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長孫無越這樣出來,外頭的人嚇了一跳,連忙跟在後頭追:“爺,爺,衣服,衣服啊!”
長孫無越低頭一看,咒罵一聲,迅速反身,從那人身邊擦身而過,那人看也沒看清楚,只瞧見長孫無越披着他的素色外袍翩躚而去,那人呆愣片刻,爺的速度真快,扯了他的外袍就走了!
印舒桐昏睡許久,剛剛醒來,正在適應天光的時候,就聽見有腳步聲由遠及近,接着門被人推開,她趴在榻上,想要伸頭去看,奈何*上的幔帳被人放下來擋住視線了,她再一動,又扯的到處疼,只得作罷。
眼角餘光只能模糊看到進來的人關上了門,而且她還不能仰頭往上看,直到那人挑起她*上的幔帳,她看清那人的腳和腿,才恍悟,稍稍側頭,努力與那人對視:“越越,你這身打扮,是打算雪地插秧去嗎?”
她一直昏睡着,還不知外頭早就不下雪了,這兩日是晴天。
其實他的腳和他的手都很漂亮,很有男子氣概,可如今赤着腳,腳背上還有些灰塵,腿上掛着水珠,穿着一件不合身的外袍,緊緊的裹在他身上,而且他裡面居然什麼都沒穿!披頭散髮鬍子拉碴眼圈青黑溫柔的看着她,這情況,實在是詭異的很。
長孫無越本就心繫於她,見她還能調笑打趣,這一顆心也就放了下來,當下轉身脫了隨手擄來的外袍,直接找了月白的裡衣穿了,然後擦淨了腳,直接就上了榻,坐在*邊,一眼不眨的望着她。
“你捨得醒了?”
印舒桐扭着脖子與他說話實在是難受,乾脆趴在那兒不看他了,她剛纔起來的時候腦子裡還是迷迷瞪瞪的,這會兒已經把之前的事情都想起來了,她受傷了,傷重昏迷,現在才醒,而且還是被箭射中了背心,福大命大死不了,可是現在後背就跟被人戳了一劍一樣,疼的不行,總算證明她是個活生生的凡人。
“誰不捨得了?要不,你挨一箭試試?”她不能動,但是一看長孫無越那邋遢憔悴模樣,也知道必定守了她許久的,下意識的因爲疼反嗆了一句,心裡過意不去又柔聲道,“我睡了很久?你方纔去沐浴了?”
“傷口還很疼吧?”瞧她那緊皺眉頭的模樣,他恨不得替她疼了就好,可惜獬豸玉墜子似乎沒這個作用了,上次在文府,獵豹找人那樣鞭撻她,她一點兒事兒沒有,疼全在他身上了,可這次,似乎是因爲水波紋的問題,導致玉墜子沒這個功能了,要不然,在箭羽射中她背心的那一刻,他就會察覺到的,可惜卻沒有,如今就像失靈了一樣,看來他們真是有不少問題亟待解決啊,“是下頭的人看不下去了,求了本王去沐浴,這幾天不洗實在不舒服,結果剛浸在水裡,你就醒了,本王就趕着來看你。”
印舒桐這會兒已經意識到他很心疼的口氣了,無端的想起當初被鞭撻的時候,她可疼成這樣的,上次被打的皮開肉綻的,她像個沒事兒,反倒是因爲玉墜子的關係,他疼的吐了一口血,這會兒,倒是她疼的想吐血,他像個沒事兒人。
眸光一閃,下意識的脫口道:“是不是……玉墜子失靈了?怪不得我這麼疼,越越,你給我治傷的時候,是不是又順便捅了我一刀啊!這個疼,痛徹心扉啊……”
她不是不能忍疼的人,就是嘴巴上要念叨幾句,說白了,就是想看他又心疼又糾結的模樣,也算是傷中樂趣了。
長孫無越果然糾結,神色焦急,俯身問她:“胡說!我怎麼捨得捅你一刀!很疼嗎……哎,這可怎麼好,藥都灑了好幾瓶了,要不然,你咬我吧,咱們一起疼……”
“噗……”印舒桐忍不住失笑,眸中流淌着淺淺的光,手不能動,只好用頭蹭蹭他,輕笑道,“沒關係的,這點傷還不會要了我的命,你先去沐浴吧,這身上的味兒難聞死了,我也休息會兒,剛起,還有點兒暈。”
玉墜子的失靈,讓她體會到了久違的疼痛感,二人都以爲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但是,是不是有後福,這個很難說,畢竟大難之後再經歷大難的,也大有人在。
好說歹說,長孫無越終於再次去沐浴去了。
印舒桐記得這地方,這是她最開始住的別莊,現在住的是長孫無越的房間,只是因爲她的傷,這屋裡*上,都是濃重的藥味兒,關於她身上和長孫無越身上所出現的奇怪的異樣,她乾脆就撇開不想了,因爲就算是想,她也得不到答案,乾脆不管了,總有一天,真相會水落石出的。
可是,她還記得要殺他們的人是圖重顯的人,難道是因爲他們辦了圖家那三個女人,圖重顯得了消息要來趕盡殺絕麼?可是她記得,事發的時候,長孫無越好似早有了準備一樣,實在不像是事出突然的模樣啊?難道說,這其中還有許多她不知道的情況嗎?而且,在她昏迷的這兩天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們爲什麼不回攝政王府去,而要藏在別莊裡?
難道長孫無越不打算趁此機會搞垮圖家,抓住圖重顯敢刺殺攝政王這件事來作文章,徹底毀了圖家嗎?
她心裡一肚子疑問,怎麼都想不透。
到了晚間,印舒桐睡了兩天兩夜,一點兒也不困,可是長孫無越在沐浴回來之後,知道她醒了,而且還好好的在他身邊,這一顆懸着的心就放了下來,本來是打算躺在她身邊跟她說說話的,結果一躺下就睡着了,這下什麼都說不了了,這讓印舒桐滿心的疑問怎麼忍得住?
可是,她又捨不得叫醒他,只得自己熬着,再加上她自個兒背上疼,扭頭盯着他看了半晌,也扛不住,反手抓着他的胳膊,眼睛一閉,也睡着了。
兩個人手勾着手,就這麼睡着了。
第二日一早,竟有陽光從窗格里透了進來,早春的陽光也是格外的暖人,元宵節時下的春雪早就化了,這兩日一直都有暖暖的陽光,印舒桐一醒來,便看見滿室暖光之中,有人撐着頭望着她笑,見她醒了,湊過來輕輕在她嘴邊啄了一口,淺聲輕笑道:“能夠看着你睜着眼睛望着我,這種感覺真好……”
印舒桐咧嘴一笑,知道他的意思,隨即撇撇嘴:“連着趴了這幾天天,我的感覺很不好。”
背上傷口疼,胸被壓着很疼,腰疼,再加上不能動很難受……再能忍,也還是難受。
繼續撇嘴:“越越,我餓了……”
一直沒吃什麼東西,醒來之後,身體機能恢復運轉,背上的傷口疼的好些了,她就惦記着解決溫飽問題。
“你別急,我去叫人送來。”
長孫無越勾眉一笑,起身着人送吃的來,他‘喂’她吃飽喝足之後,自己纔將衣裳穿戴整齊,印舒桐見他穿衣服,以爲他要出去,舔了舔被他順帶喂藥餵飯給啃咬的紅腫的嘴脣,忙問道:“你要去哪兒?”
她纔剛醒,都不陪着她麼……
長孫無越看出她的心思,垂眸一笑,過來俯身又親親她的臉頰,話倒是說的溫柔,可是話中的意思讓印舒桐心裡爬上一絲涼意:“我不出去,我只是要給你換藥了,在*上不好動手,若是傷口癒合得好,今兒應該能把線拆了,你忍一忍,不會很疼的。”
“啊?!你,你還縫了我的傷口?!”咧嘴鬱悶抓狂,怪不得這麼疼啊,疼的撕心裂肺的,那是肉啊,你當是縫衣服嗎!!
印舒桐忍了很久,才把想罵孃的話忍了下去,滿面嬌弱的望着他:“越越,只換藥好不好,不要拆線了吧,我怕疼,我現在都疼死了,要是再拆線的話,我真的會疼死的啊……”
他雖心疼,這種關乎她身體的問題,不能讓步,也不買賬:“那不行,若是傷口癒合了,線跟肉長在一塊兒了怎麼行?你忍一忍,我輕輕的,好不好?”
“不好不好!”她把頭搖的猶如撥浪鼓一般,堅決不換藥!誰疼誰知道!
耍賴賣萌眼淚汪汪:“越越,你最心疼我了,對不對?我們不換藥,好不好?真的好疼好疼的,要不,你給我吃個藥,讓我睡死過去再換藥啊!”
長孫無越挑眉,這女人真是!
沉眉一嘆,不得不使出殺手鐗了:“不換藥,傷口就不能好,不能好你就不能動,我記得啊,在城南十里坡的時候,魅煞還以爲你死了呢,還說叫我不必管你,自個兒逃命要緊,哦,對了,給你治傷的時候,魅煞還建議我挖掉了你後背的很多肉,因爲那樣拔/箭簇容易,”他笑的完美,“桐兒,你不想好起來報仇麼?”
“所以你挖了我背後的肉?”怪不得這麼疼!靠,人不能動就只能任人宰割!
長孫無越一笑:“拔/箭的時候你昏睡,魅煞在一旁看完全程的,具體操作是我做的。”
印舒桐咬牙,咯吱咯吱的響:“換-藥!拆-線!”她要好起來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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