境三十六五人組

境三十六 五人組

五日後,遠赴天星帝國的一行人已經準備就緒。

沒有激動激昂,高呼必勝口號的場面。來自不同家族勢力的人,都不約而同在清晨時分趕往京城外郊的一處偏僻的林子裡。

墨言和酥酥今日順利成行,也經了一番折騰。墨仲御等也聽聞了這次比試要進入十荒絕殺之境。爲何進去的實情他們並不知曉,元皇的話中,只說這是大比的要求,以半月爲期,看誰能夠以最小的代價,將全大陸通緝多年的天宗級人物抓出十荒境。楊彩英當即就愣住了。進入十荒境,本就是九死一生的事情,還要從十荒境中逮出那惡名昭著的天宗級人物,就憑這幫黃毛小子,簡直與送死無疑!儘管楊彩英不得不承認,若然他們能在十荒境中歷練一番出來,修爲心境定能生生拔高一截。可問題在於,墨言是她獨一無二的孫兒,還是天靈皆閉之體,去湊這樣一個熱鬧,簡直就是沒有任何好處指不定還要搭上一條命的傻事!楊彩英說什麼都不同意,苦口婆心地勸說酥酥和墨言,奈何兩人這次卻饒有默契的一條心,根本不爲所動。墨仲御和墨雙黎,打從心底不希望墨言去冒這個險,但作爲一個錚錚男子漢,墨言沒有知難而退,臨危退縮,他們又怎開得了這個口。反倒是墨帆,一臉從容冷靜的笑意,讓熟悉她的墨雙黎暗自納悶。原本以爲會是反對最爲激烈,最擔心墨言的墨帆,卻成了最支持最贊成最冷靜的一個!楊彩英勸說無果,乾脆堅持要親自護送孫兒前往方纔放心。此話一出,墨言生生打了一個冷戰,無奈之下,只得斟酌了言辭,讓冰霜巨龍再度出現,親口承諾與墨言有約在先,會一路護送他安全抵達天星帝國。衆人生生嚇了一跳!龍族向來最信守承諾,不然冰霜巨龍也不會爲了當年一個諾言,甘願被困在陸家數十年。有了冰霜巨龍的守護,對於墨言的堅持,楊彩英自是不好再強烈反對,只是那憂心仲仲的表情,卻一直持續到墨言離開的這一天。墨言和酥酥正向衆人道別,楊彩英卻扛了一個大包裹,要酥酥放進泣血海棠鐲裡,一邊還道:“乖孫兒,老孃把家裡所有的好東西都帶來了,丹藥瓶上奶奶都給說明得仔仔細細,你途中好好看看。只要有一丁點不舒服,不用給奶奶省着,該吃吃,就當路上伙食不好的補藥,別轉了一圈回來,連扛個娘子入洞房的力氣都沒有!”酥酥臉一紅,墨言的心卻涌起陣陣暖意。他神識之下,自然都知道這包裹裡裝放的都是百裡挑一的上等丹藥,而且種類繁多,應有盡有,別說價值萬金,就算萬金也難買這些丹藥的十分之一。自家奶奶,怕是把墨家所有的存貨都搜刮一空,就是爲了給自己多一份保障之力!果不其然,楊彩英前腳到,後面已經有人怒吼着:“老夫人,你怎能如此胡來,那可是墨家所有的上品丹藥啊!”聲音剛落,幾個老者急匆匆跑來,竟是墨家如今坐鎮的幾位長老。楊彩英臉色不改,哼了一聲,道:“怎麼?還不許老孃拿?沒有老孃,你們這些丹藥哪來的?就算把你們褲衩裡的私房錢都掏出來,也買不着!老孃先拿點來用怎麼了!要氣着老孃,丹鼎宗一顆丹藥也煉製不出來!”幾個老者對望一眼,抹了抹額頭的汗,聲音和緩了些,道:“可這拿得也太多了,數百顆的丹藥,這可是我們墨家整一年全家上下的供給啊。”隨同而來的墨仲然一臉陰沉,道:“大嫂,我家鴻兒離開,循例也是拿上兩三瓶丹藥而已,你家孫兒離開,就把整個墨家的丹藥都搭上去,這樣的賠本買賣,還不如不去!”言罷一甩袖,言辭之中再無絲毫顧忌!雙方僵持之下,墨路長老突然出現,衆人躬身行禮之時墨路喝道:“成何體統,夫人的丹鼎宗一直對我墨家諸多支持和優待,如今夫人先行取走些又有何不妥之處。”說罷回過頭來一笑,道:“此去天星路途遙遠,應該的!”墨仲然等氣呼呼散去之時看着墨路的笑容心裡打着嘀咕,這老頭怎的一臉陰晦討好的笑意,莫不是需要什麼難得的丹藥有求於那個老虎婆!他們自然不知道墨路真正想要獻殷勤的對象,是墨言!墨言朝酥酥搖搖頭,酥酥將手中的包裹放回墨雙黎的手中。而墨言的手中出現了六個瓶子,微笑着將瓶子交給楊彩英,道:“奶奶,煉丹之術我也稍有涉獵,這是我自制的闢粕丹,你們修煉,引入體內的元力駁雜不純,若是服用闢粕丹,便能大大縮短取其精華,去其糟粕的時間,如此,修煉的速度亦能大增。其中三瓶,便代我贈與三位太上長老!”墨言說罷,不再停留,朝墨帆等人稍稍示意,便牽着酥酥的手離開,留下在場衆人一臉錯愕。墨仲御接過楊彩英手中的瓶子,倒出一顆藥香四溢的丹藥,毫不遲疑地吞下一顆,閉上眼睛。片刻,墨仲御的眼睛一睜,眼裡盡是狂喜和驚詫!墨仲御的聲音帶着一絲顫抖:“老婆子,墨言所言,一字不差,如此奇效,老夫一生,聞所未聞!”話音剛落,在場衆人,無一不是怔忪無語,就連清楚墨言實力的墨路,半張的嘴一直沒合上。由於功法的限制,天元大陸最令武者頭疼的便是修煉時對元力的提純,而墨言的丹藥恰恰能加速這一進程。換言之,別人修煉一年達至的境界,你只需十個月,甚至更短。如果這種丹藥能夠大量煉製,那墨家的實力便能夠永遠以最短的時間衝到所有家族的前面!楊彩英的手心漸漸收緊,裡面有墨言遞過來的藥方,還有酥酥的傳言:“奶奶,這藥方中有一味藥材難尋,若是丹鼎宗煉製出現問題,便將藥材收集了,等墨言回來再行煉製!”這種丹方,就算是丹鼎宗這樣一個傲視大陸的煉丹宗門,也從未聽聞,若真是墨言研製,那自己的孫兒,絕對是煉丹一脈的絕頂天才!衆人對望一眼,都清楚彼此心中所想,此事定要秘而不宣。當墨路喜滋滋拿着三個藥瓶離開時,墨仲御等人眼中的疑慮更深。在這件事上,墨路的反應似乎要比他們幾個更爲冷靜,聯想起三大長老對他們這一脈最近接連的套近乎和維護,再看看旁邊一臉自豪的墨帆。墨仲御一家三口,突然發現,定有某些事情,他們被瞞在鼓裡!京郊此時聚集着不多不少正好三十人。本來事關重大,該是強者雲集,但若有天宗級強者進入十荒境,必定引起十荒境各方勢力的關注。所以,元皇一名剛步入天宗級別的弟子王解,成爲此次赴十荒絕殺之地的領頭人物。除了王解等內定的八人。餘下的便是各人所攜帶的助力。就算不知悉真正內情的人,知道此番大比前還有一次進入十荒絕殺之境的較量,所帶的都是各自最得力的助手,就連修爲最低的墨鴻齊願兩個地元境初階,帶的兩名助力也是地元境巔峰的境界。所以,當墨言和酥酥出現在衆人面前的時候,所有人不禁愣住了。墨鴻眼裡閃過一抹惱怒,墨家高手如雲,竟然帶了三個不知所謂的垃圾飯桶。而楊美兒,看着掩嘴而笑的蘇旖旎,輕輕搖頭,師叔怎的讓他胡鬧起來,明明知道十荒絕殺之境是何等恐怖之地,就他一人手無縛雞之力,還不得帶上墨家最頂尖的武者,反倒帶了三個下人模樣的人,難不成還打算一路伺候着他飲食起居,簡直不知所謂!楊美兒的心中閃過一絲失望,經那晚後心中對墨言的莫名感覺,似乎也消散了些。一點也沒將大家的眼神是收歸眼底,墨言依舊握着酥酥的手,輕笑一聲:“抱歉,遲來了!”王解看了看酥酥,心裡有些躊躇,終於還是道:“蘭姑娘,此一去諸多兇險,你身後這三位,若無自保之力,怕反成拖累!”酥酥美目一彎,看着身後蘭軟軟,墨小劍和墨若蕙,一笑,道:“王老放心,生死有命,他們的安全自當由我全力負責。何況他們均是靈脩武者,也有一技之長!”說罷朝三人眨眨眼。

墨若蕙臉一紅,契靈之事,也是近幾日才由墨言幫着完成,面對這麼多的帝國權貴,心裡還有些忐忑。從懷中掏出了一隻火紅色的小鳥,輕聲道:“這是我的靈獸,烈火鳥!”王解衆人雙瞳一縮,墨若蕙手中的烈火鳥,頭頂有一小撮金色的羽毛,正是“烈火鳥後”,烈火鳥的王者!烈火鳥,傳說含有一絲遠古鳳凰的血脈,其鳥喙銳如尖刀,飛行時兩翼化爲烈火。烈火鳥雖然身形嬌小,卻令人聞其名則退避三舍,因烈火鳥是擅長羣體攻擊的元獸。擁有烈火鳥後,便意味着隨着你修爲的增加,你將擁有成千上萬的烈火鳥爲你所用。傳言當年的一名天宗級武者,數千只烈火鳥連成一片火雲,他乘騎翱翔於空中,何等壯觀!墨若蕙看着衆人臉上有些凝重的表情,有些慌張地把烈火鳥收回懷中,站到了酥酥的身後,卻聽到酥酥柔柔的傳言:“小蕙,好樣的!”相對於墨若蕙的拘謹,墨小劍完全是迫不及待要表現自己。每個靈武者在與元獸契靈後都能夠通過心靈相契的秘法將元獸召喚到身邊,但功力的高低決定了元獸出現位置的準確性。就如同現在,當墨小劍召喚之後,半晌沒有動靜。蘭軟軟一邊呲牙咧嘴地笑,小樣,瞧你那德性,那頭大老粗根本就不靠譜!幸好墨小劍的尷尬沒有維持多久,就聽到林子裡一聲怒吼,重重的踏蹄聲傳來,鐵背龍出現在衆人的面前,“溫順”地站在墨小劍的身後!安靜,除了鐵背龍的呼氣聲,大家都饒有默契的安靜。就算墨小劍本身的實力不足,龍武者的事實已經讓衆人不得不另眼相看。蘭軟軟小胸脯挺了半天沒有人在意他,乾咳了好幾聲才如願地吸引到衆人的眼光。王解的眼中有些自嘲。自己再度步了師兄雲蘭若的後塵,把老師的教誨拋諸腦後,以貌取人,本心流俗。此刻看向蘭軟軟,眼神已經溫和了許多,道:“這位又是?”酥酥輕輕一笑,看着蘭軟軟那挺胸翹臀的模樣,搖搖頭,道:“這是我的孿生哥哥蘭軟軟!他的契靈元獸是無影兔!”無影兔三字一出,王解和軒韜烈的表情都有點奇怪。當日契靈館發現無影兔無端失蹤,王解親自過去檢查,一切如常,若是有人能夠瞞過老師設立的禁制將無影兔帶出,那此人的精神修爲,就算不及老師,也是天宗級別的頂尖高手。而沒有想到,無影兔竟然落在這樣一個一臉猥瑣樣的男子手中。王解的心中突然一動,此人是蘭酥酥的孿生哥哥,蘭酥酥的天賦極盡老師讚賞,莫不是其哥哥,亦是小隱隱於野的天賦強者?王解心中一喜,此事大有可能,不然以墨家對墨言的寵愛,怎會放心他闖入十荒境?得意中的蘭軟軟不知道,他已經成爲王解心中隱匿高手的人選,從某種程度上說,代替了墨言站在了風口浪尖!而蘇旖旎,軒韜烈和楊美兒幾人眼光閃爍。烈火鳥擅長監視包圍,鐵背龍擅長正面強悍攻擊,無影兔擅長無蹤跡的暗算刺殺,這三個人聯合起來,無疑是一個極其默契的攻守兼備的組合。無論是誰,能夠將這三種元獸湊齊並協作起來,其思謀手段,絕對驚人!楊美兒的眼睛,不由自主的越過蘭軟軟,落在那牽着酥酥的手,一臉沉靜站在樹下竊竊私語的墨言,他的銀髮如霜,冷冽素淨,他的雙眼,從她第一天真正面對他時便總是這般波瀾不驚,唯有在看到那叫酥酥的女子時才微泛笑意。

若說這裡所有的人有哪個是她楊美兒最看不通看不透的,便只有這個彷彿最爲無用的墨言。楊美兒收回眼光之時卻訝異看到,蘇旖旎不動聲色的注視,似乎也落在了同一個方向。這一趟的旅途衆人極盡低調行事,所走的方向,亦是偏僻渺無人煙之地,按元皇的話說,長期養尊處優的修煉,遠不如苦修之旅來的紮實鞏固。幾天窮山惡水的跋涉,與各種深林中的元獸搏鬥,衆人早已沒有出門時的那種光鮮亮麗。墨言一行五人每日出發永遠掉在隊尾,不知所蹤。前兩次王解還頗有微言,但後來便發現,日落之時他們總能輕輕鬆鬆地出現在衆人的地,而每次見到他們的時候,蘭軟軟三人總是一副全身散架的悲慘模樣,唯有酥酥和墨言,一臉輕鬆愜意,一身乾淨素淨,騎着獨角馬優哉遊哉地跟着上來。這一夜,衆人依舊於寒氣森森的古林中歇息。軒韜烈一咧嘴,看着地上衆人今日搏殺的元獸,道:“酥酥烤肉功夫實在了得,今夜不若便露上一手,也好讓大家一飽口福,調劑近幾日趕路的疲憊不堪,如何?”言罷一挑眉,卻是看向墨言處。酥酥看着蘭軟軟舔着嘴脣的口饞樣,想着這幾日墨言給軟軟他們下達的非人訓練命令,心下不忍,就要起身,卻被墨言拉住。從軒韜烈將酥酥二字說出聲時,老墨的臉色就有些冷意,輕笑一聲,墨言道:“這幾天趕路,娘子累了,這些粗活,便由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