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聽。”蘇黎很不客氣的打斷他的話,“你不外乎要說,家裡的老人很孤單,我們要把孩子送過去讓他們承歡膝下,可是你想過我沒有?啊?一個母親眼睜睜的看着孩子被送走,我的心裡會多難受?孩子長大以後會不會怨我?”
江惟仁何嘗不知道?可是他想的更多的是,他們虧欠家裡的實在太多,如果孩子的到來能讓他們歡笑,能讓他們忘卻痛苦,爲什麼不這樣做?
結果就是誰也說服不了誰,兩人陷入了冷戰。
江惟仁在蘇黎面前總是自討沒趣,一回兩回下來他也就不湊上來了。他經常留在公司加班,很多不必要的應酬他都搶着去,也會呼朋喚友的去喝酒……
“蘇黎,你們怎麼了?”連雷諾都覺得不對勁了,“小江怎麼連着幾天都在夜色傾城喝酒?”
蘇黎不想說。
“弟妹,我知道小江不會對不起你。”江惟仁注射了“情有獨鍾”的事情雷諾是知道的,對於別的女人他是有心無力的。但是就是這樣他才擔心,“總這樣會傷感情的。”
蘇黎何嘗不知道?可是……蘇黎望了眼牀上的孩子,還是硬不下心來,去找江惟仁就意味着妥協,可是她真的捨不得呀!她掛了電話就去書房想醒醒腦子,卻看見抽屜裡有一個文件袋,裡面是幾張碟片。
蘇黎拿起來看了看,還是抵不住好奇心把碟片推進了電腦,誰知道一張沒看完她就哭了。
碟片是江惟仁讓人錄得關於B市的情況,卻沒有拿給蘇黎看。裡面有神采全無的蘇美鳳,還有沉默的爺爺,就連一向沉穩的爸爸都有些落寞……蘇黎不禁開始檢討,這樣真的是她想要的嗎?
夜色越來越深,蘇黎捂着額頭糾結萬分,忽然聽見樓下門響了一下,看來是江惟仁回來了,她想了想還是起身下樓去看看。
江惟仁已經儘量放輕了腳步,可是他喝的有些多了,進門的時候還撞到了玄關的一座雕塑,發出巨大的聲音。
“我的乖乖!小點聲!”江惟仁嚇得一把抱住那雕塑,等那雕塑穩穩地纔敢撒手,“他奶奶的的!明天一定把你扔垃圾箱去!”
“你敢!”蘇黎按亮了燈,瞪着他,“又喝這麼多?”
“應酬嗎!”江惟仁打着哈哈嬉皮笑臉的湊上去,“媳婦,你還沒睡呀?”隨着他歪歪倒倒的靠過來,蘇黎聞見酒味中有淡淡的香水味。
膽子大了!蘇黎嫌惡的起身,任着他跌倒在沙發拐角。
“媳婦,媳婦你去哪?”江惟仁在她身後喊道,“媳婦我好想你!”
蘇黎扭頭狠狠的瞪着他,好!你想!我讓你想個夠!蘇黎去酒櫃拖了好幾瓶酒過來,溫柔的問他,“今天喝了幾瓶呀?”
“沒喝多少。”
“幾瓶?”蘇黎堅持要問。
幾瓶?誰記得!江惟仁很隨意的說了個數字,“三瓶吧!不過我喝的是啤酒,沒度數的。”這話一聽就是假話,要知道小江久經考驗,至少能喝兩瓶五糧液呢!三瓶啤酒能讓他這樣?
三瓶是嗎?蘇黎手邊沒有啤酒,就開了三瓶紅酒,還都是頂級的紅酒,朝着江惟仁微微一豎瓶子,“以後你一杯我一瓶,今兒你啤酒我就紅酒,OK?”
什麼意思?江惟仁沒反應過來,蘇黎這酒已經順着喉嚨灌了下去,“咕嘟咕嘟”眨眼間,一瓶紅酒就空了。
酒能這樣喝?江惟仁徹底懵了,兩隻眼睛瞪得滾圓,連阻止都忘了。
“呃……可惜了這拉菲。”蘇黎打了個酒嗝,一邊拿眼睛望着他一眼順手又拿過一瓶,“幹!”
“媳婦,媳婦,我錯了!”江惟仁要是到這時候還看不穿,他就是個棒槌了,“媳婦,以後非必要,我都不喝酒了,好不好?”
“好!”蘇黎把酒換到另外一隻手上,然後繼續喝,直喝的底朝天才放下瓶子,“你知道我的脾氣,說三瓶紅酒抵你三瓶啤酒,就一定會做到,你勸也沒用。”
江惟仁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她拿起了第三瓶,忽然他想到一個正當的理由,“你還餵奶呢!你不能喝!”
“你兒子餓了都怪你!”蘇黎不爲所動。
江惟仁悲劇了,他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蘇黎灌下去三瓶的紅酒,眼看着她兩眼通紅,抱着他撒酒瘋,“你個混蛋!你想作死?喝酒?怎麼不喝死你呀?”
“我錯了,我錯了!”江惟仁任打任罵,緊緊抱着蘇黎,“我以後不喝了還不行?”
鼻尖又是那若有似無的香味,嗅的她頭疼。她一巴掌拍開他,搖搖晃晃的往樓上走去,“我不要你抱!你身上臭死了,也不知道是那個野女人粘的臭味……”
臭味?江惟仁狐疑的低下頭一聞,就皺起了眉頭,誰這麼大膽的敢把香水味染到他身上?他擡腿就上了衛生間,足足衝了三遍纔算徹底洗掉那味道。
上了樓,他先去看看兒子,這小東西睡得正香呢,小嘴裡還吐出一個泡泡,看起來可愛的要命!
“我的兒子,你怎麼這麼好看?”江惟仁厚顏的捏了下他的小臉,就幫他掖好了被角去了臥室,可是臥室裡一個人都沒有,他聽見有水聲,就尋了過去。
蘇黎從來沒有喝過這麼多的酒,這一下猛灌下去三瓶,後勁上頭,正難受呢!她抱着馬桶拼命的吐着,連黃疸都給吐出來了,江惟仁看着心裡難受,趕緊倒了杯溫水遞過去,“漱一下。”
蘇黎還在難受,也不想待見江惟仁,可小江就像個受氣的小媳婦似得,伏跪在她身後幫她拍着後心,“難受吧?以後可不能因爲和我較勁,就喝這麼多了,知道嗎?”
還不都是你害的!蘇黎這心塞塞的,難受的要命,可是這一腔的憋屈向誰說?如果把兒子送回B市,那麼兒子就會和自己小時候一樣,孤獨無助,雖然他不會被虐打,可是那感受是一樣的,這讓她這個媽媽如何捨得?
“媳婦,你可不能這樣折騰自己,還不得把我疼死?”江惟仁腆着臉湊上去,也不嫌棄的吻住她的脣角,“乖!張嘴!”
張個屁!蘇黎狠狠的咬住他的下脣,好像要把這一肚子憋屈都發泄出來,江惟仁吃痛卻沒有捨得推開她,在他眼裡,阿黎什麼都是好的,就連咬他都是那麼的乾淨利落……
兩人就像是受傷的小獸一樣,抱着取暖,他們各懷心思也各有各的難受,當身體的交融越加激烈的時候,江惟仁在她耳邊低語,“可弄死我了,媳婦!”
典型的得了便宜還賣乖的玩意!蘇黎氣不忿收緊了身體,讓他丟臉的結束了,他停頓了一會才翻身下去,懊惱的拍了下她的屁股,“壞丫頭!看老公出醜很開心?”
哼!蘇黎傲嬌的背過身子睡覺去了。
第二天一早,蘇黎起牀卻沒有看見江惟仁,難道昨夜的是夢?她撓着蓬亂的頭髮先去了兒子的房間,看見兒子身下的尿不溼已經換了,看起來也吃飽了,正哼哼唧唧的咬着自己的手指頭呢!
“盼盼?嘬嘬嘬!”蘇黎在兒子的額頭親了一口就下樓找江惟仁,人沒找到,就找到一張貼在餐桌上的紙條:媳婦,出公差去法國十天左右,別太想我了。飯在桌上,昨夜累着你了,多吃點!
飯?蘇黎揭開餐桌上的鍋蓋,小小的砂鍋裡是她最愛的魚片粥。“算你識相。”她抿脣笑了一下給自己盛了一碗。
江惟仁這一次出差足足去了一個多禮拜,每天都忙得不可開交,就連蘇黎打電話都沒時間接,很多時候都是轉給他秘書的。等他有時間回過來的時候,這邊已經是深夜了。
蘇黎倒也不擔心江惟仁會出去瞎搞,但是他這樣爭強好勝的開拓公司,是不是太急了點?等他回來,蘇黎準備好好說說他。可是他回來是回來了,但是隻回來換了身衣服,親了親兒子和她,又馬不停蹄的去考察項目了。
真是夠夠的!蘇黎氣的追出去指着他的車屁股大罵,“走!你走!有本事就別回來!”
車內,江惟仁苦笑的望着後鏡,卻沒有辦法停住腳步,這次的考察很重要,關係到公司下半年的發展方向,他不能不去。他想了想,在手機上打了一行字,“乖!等我忙完了,會每天都陪着你的,乖啊!”
屁!蘇黎捏着手機想要砸掉,又捨不得,錢買的呢!她發現自己生了娃已經理智 很多時候,她生氣之前都會停三秒了,就冷靜了。
回到家裡,她餵了孩子就開始看咖啡館的賬目,這樣的小生意也許在江惟仁眼中不算什麼,但是在她孤單的六年裡卻是精神支柱,她一直也沒有放棄過。
“嗡嗡……”她的手機響了,她看了一眼,立刻接起來,“哥?”
“我調任了,以後可以來我這兒了,不會惹人注目。”喬南征簡短的說了自己的工作調度。
“調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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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省,掛副職。”
這是好事呀!這麼快就下去歷練,看來哥哥的前途很棒啊!蘇黎開心的不得了,“這麼說我可以去看你了?”
“嗯。”喬南征雖然是淡淡的,但是卻難掩喜悅,“以後,我們可以常見面了。”
“別以後啊!說地址,我現在就去看你!”蘇黎等不及了,她已經有一年多沒見哥哥了,想得不行。之前是不敢回B市,現在有了見面的機會,爲什麼還要等?
喬南征略微遲疑了一下,“現在?”
“不歡迎?”蘇黎拖長了尾音,揶揄他,“我可是帶着你大外甥去要紅包的,你不會這麼小氣吧?”
“不會。”喬南征立刻安排,讓喬老二送蘇黎過來,而蘇黎直到上了飛機纔想起來給江惟仁打電話,可惜的是電話沒打通,轉接到了吳七的手機上。
“我去看我大哥了,你和他說一聲。”蘇黎這樣讓他轉告。
吳七掛了電話,壞壞一笑,好!然後,他這樣說,“太太說要去見一個比你好看一百倍的男人,讓你好自爲之。”
什麼?江惟仁跳了起來,“誰比我好看一百倍?”
“你說呢?”吳七摸着光禿禿的頭頂,陰測測的反問。
江惟仁沉吟了一下,拿出手機照了照,自己已經夠好看的,比自己還好看一百倍,那是——易城!
這世上唯有易城的皮囊能讓江惟仁認輸,那Y的根本就不是人,好好的男人長這麼好看做什麼?他立刻撥打蘇黎的電話,誰知道電話卻接不通了,接下來幾天,他都不停的打電話,卻一次也沒有打通。
吳七當然不會說,他不小心把干擾打開了,專門干擾蘇黎一條線!誰讓她上次扮豬吃老虎,裝小白兔騙自己來着?她說她不太會玩杯塔,自己就下了大賭注跟她比,本來是想坑江少個年假去泡妞的,誰知道把自己的一頭秀髮給輸了,當場被江少剃了個精光,在頭髮長出來之前他都得在公司加班,這對陰險夫妻,給他找到機會還不玩死他們?
江惟仁一直找不到蘇黎,鬱鬱寡歡的結束了考察,回到東海有人請了去吃飯,他想了想也就去了,吃完了飯一條龍的時候,他也沒拒絕,但是言明瞭不帶女人的,所以這清一色的大老爺們就在夜色傾城玩開了。
蘇黎找了過來,他是開心的,可是蘇黎不開心。她看見江惟仁又喝酒了,立馬的讓侍應生扛來一打的酒,又照着她的規矩,江惟仁喝一杯她喝一瓶的架勢來幹,嚇得江惟仁立刻發毒誓說戒酒,然後用強壯的身體賠罪,辛苦了大半夜才累的蘇黎沉沉入睡。
“媳婦,以後可不能這樣了,我年紀大了受不了刺激的。”江惟仁一邊摸着媳婦汗溼的頭髮,一邊暗自咒罵吳七,這混小子明知道阿黎去見的是大舅哥,還敢誤導自己,他是嫌加班少了?
“小江,聽你的。”神思迷糊的蘇黎拉下他的脖頸,給了他一個最最纏綿悱惻的深吻後,咬着他的下脣呢喃,“不過我要定期看到兒子。”
這是同意了?江惟仁欣慰的同時又心疼媳婦,他知道阿黎做出這樣的決定真的很難,但是爲了兩家的兩人,他必須這樣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