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舒桐跟長孫無越說了這打算之後,長孫無越果然沒再提要讓她做王妃的是,只是讓長安把攝政王妃的玉冊和側妃的玉冊印章都拿了過來,還有兩個旨意,都寫好了,只是沒署名。
她見了這些東西,便知道長孫無越同意了她的想法,讓她自己主張,當然了,也是肉償的結果,一手交肉,一手收貨。
五六日之後,因爲花桐一案而轟動的襄京也算是平靜了下來,一個家族的興衰與沒落不過是掌握在上位者手中的,百姓們只要是沒有戰亂,能夠安穩度日就很好了,對於這些權力傾軋,是沒有興趣的,加之又在年節之中,所以這些事,很快都被人們拋之腦後了。
花家得到大赦,可是長孫無越派了許多人去明察暗訪,都依然沒有消息,找不到一個花家的人,因此他心裡明白,只怕此事還未完,也不知花家的人是躲起來了,還是依舊爲人所控制,也不知這控制花家幕後之人,是誰……
他自然想到了廢太皇太后,派人明察暗訪,竟還是查不到任何蛛絲馬跡,只得命人繼續。
印舒桐自從初六進了宮,就再沒出過王府,加上外頭天氣不好,陰雨綿綿的,少有太陽,她就乾脆不出府了,又不愛看長孫無越的那些藏書,全是藥書,她都不喜歡,好容易找到一些兵書,什麼《八陣總述》《百戰奇略》《乾坤大略》《太公金匱》《策林》《權書》,倒是抱在手裡愛不釋手的看。
都是些文言戰法,各人兵家之言,林林總總一堆,旁人看了都道頭疼,唯有她,雖然也不大懂文言,但是裡頭的意思連猜帶蒙的能懂的不多,可還是看的津津有味,廢寢忘食,也算是找到了一項消遣。
這日已是十一,天氣難得好起來,一大早上就有太陽暖暖的從窗格里透進來,印舒桐走到窗邊,瞧着庭院裡的陽光,這幾日她還挺擔心那個水波紋讓她瞬間透明隱身的事兒會發生,結果卻沒有,這事兒要是她一個人的時候發生也就算了,最怕的就是被人看見,不然就解釋不清楚了。
不過只要等她把目前這件大事做完了,她也該考慮考慮怎麼辦了,究竟是留書遠走的好,還是不告而別的好呢?
“醇兒,你去把前兒王爺拿來的香片茶泡兩盅茶,我不喜歡那個香味,太香了不好喝,順道再把王爺新近給的天水碧的布匹拿兩匹來。”
印舒桐看夠了陽光,轉頭對着醇兒淡淡的說道。
醇兒一愣:“夫人不是不愛喝讓奴婢都收起來麼?怎麼今兒還要泡兩盅?”
這會兒拿天水碧的布匹來做什麼,要做新衣裳麼?那天水碧的布匹據說極其珍貴,穿在身上輕柔明亮,最重要的是,穿在身上就像一汪清水一般清澈好看,夜雨染成天水碧,說的便是這布匹的顏色清雅。
印舒桐一笑:“誰說我要喝的?”
頓了一下,又道,“那藍芯蕊休息了幾日,身上的傷應該已經大好了吧?你叫榴蓮去把藍芯蕊跟錢巧巧請來,就說我閒了,請她們兩個來喝茶,她們自會懂得的。”
“夫人要請她們來?還要把天水碧的料子送給她們?可王爺一共就送了兩匹來啊,還讓夫人好好留着的。”醇兒有些不情願,不大懂印舒桐的心思。
印舒桐笑了一下:“你這丫頭,幾匹料子有什麼捨不得的?前幾日她們送的禮,我這回禮也到底差了些,咱們雖不喜她們,可這表面的功夫還是要做的,你快去吧,別一會兒耽誤了功夫。”
醇兒點點頭,忙去了。
不大一會兒,藍芯蕊和錢巧巧就來了,三人都是妾,可二人見了她,心中自然忐忑,硬是給她行了禮,才肯坐下。
印舒桐特意瞧了一眼藍芯蕊一眼,見她神清氣爽的,可見身上的傷是大好了,而且神色淡淡的,似是被打了之後,性子也好些了。
印舒桐默了一會兒,然後揮手讓丫鬟們全都退下,說是要三個人單獨說說體己話。
“年下,大家都忙,你們送的禮,我都收了,今兒閒,就找你們來敘敘舊,喝喝茶,何況天氣好,多走動走動也好,對藍姐姐的傷,也好。”
印舒桐望着二人一笑,站起來,將旁邊黑漆彭牙四方桌上的天水碧,一人身邊放上一個。
“印妹妹客氣了,這料子難得,倒是妹妹費心了。”
藍芯蕊上次被打回去之後,前前後後想了一遍,才知自己設計卻着了旁人的道,加上錢巧巧與她說了一些,她這才知道,她們兩個,竟是爭不上去的,這圖婭慧都不知道何時會掉下來,她們怎麼爭的上去?
這王爺的心,當真是被那個印氏佔滿了。
加之這些天,她在玉芙臺養傷,可外頭的消息,錢巧巧還是接二連三的告訴了她,圖家這般遭罪,她也已經知道了,她料定了圖婭慧必然做不得攝政王妃了,心中快意的同時,卻擔心自個兒的親孃,雖說她也姓圖,可是她到底是藍家的人,這九年前,怎麼能去做這種事兒呢?
心中又痛又恨,可到底是自個兒親孃,想着法子要去救,卻不知該如何是好,她要與圖婭慧爭的心倒是歇了,卻要救親孃,就只想到了印舒桐,這花桐之事,找誰都是沒用的,只能找她,因此這回印舒桐找她來,她的心腸倒是變了,一心只想着求了印舒桐,救了親孃再說,如今除了印氏,只怕沒人能在王爺面前說得上話了。
父親那邊肯定是急着疏通的,她在這邊,也不得不盡着力,好歹將親孃的命救下來,也是好的。
“好東西,就要跟姐妹分享纔有意趣,藍姐姐不必這樣客氣,我送一匹料子,還是送的起的,”印舒桐不喜聞那香片茶的味道,轉了身又走到前頭來,挑眉看了二人一眼,錢巧巧老實的不像話,垂眼都不敢看她,她心裡嗤笑一聲,又把黑漆方桌上的兩個長形綢緞盒子打開,拍拍那兩個玉冊,微微一笑道,“瞧見沒有?好東西,大家都有,料子麼,不算什麼的。”
這兩個長形綢緞盒子裡,正是長孫無越送來的王妃玉冊印章和側妃的玉冊,所謂玉冊,也不過是個小小的玉佩,上頭雕刻着代表身份的金鳳,王妃是單色的鳳棲梧桐,側妃是小一些的玉鳳。
因爲長孫無越是攝政王,王妃與側妃的身份比尋常王妃與側妃的身份要高一些,所以纔有自己的印章。
但是這些東西,藍芯蕊和錢巧巧都是認得的。
兩個人一看,錢巧巧便呆在那裡,藍芯蕊卻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王妃在上,受妾身一拜。妾身多有冒犯,望王妃海涵,從今往後,妾身定當恪盡本分,不敢造次。”
錢巧巧見她跪下來,也趕緊跟着跪下來:“妾身見過王妃。”
“跪我做什麼?我又不是王妃,你們倆起來吧,”印舒桐忍不住一笑,“這東西不是給我的,是給你們的。”
“給我們?”二人都是一愣,跪在地上也不敢起來,不知道印舒桐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不肯起來?不肯起來那就算了,那就跪着聽吧,”印舒桐懶得去扶她們起來,愛跪就跪着好了,“王爺的意思,是要藍姐姐做王妃,錢妹妹做側妃,嗯,就是這樣,旨意都下來了。”
“妾身不敢。”藍芯蕊決意不起來,伏低了身子,這個印氏,比她想象中,要厲害的多,而今,她才後悔自己當初太過莽撞了,竟想要害她,之前那一頓板子,只怕還是印氏手下留情了。
“妾身,不不不不敢。”錢巧巧手心都出汗了,封她做側妃,這是要幹什麼?
自稱妾身麼……還算懂點規矩……
印舒桐看見二人這態度,脣角忽而有了一絲笑意,終於知道聽話了麼?看來沒有白捱打。
她本就是要試探二人一下,若一開始,這兩個人有什麼小動作的話,她立時就會改變主意,她的時間不多,只能速戰速決,沒工夫陪着她們耗下去。
“沒什麼不敢的,當然了,我剛纔說的不對,這不是王爺的意思,是我的意思,你們肯定覺得我有毛病,爲什麼唾手可得的王妃之位我不要,偏偏要給你們!其實啊,我對你們有事相求,”印舒桐說到這裡,頓了一下,又道,“哦,不對,也算不上有事相求,是我們,互惠互利。”
藍芯蕊抿脣,她就知道印氏不簡單,王妃之位,竟是她說了算的!
“妾身等願意聽夫人的安排,請夫人明言。”
若是不明說,她們如何知道該怎樣互惠互利?
印舒桐淡聲道:“還記得年前鐘太醫所說的妖女之事麼?此事前因後果,我俱以知曉,只是藍姐姐你設局害我,哪有那麼容易呢?可是啊,我打也打了,這過去的事,無需再提,我今兒要說的,是另外一件事,是關於那條蛇的。”
藍芯蕊額上泌汗:“妾身當不得夫人一句姐姐,還請夫人直接叫妾身的名字就好,妾身從前魯莽無知,還求夫人見諒海涵。”
印舒桐冷哼一聲:“我就喜歡這麼叫,你不愛聽也得聽着!”
“是是是是!妾身多嘴。”
印舒桐這才續道:“你當初害我,設局應當只有你一個人知道,不過,那也只是你以爲罷了,準確的說,當鐘太醫說出妖女二字之後,圖婭慧就已經看破此局,她故意與你一唱一和,我也不知你如何想的,倒是與她演的很好,那條蛇,從我房中被丟出去之後,並非直接放在了紫夢苑,我無故,是不會害錢妹妹的,那條蛇不過是被圖婭慧的人順手放到了紫夢苑之中,我想,這圖婭慧大概想着,不能除掉我,就除掉錢妹妹也是一樣吧!她的想法,是要咱們三個窩裡鬥,她好作壁上觀!你們現在該知道,誰纔是最狠毒的人了吧!”
二人聞言都是大驚,藍芯蕊是心中憤恨,她在王府幾年,圖婭慧處處壓她一頭,她對圖婭慧心中早就充滿了憎惡,她知道圖婭慧的本性,最是看不慣她這樣裝腔作勢的矯情樣子,因此印舒桐這樣一說,她便對圖婭慧的險惡用心,更是深惡痛絕起來,只覺得這個女人狠毒無比,現在更是活該。
而錢巧巧盤旋在心底多日的疑問總算是解開了,她以爲印舒桐不願意說是因爲此事也關聯藍芯蕊,她心裡頭最怕藍芯蕊害她,如今得知內情,忍不住又複雜又內疚的看了藍芯蕊一眼,她平日裡做事小心翼翼,並非她本性也是這般,對於圖婭慧的這種行爲,她更是恨上了心頭,畢竟她平日裡對圖婭慧畢恭畢敬,可這個狠毒的女人,居然陷害她!
“夫人想要妾身等做些什麼?”錢巧巧開口道,她要找靠山,印氏就不錯,跟着印氏,她多少能過兩天安穩日子。
印舒桐眨眨眼:“你們在王府幾年,自然知道內情,圖婭慧,還是處子吧?”
“對!”藍芯蕊肯定的點點頭,那個女人最寶貝她的身子,又一心戀慕王爺,別人她都看不上,這幾年了,自然端着架子等着王爺*幸,怎麼可能不是處子?
“她沒有自己……解決過?”對於圖婭慧這九年的隱忍,印舒桐忍不住不八卦。
“沒有!”藍芯蕊抿脣,“她一心只想着王爺,何況圖家家教甚嚴,她不會做這等事!”
“這就好了!”印舒桐拍手一笑,眸中俱是冷意,常年摸槍帶着淺淺薄繭的手指指向了二人,“你們負責讓她知道什麼叫閨房之樂,給我破了她的身子,給我好好的玩/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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