狽太傅,又看看殿中除去兜帽的‘太傅’居然是個陌生女子,這轉變太過刺激和詭異,當下氣的一口氣提不上來,心裡頭一着急一生氣就犯病了,一面哼哧哼哧的大口吸氣,一面怒目指着印舒桐道:“你你你——”
你都沒說完,就昏死過去了。
“皇上!皇上啊!您沒事兒吧?傳太醫!快傳太醫啊!”文鄭康忙趕上前來查看犯病了的老皇帝,一面替昭帝順氣一面轉眸怒視着印舒桐,見昨夜劫持他的居然是個女子,當下更是大怒,對着殿門口站着的侍衛吼道,“你們還都愣着做什麼?護駕!護駕!快把那個女子抓起來!她劫持老夫,愚/弄皇上和大臣們,快抓起來打入大牢!”
文鄭康這麼一喊,中室殿上便是一片混亂,殿外的侍衛們便立刻衝進了進來,宮女太監們忙着衝出去傳太醫,兩邊的人攪合在一起,再加上大臣們,這殿上便人頭攢動,擁擠不堪,侍衛們好容易衝出人潮,視線之內卻再也找不到印舒桐的蹤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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