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鈴聲一陣陣的響,甄建民躺在地下室的小牀上翻來覆去烙餅,不接聽。
“催催催!幾輩子沒娶過老婆怎麼的?這一兩天的都等不了?”
低聲咒罵一句,他把枕頭從腦袋下抽出來,蓋到了腦袋上面。
幾秒後,電話鈴終於不響了。
沒有了干擾,甄建民頭腦清晰很多,想起姚伊伊昨天那麼那句十萬塊錢把甄心買了的話,他一個機靈從牀上坐起。
“她就是心心的那個領導啊!沒想到,是個這麼年輕的姑娘……”
終於找到線索,自言自語的人起來洗漱,把自己捯飭得人模狗樣,找上了工作室的門。
不過今天姚伊伊並沒來工作室,她把潤好的稿子發給方晴後,方晴打電話說盧經洋想叫她來雜誌社見個面。
只是林樊也不知從哪裡得知的消息,所以甄建民找來後,她就把姚伊伊今天去雜誌社的事告訴了他。
甄建民也不嫌熱,忙不停地就轉移陣地去了《簡·繁》的大門口蹲點。
並不知道外面有人正在等她,姚伊伊跟盧經洋見了面,聊完稿子,順便又聊了一下雜誌社和她們工作室合作的可能性,最後在方晴的熱情陪同下,乘電梯一起下了樓。
沒有公事可談的情況下,姚伊伊對着她還是很尷尬,特別是她對自己越好,她心裡的那抹愧疚就越重。
“別再送了,你回去上班吧。”
方晴笑笑,看了眼腕錶:“沒關係,晚一會兒回去也沒事。”
剛剛在樓上,姚伊伊看到了方晴與同事的互動,有說有笑,好像排除工作關係後,他們還是很好的朋友似的。
不像她,同事個個如狼似虎,她幹什麼他們都要死盯。
倒也不是羨慕,姚伊伊就是覺得方晴,確實是一個很好相處的朋友,不然大學時候,她也不會忘掉曲映琪和那三隻鵝的背叛,又跟她投入到了友情海洋中。
只是這次,最後背叛的是卻是她。
越想越覺得沒臉面對她,姚伊伊正要開口再次勸她上樓,方晴卻先她一步開口問道:“伊伊,動物城堡很有意義,不知你是怎麼想到做這個的啊?我記得上大學時,你對小動物的興趣好像不是很大啊?”
那時候的姚伊伊癡迷設計,確實沒時間照顧小動物,對待學校的裡的流浪貓狗,她只是遇見了,手裡正好有吃的,那就給點兒,不會像別的女孩子那樣,風雨無阻定點投喂。
被那火熱的好奇目光盯着,姚伊伊不知是害羞還是緊張,笑容都不自然了,再配上她搪塞的話,顯得她着實有點故意裝叉的意思。
“害,有錢閒的唄。”
方晴微怔,不知道該如何接話,附和着笑了兩聲。
兩人走到大廳門口,方晴下意識又看了一眼腕錶,然後又找到了一個新的話題。
“伊伊,還有一件事……我困惑好久了。”
姚伊伊好奇:“什麼事?”
方晴眸光無辜,定定地望着她道:“你大學的時候,爲什麼要隱瞞自己的身份啊?”
“外面看起來好熱。”對於自己不想回答的問題,姚伊伊早就練出了充耳不聞的本事。
見狀,方晴心中困惑不免更重,但執着詢問的話,勢必會讓氣氛變得更加尷尬,所以她立刻見好就收。
“是啊,你車子放在哪裡了,遠嗎?”
姚伊伊帶好太陽鏡,從旋轉門裡出來,迎接熱浪侵襲。
“不遠,就在咖啡店門口。”
方晴順着她說的方向望去,雖沒看到她的車,卻見到了自己故意拖延時間要等的人。
蔣臣回來崇城後,第一個項目也是跟她們雜誌社合作的,所以她故意把他跟姚伊伊約在了同一天來公司,想要製造兩人的偶遇。
只是她的計劃裡,可沒有安排第四個人的出場啊……
“好歹等着你了!”
突然從角落裡衝出,甄建民手裡還抓着根沒吃完的冰棍。
姚伊伊被嚇了一跳,本能地連退數步,撞到方晴身上。
方晴關心道:“伊伊沒事吧,這人你認識?”
姚伊伊這纔看清了甄建民的臉,氣不打一處來:“認識,一個逼女兒退學嫁人的老渣男!”
甄建民無視她的惡語相向,一把攥住她的衣袖:“別廢話,你把心心藏哪兒了?”
爲防曬,姚伊伊今天穿的是件長袖連衣裙,被他這麼抓着袖子,她領口都受力偏移,內衣肩帶若隱若現,很是狼狽。
“鬆手!”
和不喜歡被人弄亂髮型的男人一樣,她特別討厭別人碰她衣服,所以這會兒是真惱了,一雙美眸裡都快噴出火來。
可甄建民死豬不怕開水燙,任她怎麼說,他的手就是不鬆,而且還越抓越緊。
“你不告訴我心心在哪兒,我憑什麼鬆手?”
“你不還給我那十萬,我又憑什麼把甄心的下落告訴你?還有,這件衣服一萬八,你最好想清楚能不能賠得起再抓!”
“一萬八?你嚇唬誰呢!就這麼一條破裙子!”
甄建民想甩兩下衣袖的布料,證實它們跟普通布料沒有區別,不值那麼多錢,但誰知自己手拙,就才只甩了一下,便把姚伊伊的這條袖子從肩膀處撕開了。
“……”他愣了一下,心裡慌張,嘴上卻依然死不承認,“看吧,就這質量,還一萬八?”
“……”姚伊伊眼睛紅了,氣的。
她對這件裙子也沒特別喜歡,就是不願接受被一個老無賴給欺負。
戰鬥力飆升,她掄起自己的鉚釘包就朝甄建民的臉上甩去。
“我給你一萬八醫藥費!你特麼給我站住別動!”
鉚釘包的威力可比破笤帚離開,甄建民臉疼扛不住,四處躲藏,因爲害怕鬆手就把人給放跑,他還緊緊抓着姚伊伊的衣袖,然後一來二去的,袖子就徹底被他給扯了下來。
“好了。”
熟悉的男聲和一件夏季西裝外套同時降落,姚伊伊肩頭一熱,回眸看到了一張近在咫尺的俊朗面孔。
“蔣臣,還好遇到你了!”方晴一口“好巧”的語氣。
蔣臣應聲,利用蠻力硬將甄建民的手從姚伊伊衣袖上掰開,而後把愣住的那人拉到了自己身後。
方晴一邊安撫她,一邊衝大廳裡趕出來的保安說明情況。
甄建民一下子被好幾個青壯年男子包圍,整個人慫下來:“那個,我不是流氓啊,我沒想扯她衣服!”
保安翻個白眼兒:“有哪個流氓會主動承認自己是流氓的?別廢話了,跟我們去見警察叔叔吧!”
“哎!心心的領導!你說句話啊!告訴他們我不是流氓啊!”
被甄建民求助,姚伊伊這纔回過神來。
他被送去警察局的話,甄心作爲家屬,肯定是要露面,所以警局還真不能去。
“他確實不是流氓。”姚伊伊冷哼。
甄建民爲討好她,自爆道:“對對對,我不是流氓,我就是個老無賴……”
保安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人,有點無語。
披着外套,姚伊伊繞過外套的主人走到甄建民的面前,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威脅:“但我非要說你是流氓的話,大家也都可以作證,正好我心情也不太好,想找律師告個人來娛樂下……”
“別啊,看在心心的面子上,您別跟我一般見識了,好不好?”
“甄心的面子不頂用的,她就是個小助理。”
甄建民是真怕惹上官司,於是苦苦哀求道:“那您說,怎麼樣才能不和我一般見識啊!”
姚伊伊佯裝苦思,幾秒後緩緩開口:“滾回你老家,別再來崇城騷擾甄心。”
甄建民面露難色:“可是我都收了人家的彩禮……”
“還用我教你?退了啊!”
“沒有那麼簡單的……”
這意思就是,這個老無賴已經把錢花了。
姚伊伊第一次正眼打量他的穿着打扮,這才發現其貌不揚的他,手腕上戴着一塊一萬多的金錶,成色很新,應該是纔買沒幾天。
“花了多少?”
甄建民垂頭耷拉眼:“彩禮一共八萬八,現在還剩下兩萬六。”
“……人事幹不了一件,花錢倒是挺在行。”
邊說邊打開手機錄製視頻,姚伊伊把攝像頭對準甄建民:“錄個欠條,我把錢給你補上,還清債以前,不準再找甄心的麻煩,不然我就拿到今天的監控視頻,找律師告你非禮。”
後悔沒說自己把彩禮都花完,落不着餘錢的甄建民趕鴨子上架,按姚伊伊的要求把欠條拍了,承諾不會再逼甄心退學嫁人。
“那個……心心的領導……”手機查收轉賬後,甄建民厚臉皮地開口,“我看出來了,你對心心是真好,那個……你能不能看在心心的面子上,再給我兩千塊的路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