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悠然從沉沉的睡夢中翻了個身,手搭在一個柔軟的物體上,猛的一驚,又立刻縮了回去。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從恍惚着醒了過來。看了看牆上的掛鐘,不由得放下心來,還好,才十點鐘!
僅僅過了一秒鐘,她立刻回過神來。
已經十點了!
“啊……”再仔細的看了看旁邊略有些熟悉的擺設,腦海裡的記憶逐漸清晰,她突然覺得,人生已經無望了。
實在是因爲這裡,她太過於熟悉了。
這不是之前被她名義上那個爹灌醉後,送來的那個酒店嗎?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這裡就是冷雲凡的私人套間。
前不久,她和某人還曾經在這裡……
可是今天,她爲什麼又會重新出現在這裡?
凌悠然揉了揉有些痠痛的腰,腦袋突然當機了一般。
緩過神來,她突然想起,昨天不過是和同事們一起去去酒吧喝了個酒,怎麼腰還會酸腿還會痛呢?
順着腰往旁邊摸了摸,她的手突然碰到了一個溫潤柔軟的物體。
這一定是在做夢!
凌悠然閉上眼睛,暗自祈禱。深呼吸一口氣,往右邊看了過去,四目相對,深邃的眸子裡,掩藏不住的笑意。
“你醒了!”冷雲凡右手撐着頭,似笑非笑的問。
沉默幾秒後,凌悠然不得不接受了一個事實,那就是,她和旁邊這個男人,再一次睡到了同一張牀上。而且,再一次這麼一絲不掛!
只有她自己知道,這冷雲凡一定是上天派來整她的!
想到這兒,她打算提起腳狠狠地往男人的重要部位踹過去,無奈,還未付諸於行動,她的腿已經痠痛的不能動彈。所有的委屈只能化作滿腔憤懣,她惡狠狠的瞪着很是不以爲然的冷雲凡,揚起拳頭道:“流氓!”
冷雲凡見狀,卻並不生氣,只是抓住凌悠然那小爪子,放在她的小腹上,按着她的手直直的往下游移。似乎是感覺到她的侷促,又將手裡的動作一停,勾了勾脣,邪魅一笑:“看來你還有力氣,既然如此,不如咱們繼續昨天未做完的事情?”
還要做什麼!
聽完這話,凌悠然恨不得一下子從被窩裡竄出來,然後逃得遠遠地。
可身體上的痠痛卻在無時無刻的提醒着她,這副樣子絕對是跑不了多遠的。
“你到底對我做了什麼!”凌悠然咬牙切齒的瞪着眼前的冷雲凡,恨不得立刻衝上前去把他咬成數段。可是當看到男人手裡的東西以後,她不得不放棄了這個想法。
那是一支筆,外表和普通的鋼筆沒有什麼區別,但是憑着她那5.2的良好視力,還是從那鋼筆上的細微之處看出來,那不是一支普通的筆。
而是一支錄音筆!
冷雲凡的手按下了其中一個按鍵。
一陣清晰的聲音從錄音筆裡傳了出來。
“好熱!”
那是凌悠然自己的聲音!這個想法剛從腦海裡閃過,她立刻不顧疼痛竄了過去,一把搶來錄音筆抱在懷裡,鄙夷的開口道:“你真卑鄙!”
冷雲凡勾了勾脣角,理所應當的問:“發生了什麼,難道還不夠明顯嗎?”說完,他意有所指的瞟了眼牀上那些凌亂的痕跡。
想起這女人昨天的種種表現,他不禁生出一種想要和她玩玩的想法。
凌悠然悲哀的看了看天花板,她突然覺得,和這個男人相處,無論在何時何地,她都不佔任何便宜。
如果沒記錯的話,她昨天喝了不少的酒。所謂酒後亂性,酒後亂言以及喝酒失德,大概說的就是現在的情形了吧!
果然,喝酒誤事這話不假!
不過,冷雲凡昨天喝酒了嗎?她怎麼記得,從頭到尾,某人似乎一直在冷眼旁觀,半點酒氣都沒沾染呢?
“既然這是喝酒誤事,那麼今天的事情,我們就當做沒發生吧。希望冷大總裁大人有大量,饒過小女子吧。”既然惹不起,那她還躲不起嗎?凌悠然只好作出一副討饒的樣子,心裡卻很不得把冷雲凡凌遲千萬遍。
冷大總裁身份尊貴,出了這類事情事人家自然不會怪他,反倒是會說她凌悠然不知廉恥。一來二去,這纔是她這種小市民的悲哀啊!
凌悠然說完,一個翻身正打算下去,無奈翻身的動作還沒有進行到一半,就被人攔腰抱住,身後那人吐氣如絲,語調緩緩:“怎麼,這就想走啊?”
不走等飯吃麼?
凌悠然心裡暗暗咒罵一句,臉上卻還是扯出笑容,解釋到:“昨天我喝多了酒,冷總該不會不知道吧。所以這事,咱們都裝作沒發生就行了,你好我好大家好!”昨天晚上被大家勸了那麼多酒,她不信冷雲凡沒看到這事!
“我知道,可是……”冷雲凡放在她腰上的手往上移了移,輕笑道:“難道犯了罪的人都可以以一句喝醉酒來逃脫罪責嗎?”
“那你想做什麼?”凌悠然突然有種不詳的預感。
“昨天晚上,你喝醉了酒,趁我不備非禮了我,難道打算什麼都不做就這麼走了?”冷雲凡挑了挑眉,眼角的笑意更深了一些。
非禮了他!
凌悠然恨不得一口老血吐在這個男人身上。這人還要不要臉了,明明這件事裡的弱勢一方是她好麼?
這話不是應該由女人來說麼!
她不禁照着電視裡的橋段,腦補了一下冷雲凡變成女人,要求非禮他的人負責的場景。心中憤憤的問候了冷雲凡一遍,卻還是腆着笑臉問道:“聽冷總這意思,難道是要我負責不成?”
“正是!”冷雲凡放開手,將頭靠了起來。他永遠不會忘記,昨天晚上,這女人是如何用她的手,勾起了自己的熊熊火焰。他自認爲自己是一個善於剋制的人,沒想到在這個女人面前卻……
英名盡損!
不僅如此,她還打算就這麼一走了之。試問,這結果他能答應嗎?
大言不慚!
凌悠然的心裡突然冒出這四個字,腦子裡卻已經亂成一團漿糊。
要她負責?怎麼負責!
“冷總,您說笑了!”按捺下十分想問候他是否吃過藥的想法,凌悠然徹底無奈了。
“我很認真!”冷雲凡認真的看着凌悠然,深藏於他眸子裡的卻是看不透的柔情。
明明一副張牙舞爪的性格,可這女人卻要表現出順從柔弱的樣子,越接近就彷彿有更多的新奇存在,讓他不由得生出想要一探究竟的想法。
但是眼下,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冷雲凡自顧自起身,穿好身上的衣服。
凌悠然無奈的看着他,只見他洗漱完了以後,又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來一張紙,老遠的看到上面寫着明晃晃的三個字:賣身契。
不是給我的……
她在心裡默唸了幾遍,眼睜睜看着男人健碩的胸膛越來越近。
是的,她徹底的敗了。
“你不妨看一看上面的條件,絕對不容小覷!”冷雲凡披上衣服,輕輕在女人的額頭印下一吻,擡腳正準備出去,又像是想到了什麼似得折返回來:“對了,我已經打電話和你部門總監說過了,你今天請假休息一天。”說完,這才毫不猶豫的走了出去。
凌悠然望着這寫滿了一整頁A4紙的“不平等條約”,突然有種莫名的生無可戀。
上面整整二十四條內容,全部詳述或簡述了凌悠然該在此事上負起的責任。
是她不該去找父親要學費,是她不該惹上這麼一個冰山,是她有眼不識泰山。
不就是喝醉了個酒嗎,至於把事情弄得這麼複雜!
想了很久,凌悠然決定,跑!說做就做,身上的痠痛也好了不少,她飛快的收拾好了身上的衣服,洗漱完畢以後,滿臉哀怨的看着自己渾身上下的草莓印,對着鏡子裡的自己苦笑一聲,輕巧的出現在了套間的門口,深吸了一口氣,躡手躡腳的打開了套間的門。
探出頭往外看了看,水晶吊塔中明亮的燈光下,走廊上一個人影也沒有。
天都在助她!
反正那個男人沒說非簽不可,也沒說不簽有什麼壞處,更沒說不讓她離開。走了就走了,反正昨晚的事,當做沒發生就行。
在大街上閒逛了兩個小時以後,凌悠然突然覺得,沒事做的日子,果然是最難熬的,特別是在這滿是心事的時候。她嘆了一口氣,她臨時決定,乾脆不用冷雲凡請的這一整天假,下午照常上班也好今早去堵住公司裡那悠悠之口。
要不然的話,她已經能夠想象到公司裡那一羣人猛撲上來的情形。
想到這裡,凌悠然給公司裡的秦思月發了條短信,讓她幫着跟總監說下這件事。好不容易安排好了一切,肚子又不合時宜的響了起來。
從昨天到現在,她一滴水一顆米都沒有吃,早已經已經餓的前胸貼後背,再不吃飯的話,就要交待在這裡了。
凌悠然四下看了看,聞到一股香氣四溢。她的目光立刻被對面的一家小餐館所吸引。只見那餐館門口站滿了排隊等候的人,每個人臉上都是一副期待的樣子。
那家餐館的東西一定很好吃!
那香味四散飄來,彷彿是人間美味,把她的饞蟲慢慢的勾了起來。再也禁不住美味的吸引,直接往馬路對面走了過去。
在她身後不遠處,一個黑衣男人躲在街角的實木柱後面,手裡拿着一個銀色的電話,唯唯諾諾道:“是的,她已經離開了酒店,目前正在大街上閒逛,要不要我們……”話說到一半,他見原本停下休憩的女人突然往馬路對面走去,又向電話那頭的請示到:“她已經走了,我們要不要繼續跟蹤?”
吃飽喝足,凌悠然慢悠悠的走進了公司的大門。
剛進門,很多道親切的目光就看了過來。有想一探究竟的,也有嘲諷嗤笑的。讓凌悠然不禁有種如果目光可以殺人,那麼她即將被人凌遲千萬遍,屍骨無存的即視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