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靜好,陽光明媚,她抖着聲音說完這話看着他,兩個人站的不遠,中間只有一步而已,她甚至能看見他泛着幽色的瞳孔中那個小小的自己,忐忑的帶着希翼的望着他。
等了半晌,他還是淡淡的眸光落在她身上,啓脣,輕聲道:“你是誰啊?”
輕飄飄的四個字,卻砸的印舒桐心口一沉,就像是被人使勁捏了一下,心疼的喲,她現在算是明白當初她昏昏沉沉醒過來之後認不得他,說的那句你是誰啊有多傷人了。
她也如長孫無越那天似的激動,撲上去抓着他,焦急問道:“越越,你當真不認得我了?”
他要是真的不記得了,她都不敢想……
“騙你的,傻丫頭,還真當真了啊……但是你小聲些說話,別把圖氏吵醒了……她醒了,會很麻煩的。”
她急的不行,撲上去就不管不顧的抱住他,卻被他輕輕扯開,脣瓣被他用食指指腹輕輕掩住,泛着幽色的魅眸中泛起點點笑意,凝望着她,低聲道,“趁着她沒醒,趁着我還清醒,咱們兩個簡單說說話,你來的可真快,瞧瞧,都瘦了好多了……我不在,都不知道好好照顧自己的麼?”
他還是從前那樣,幽眸之中帶着她熟悉的笑意,就像是兩個人沒有分別大半個月,沒有他突然的離開,沒有她風塵僕僕的風餐露宿,沒有她的焦灼擔心,沒有他的異常反應,他的眸中還是能看見綿綿愛意,*惜她,憐惜她,指腹輕輕摩挲着她的脣瓣,魅眸中帶着絲絲眷戀。
印舒桐這心就跟那雲霄飛車一樣,忽上忽下的,這會兒還飄乎乎的,被他這樣溫柔的眸光凝視着,鼻頭一酸,眼淚就涌了出來,抓着他的手,澀聲低低的道:“什麼意思啊?爲什麼很麻煩?你究竟有什麼事兒瞞着我啊?”
實在是貪戀那久違的溫暖,捨不得離開他的懷抱,又撲上去輕輕抱住他,就連那討厭的甜香也顧不得了。
長孫無越脣角帶着笑,魅眸眼神明亮,再一次輕輕將她推開,大手輕輕扶着她的肩膀,輕聲道:“你相信我,很快就能好了,你乖乖的在那邊住着,不要靠近這裡,也不要靠近我,等過幾天一切都好了,咱們還能在一起,什麼都別問,我……我能解決的。”
語氣真摯而懇切,眸光溫柔而*溺,可這些話聽的印舒桐心頭一空,益發覺得魅煞說的是對的,這裡的情況真的很複雜,而且即便她來了,親眼所見也不能理解,長孫無越竟然不打算告訴她?!竟然叫她不要靠近這樣,也不要靠近他?!
他究竟想做什麼?!圖氏究竟怎麼了?!
兩個人在一起這麼久,只要她問,他做什麼都不會瞞着她的,如今竟不肯說,還要自己解決,可見這件事很嚴重,她心中轉過無數念頭,而且,越發肯定了一件事,長孫無越不願意說這件事,可能這件事的確與她有關,且非常的棘手,就連他都說很難處理……
印舒桐張了張嘴,心裡頭實在是不舒服,剛要說話,忽而聽到榻上的圖婭慧嚶嚀一聲,翻了個身,似是要醒來的模樣,她還沒怎麼樣呢,長孫無越忽而臉色一變,幽眸之中忽而出現兩點幽藍色的光芒,迅速將印舒桐扯着出了屋子,將她推出去,眸中寒芒一閃,身子不自禁的抖了一下,皺眉厲聲道:“你聽話,千萬不要靠近這裡,不要靠近我,特別是圖氏在的時候,謹記謹記!魅煞,快帶她離開這裡!”
長孫無越厲聲說完,迅速砰的一聲將門關上,隔絕了印舒桐的視線。
魅煞自然知道厲害,當初他來的時候,也是這樣,那時候圖氏還在一邊呢,說了沒幾句話,長孫無越就厲聲讓他們走,那時他不知道,也想着一定要把人帶回去,最後硬是跟長孫無越打起來了,他事後想起來,就納悶了,爲什麼爺就是不肯離開呢?而且有時候還神志不清的樣子,實在是詭異的很……但是這種詭異,都是圖氏帶來的,也就是說醒着的圖氏更詭異。
因此魅煞忙對着印舒桐道:“夫人,咱們先離開吧,來都來了,也不在乎這一會兒啊!聽爺的話準沒錯的!”
這三天三夜,大家都沒怎麼閤眼,他有些擔心印舒桐的身體,何況這事兒,還不是一時半會兒能解決的。
印舒桐失魂落魄的站在門邊,那雕花木門毫不留情的關上,讓她的心也跟着震了一下,隨之而來的是無盡的疲累和失望,那真的是將她*在手心裡的長孫無越麼?
模樣,話語,眼神都是一樣的,爲什麼圖氏醒來之後就全變了樣子?
都是那個圖氏,她真想衝進去一刀殺了她!
可是若是殺了圖氏就能解決問題的話,長孫無越也不會拖延這麼久了,印舒桐在門外默默的站着,心裡慢慢意識到一個問題,長孫無越這樣,是圖氏影響了他,而且圖氏不醒,他就跟原來一樣,若圖氏醒了,立刻就變了臉,她實在是好奇,圖氏到底做了什麼讓他變成這樣?
眼前的樓閣門窗緊閉,她什麼也看不到,只是那一陣陣暖暖的甜香擾的她心亂,越想越不是滋味,默了一會兒,轉身對着魅煞道:“你站着沒說話,我先看看!”
說完,直接走到窗格邊,將那糊在窗櫺上的窗紙輕輕弄破,然後眯了眼過去看,屋內還是那樣,她這個角度,恰好看着長孫無越對着起*的圖婭慧笑,聲音裡帶着些許跟她說話時沒有的僵硬,一種很溫柔的僵硬感。
“桐兒,你醒啦?”
這一聲喚,猶如五雷轟頂在印舒桐眼前炸開,讓她失神良久,以至於兩個人後面的對話她都沒有聽到。
他喚圖氏桐兒?
要不是她幻聽,就是長孫無越傻了,或者這個圖氏有妖術?
可是,真正的桐兒不是她麼?還怎麼去喚圖氏桐兒?!
印舒桐只覺得腦子裡一邊是泥巴,一邊是水,攪一攪,就滿腦子漿糊,根本想不通。
魅煞見印舒桐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他便是一嘆,其實他也聽到了那一聲,他就說事情很複雜,一時之間根本解釋不清楚,所以才叫印舒桐親自過來看的,有些事兒不是親眼所見,是真的很難相信的。
忽而聽見裡頭的對話,似是門要打開了,魅煞再顧不得嘆息,將失魂落魄的印舒桐扯着就走:“夫人,得罪了!這兒真不能久留,咱們還是先出去了再說吧!”
因爲宅子不大,主要的樓閣也讓圖氏給住了,因此李嬸打掃了兩間廂房出來,魅煞直接將印舒桐拉到了東廂房這裡,離圖氏的屋子遠遠的,瞧着印舒桐的樣子,不由得一嘆:“夫人,還是先梳洗一下吧,這事兒還得從長計議呢!”
印舒桐默然不語,半晌,才緩緩的點了頭,她是需要梳洗一下,將腦子好好的靜一靜,她需要想一想,這趕過來遇到的場面太震驚,她被這莫名其妙的事情弄的有些難受,需要沉澱一下。
熱水自然也是之前準備好了的,她耽擱了一會兒,熱水就變成了溫水,見李嬸那模樣,她也懶得再換了,湊合洗洗是一樣的,何況也不是那麼的冷,坐在浴桶裡,奔忙好幾天的疲累的身子也總算是能舒展歇息歇息了,可是她的心,卻怎麼也暢快不起來,老是回想着長孫無越對她的笑,還有對圖氏喚的那一聲桐兒,心情沉甸甸的,對着滿屋子的氤氳霧氣,長出了一口氣。
換了另一件乾淨的白錦袍,她還是一身的男裝打扮,只是將方纔被水沾溼了的頭髮放了下來,一頭青絲披在背後,她坐在妝臺前,拿着黃楊木梳有一下沒一下的梳着垂在前襟的頭髮,眸光幽幽的注視着銅鏡中的自己,她是瘦了許多,顏色憔悴,都是這幾日趕路而來的,沐浴之後,好歹添了些水嫩顏色,瞧見鏡中的自己,眉目之間憂色甚濃,不由得連梳頭的興致都沒有了,放下黃楊木梳,看着鏡中自己脣上的嬌嫩粉色,忽而想起長孫無越將指腹放在她脣瓣上的觸感來,指尖撫上了脣,學着他的樣子摩挲半晌,驀地心生一計。
她還記得的,他當時用指腹摩挲她的脣瓣,輕聲帶笑,趁着她還未醒,趁着我還清醒……
她想透了,種種跡象都表明,只有圖氏睡着的時候,長孫無越纔算是清醒的,那麼,就今夜吧,她決定要夜探圖氏的樓閣,看看究竟有什麼異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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