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這一去,屋中便只剩下印舒桐葉如月並一些丫鬟嬤嬤了,遠荷使了個眼色,丫鬟們收拾了屋子,同着嬤嬤們就退出了正房,然後去收拾外頭的殘局了。
印舒桐將隨身的匕首重新收起來,靜靜的望着葉如月,她方纔那樣凜冽的語氣,也不知道葉如月看到聽到之後會如何想她?
葉如月招招手:“印兒,過來。”
印舒桐慢慢走過去,在葉如月身前站定。
葉如月一嘆,伸手將她拉了過來:“今日之事,你別跟她們一般見識,她們的心思,我也知道,越兒不喜歡她們,可無奈種種原因,還是不得不把她們放在府中養着,今後這樣的事兒還多着呢,唉,我還以爲你是個柔弱孩子,方纔還替你擔心來着,瞧見你方纔那表現,着實不錯,也沒被她們欺負了去,這樣我也總算是放心了啊!”
葉如月這麼說,印舒桐倒是挺意外的,當下便笑道:“娘,我不會被她們欺負的,娘今兒也累了,不如休息一下吧,這些事兒再多想也沒得叫娘生氣的,何況還有王爺在,自會料理這些事兒的,娘身子不舒服,還是別理會這些了,一會兒喝了藥,歇息一會兒,旁的事兒,娘也不必管的。”
葉如月聽了點點頭:“這話說的是,越兒也說了,我是該省省心的,罷了罷了,這事兒你們心裡有譜就行,哦,對了,”葉如月又想起一件事來,“小福沒了,你身邊到底缺個體己的人侍候,回頭啊,我讓我房中的小丫鬟醇兒去你那裡就是了,她是跟着王爺的長安的妹妹,人伶俐的很,如今就讓她跟着你吧,這樣王爺跟我,都放心。”
又說了幾句閒話,葉如月的湯藥就端上來了,印舒桐便告辭出了正房,看見大院子那邊的地上有兩灘未乾的血跡,心裡知道那便是打死小福的地方,凝神冷眼看了一會兒,便出了華音居。
華音居外頭就是垂青廊,這兒種着常年青綠的藤蔓,纏着石柱而上,細碎的陽光透過枝葉縫隙圈成光斑落在地上,廊中不平,自然也有高地起伏,走了不過三分之一,印舒桐一轉頭,忽而看見廊上左邊有一處極寬敞的花架子,細看,又像是花架搭出來的亭子,翠綠宜人,又安靜的很,那上面裝飾的好看,花架子也漂亮,她去華音居的時候走的匆忙,倒是沒發現,這會兒返回,倒是看見了。
不自禁的走過去一瞧,那花架亭子上,還掛着匾額,上書吟香醉月四個字。
印舒桐微微勾脣,若是在夏天,花架子開滿了花,此處涼風習習,倒是個納涼的好去處。
剛站了一會兒,一片落葉在她面前落下,她微微皺眉,眼角餘光似乎瞥見廊外那藤蔓之後隱約露出的人影,旋即勾脣,信步走上了吟香醉月裡頭,故意站在一處茂盛的藤蔓之後,若是從垂青廊上看過來,她的身影就被完全遮住了,根本不會有人知道這裡還有人。
印舒桐剛站了一會兒,旁邊便有人出現,她一笑,轉眸一看:“哦,今兒是你,魅煞啊。”
長孫無越跟她說過的,只要他沒在府中,都會派人在暗中保護她的安全,當然了,目的是爲了防那羣女人,在外頭就不必了,對此,印舒桐很是嗤之以鼻,難道她還能被那羣女人給欺負了不成?
但是長孫無越堅持,且保證安排的人絕不會幹/擾她的正常生活,也絕不進她的屋子,不涉及她的私生活,而且主要是盯着旁人做手腳,一般情況下不會出現的。
印舒桐這才同意了,畢竟她又沒長後眼睛,誰知道那些女人暗地裡會動什麼手腳啊……只是沒想到,這暗地裡安排的人,這麼快就派上用場了。
魅煞給她行禮:“王爺吩咐,今兒要屬下來,王爺是不放心夫人。”
印舒桐看了他一眼,閒閒一笑:“上次在西嶺山,太皇太后都瞧見你了,是不是她也知道你們的身份?”
若是魅煞他們的身份衆人都知道的話,這種暗地裡監視的事情,做起來也沒有任何意義了。
“屬下對外的身份,同長安一樣,都是王爺的長隨,在人前,不會輕易展露武功的,就算展露,也只是平平,不能夠讓人瞧出深淺,且屬下及屬下手底下的人,除了王爺與夫人,再無旁人知曉的。”
印舒桐聽了這話點點頭,魅煞這麼說,她就放心了,因此便問道:“今兒這事兒,是怎麼回事?這個鐘太醫,是圖婭慧安排好的?”
魅煞搖搖頭:“不是,鐘太醫雖是給太皇太后診脈的,但是他並不是圖王妃安排的人,事實上,今日這個局,是藍夫人安排的,藍家世代是藥商,在襄京也有些勢力,而恰巧,這個鐘太醫是藍家在宮中的眼線,今兒這一出,是藍夫人在得知太皇太后要派鐘太醫來診脈,然後才佈置的。藍夫人爲的,自然是夫人你了。”
“哦,這麼回事兒啊,這麼說,圖婭慧壓根不知情?”
魅煞搖搖頭:“圖王妃絲毫不知情,但是夫人請想,就算圖王妃知道,又怎會說出來呢?圖王妃雖不知道鐘太醫是誰的人,但是今日這局,她也看的清楚分明,自然知道這裡頭的意圖,只怕事後回想起來,猜也是能猜到的。”
鐘太醫表面上是太皇太后派來的,實際上藍芯蕊的人,圖婭慧那堪輿之學一問,不管是真心還是無意,都給了鐘太醫機會,可以說,今日這局,衆人都是有意無意推動了局勢的發展,只是她沒想到的是,竟是藍芯蕊單獨佈置的,不過這局面,只怕也是圖婭慧樂見其成的吧!
“那條蛇,是怎麼回事?”
魅煞道:“待夫人出門之後,藍夫人便派人將那蛇悄悄送進夫人房中,小福其實並非藍家的人,大概是藍夫人許了什麼好處,小福便甘心爲她辦事,因此纔會抓緊時機在衆人面前哭訴夫人是妖女的事情,接下來的一切都水到渠成了。”
印舒桐挑眉,小福那是心比天高,命比紙薄,若是老老實實的,何至於慘死:“那爲什麼後來蛇卻到了錢巧巧的箱子裡?你去放的?”
魅煞抿脣:“屬下去的時候時間已經不多了,只能趁着沒人的時候把蛇偷出來,可是已經沒時間放到錢夫人房中了,屬下只是把蛇丟到了紫夢苑的後院,並沒有放進錢夫人的房中。”
“這麼說,那就是有人在你把蛇丟在紫夢苑後院之後,又把蛇給搬進了錢巧巧的房中了?”印舒桐眯眼,這局越發有意思了,只是,這樣做,必定是對那人有好處纔會去做的,陷害不了她,卻能陷害錢巧巧,能從這事兒裡得利的,是——印舒桐冷笑,“我知道了,想來是圖王妃做的吧?”
“這個,屬下真沒看見。”他只來得及將蛇弄出來,還要確保沒人看見他,所以只把蛇一丟下就走了,後頭的事,確實是沒看見,因此不能隨便亂說。
印舒桐一笑,事情她已經知道了,當下便揮揮手道:“我沒事了,你去吧。”
魅煞點點頭,黑影一下子便消失了。
印舒桐扯脣淺淺一笑,將丟在紫夢苑後頭的蛇放進錢巧巧房中的人必定是圖婭慧的人,藍芯蕊自然以爲計劃萬無一失,她什麼都算計好了,因此放蛇之後不會再去動它,而且藍芯蕊也沒必要去害錢巧巧,再想她得知錢巧巧房中有蛇時的愕然憤慨模樣,那是真生氣,不是裝的。
因此便只剩下圖婭慧一人了,不管圖婭慧猜透還是沒有猜透,知道還是不知道,將丟在紫夢苑後頭的蛇順手放到錢巧巧房中的箱籠裡,然後讓衆人以爲錢巧巧是妖女,或者說,這個妖女的頭銜就落在了錢巧巧的身上,對於圖婭慧來說,這都是一件好事,都是對她極其有利的事情,她怎會不做呢?
今日這件事,受益最大的,就是圖婭慧了。
這個發現,讓印舒桐再一次的感覺到,錢巧巧不足爲慮,藍芯蕊也好對付,就是圖婭慧,心機深沉,要想對付她,略略需要一些心思。
印舒桐想通之後,慢慢走出吟香醉月,回了傾櫻閣,能夠進內院服侍的就只有小福而已,剩下的都是些在庭院灑掃的粗使丫頭,小福背主被亂棍打死的事兒這些丫鬟都知道了,沒想到服侍的這位受*的主兒是這麼個潑辣的性子,心中都是惶惶不安,這會兒擡眸一看印舒桐回來了,所有人都停下手中的事,默默走到院中排成兩排,垂首跪在那裡。
印舒桐一怔,隨即扯脣,她有這麼可怕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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