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時候,程新月和南巧兩個人再見面時,多少有些尷尬。程新月先南巧一步開口,道:“南巧妹妹,我昨日才知道,原來我的夫君曾經是你夫君蘇什長的副將,我們姐妹竟然這般有緣。”
南巧笑了笑,昨日晚上她並沒有追問蘇滿樹以往的事情,所以並不清楚蘇滿樹和史昱謹之間的關係。
昨日史昱謹回去之後,也並沒有開口再講些什麼,程新月看着平日裡蘇滿樹極其寵着南巧,以爲她會知道一些,沒想到南巧竟然也是不知道,不由地有些失望。
她自從兩年前嫁給史昱謹,便一直覺得自己的丈夫雖然身爲一個什長,卻一直鬱鬱寡歡。她也曾從別人口中聽說過自己丈夫的過往,知道他曾經年紀輕輕就上過戰場,但是史昱謹一直都是個少言寡語的人,也從來都不跟她說這些心事。直到最近遇上了蘇滿樹和南巧,程新月才得知史昱謹的一些事情。作爲他的妻子,她想要跟他相扶到老,並不希望他一個把所有的事情都悶在心裡。
程新月雖然有些苦悶,但是見南巧跟自己也是同命相連,便也明白了或許這並不是一件什麼很好開口的事情,她也不想要逼着史昱謹。
程新月想事情的時候,南巧也在想,蘇滿樹到底當初是爲了何事,竟然肯背上“手刃恩師、斬殺同門”的罪名?
她知道,這是蘇滿樹心口的痛,沒有人比他更痛。
兩人正說着話,鄭嬤嬤從外面走了進來,叫過南巧,拿了幾味藥材考驗她,“你來說說,這是什麼,有什麼功效?可以在什麼藥方子裡用?與什麼相忌諱?”
南巧愣了愣,她有些意外,鄭嬤嬤爲什麼會突然考校她這些問題?不過,她雖然心中有疑惑,還是仔細地看了鄭嬤嬤手裡的藥材當攻則攻[快穿]。這藥材她是認識的,但是她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只能把自己知道的說了,然後誠實地回答:“至於……至於它與什麼藥材相剋,回鄭嬤嬤地話,民婦不知道了。”
鄭嬤嬤放下手裡的草藥,擡頭看向南巧,滿意地點了點頭,開口說:“你倒是誠實,這近一個月,你學的也還算快,我今日要去趟季伯那裡,你若是想去,便跟我一起去看看,讓季伯也考校考校你。”
南巧當然願意跟去看看了,雖然她曾經跟着蘇滿樹去過季伯那裡,但是那時候她什麼都不知道,更不知道季伯的醫術和名氣,如今有機會能接觸到,季伯她自然是高興的。
楊嬤嬤看着南巧歡天喜地的模樣,笑了笑,卻什麼也沒說,轉頭就走了。
季伯見了是南巧過來了,立即笑眯眯地朝她招了招手,他招手時,臉上的白鬍子還一抖一抖的,精神抖擻的,整個人就跟戲臺上演着老頑童似的。
他開口就說:“小丫頭來了?”
南巧朝着他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叫道:“季伯好。”
季伯又朝着鄭嬤嬤打了聲招呼,也不管鄭嬤嬤是不是冰着臉,便笑眯眯地說:“他鄭嬸啊,我這個侄媳婦兒怎麼樣?在你那裡表現如何?”
南巧沒有想到季伯會這麼稱呼她,頓時有些吃驚。她現在纔算是徹底明白過來,原來她雖然一直都是在鄭嬤嬤的藥材庫,但是其實她算是季伯踏人情放在那邊的。畢竟這一聲“侄媳婦兒”已經說明了一切。
鄭嬤嬤依舊是面無表情,但是卻什麼都沒說。季伯把南巧叫到身邊,問她:“小姑娘,你可是下定了決心要跟老夫學習醫術?可已經考慮好了?”
南巧點頭,她自然是已經考慮好了的,如今有這個麼好機會擺在面前,她當然要好把握才行。
季伯點了點頭,道:“既然如此,你便先留在老夫這裡幫忙吧。老夫這裡事情比較多,又髒又亂,你要先做好準備才行。看你這一副嬌滴滴的模樣,到時候別做不成,轉頭就找我們家大樹哭鼻子去了。”
說完,季伯好像覺得自己描繪的形象很是好看,又嘻嘻哈哈的大笑起來,一邊笑一隻手裡還捋着鬍子,跟當時救助葛花時的穩重嚴肅的完全不一樣,根本就不像是一個行醫者,
鄭嬤嬤似乎對季伯這種活潑性子很是鄙夷,朝他翻了個白眼,便起身告辭,“人我給你送過來了,日後季老有合適,吩咐便是,老身告辭了。”
季伯笑眯眯地送走了鄭嬤嬤,走到氈房門口時還說:“他鄭嬸子啊,你總是把自己搞得這麼嚴肅,一臉生人勿近是作何啊,看看現在的年輕小輩一個個都這麼乖巧……哎哎哎,他鄭嬸子啊,別走那麼快啊,我的話還沒說完呢……”
季伯追了兩步,沒追上快步離開的鄭嬤嬤,一轉頭見看見身後跟着的南巧,頓時變了一個臉色,吹鬍子瞪眼睛地掩飾尷尬,“小姑娘家家的,跟着老夫做什麼,快點去做事,你先從給受傷的將士們熬藥開始吧!”
南巧自然是高興極了,歡天喜地的點了頭,立即就去了湯藥房幫忙。
站在她身後的季伯,目光落在她離去的方向,自言自語道:“大樹的這個媳婦兒,似乎看着還不錯……”
南巧去了湯藥房,還沒進門,就聞到了一股濃郁刺鼻藥味
她的羅密歐。她以前曾經幫過顧以熬藥,又在葛花生產時負責燒了熱水,熬藥對她來說並不算是什麼難事。
她掀開氈房簾子,走到了裡面的才發現,這個湯藥房跟別一處的氈房很是不一樣,氈房的側牆上開了幾個窗口,可能是因爲湯藥房長時間需要點爐子,氈房內十分的悶熱,纔會在冬日裡開了窗子。
進了湯藥房,入眼的便是擺在湯藥房四周的幾排架子,上面擺是一個個正在燃燒的藥爐子,一個爐子一個藥罐,搭配着來。周圍的婦人們都在忙碌着,見了南巧進來,也只是象徵性地跟他點了點頭,然後轉身繼續去忙碌了。
因爲季伯已經有了交代,有婦人帶着南巧到了一個小藥罐,然後給了她一個藥方子,叮囑她說:“你這幾日只要先負責這一個藥罐子就好,這是這個藥罐子的藥方子,是爲了受傷的將士們抵抗風寒的,用藥並不麻煩,上面的草藥你都識得,我也就不多囉嗦了,只要慢火熬製兩到三個時辰就行。”
那婦人叮囑地仔細,南巧一直點頭。用火爐熬藥對她來說也不算是難事,尤其是這邊的藥材大都是已經配好的,只要按照比例加好水,放到火爐上,看夠了時辰便好,她做起來得心應手。
等到了午時,季伯掀開了簾子,走了進來,特意地繞到了南巧身旁,對着她負責的藥罐子檢查了一番,這纔算是放了心,朝着南巧露出了一個安撫的笑容,“小姑娘,好生幹着。”
南巧頓時信心滿滿,晚上出乎南巧意外,蘇滿樹竟然到了季伯這裡來接她。氣得季伯吹鬍子瞪眼睛的,擡腳就要去踹他,“好啊,你個臭小子,這一冬天,也不過就是有事纔來找老夫一次,沒事的時候,老夫連你人影都看不見。這可好,你媳婦兒不過就在老夫這裡呆了一天,你倒是勤快,直接跑來接人了,老夫這些年真是白疼你了,哎呀,我的心啊,疼啊,快給我拿藥來呀……”
南巧被季伯這個模樣逗得前仰後合,蘇滿樹自然是一頭黑線,滿臉無奈,卻又眸中帶笑,似乎十分高興。他伸手握住南巧的小手,低聲問她:“冷嗎?”
南巧知道,他應該是看到了湯藥房那邊開了窗子,所以纔會這麼擔心的問她。
南巧搖了搖頭,詳細地跟他講了一下湯藥房裡面的內部結構,然後才笑着說:“湯藥房裡就是大型暖爐,雖然開了窗子,但是根本就不冷,我在那裡面都弄得滿頭是汗。還有嫂子好心提醒我,說讓我的汗散一散再出來,不然容易忽冷忽熱、受寒着涼。”
蘇滿樹的大掌包裹着她的小心,仔細叮囑她,“你可千萬小心,不可大意,若是有什麼不適的地方,我若不在這裡時,你就直接跟季伯說,季伯他雖然偶爾有些調皮愛鬧玩笑,但並不算是什麼外人,有要求你儘管提就是……”
蘇滿樹這話說的大嚴不嚴,南巧有些不好意思,畢竟她算是託了關係纔過來學醫的,若是再有些矯情的富貴毛病,讓人詬病起來可是十分不好的。
跟讓他難爲情的是,蘇滿樹竟然是當着季伯的面,直接說的。
因爲蘇滿樹的不避諱,季伯自然是聽到了他的話,也沒有指責蘇滿樹的得意忘形,反而是跟南巧說道:“小姑娘啊,你是大樹的媳婦兒,對我來說就不是外人,若是有什麼不適應的地方,直接跟季伯我說,季伯保證……”
季伯的話才說了一半,蘇滿樹忽然開口打斷他:“季伯,她不是小姑娘,她已經嫁給我了,你可以稱她爲侄媳婦兒武極神王!”
季伯正要激揚憤慨地說些什麼,忽然被蘇滿樹打斷,一時之間接不上話,頓時惱羞成怒,不耐煩地指着蘇滿樹,“你個臭小子,你這個娶了媳婦兒忘了你季伯的沒心肝的傢伙,虧得我當初一把屎一把尿的……”
蘇滿樹很是無奈,只得出聲再次打斷季伯,“季伯,我認識你的時候,已經不需要把屎把尿了。”
“哈哈哈……”南巧卻笑得不行了。她忽然發覺,原來蘇滿樹和季伯兩個人湊在一起,簡直就像是兩個活寶似的。
季伯胡攪蠻纏了一通,忽然收斂了起來,像是換了一個人,表情變得嚴肅,朝着蘇滿樹招了招手,跟他說:“大樹啊,我怎麼聽人說,齊殿下前一陣子又一次親自去找過你?”
南巧就站在蘇滿樹的身邊,季伯說這些話時,也沒想着要背或者南巧,所以聲音並有壓低聲音。
南巧有些愣住,隨即想起來,前一陣子唐啓寶曾經說過這件事。她好奇地望向蘇滿樹,有些不明白,晉安哥哥來找蘇滿樹做些什麼?好像上一次,在什隊棉花田裡,晉安哥哥也去找過蘇滿樹的。
蘇滿樹看了一眼南巧,見她眼神中帶了一絲困惑,便朝她笑了笑,也沒有揹着她,直接就跟季伯說:“沒事的,上次是在營地裡恰巧碰到,就如今的西北邊疆與北夷蠻人的現狀聊了幾句,其餘的倒是什麼都沒有說。”
季伯點了點頭,然後似乎又想起什麼,忽然開口,喊他:“大樹,你知道這次妙君的女子軍大都統過冬的地方就與你們大都統挨着嗎?”
蘇滿樹似乎愣了一下,才搖了搖頭,緩緩開口,“我並不知道,我已經很久都沒有見過她了。”
季伯嘆了一口氣,無奈地說:“上次她在練兵時,受了傷,老夫倒是見過一次,不過,那小姑娘變化挺大的,一點都沒有了小時候的天真爛漫,有些可惜了。”
季伯感嘆完,蘇滿樹也沒有再說些什麼,兩個頓時都是一陣沉默,整個氈房的氣氛都變得凝固了起來。
南巧有些擔心蘇滿樹,握着他的小手,不由地攥緊了幾分。蘇滿樹回過神來,立即大力地握緊了她的小手,然後朝她露出一個安心的笑容,示意她不要爲他擔心。
天色有些黑了,兩個人手牽着手,從瘠薄的氈房裡出來。蘇滿樹擔心南巧冷,臨出門前幫她整理了一下棉大衣,把她捂了個嚴嚴實實,這才放心的拉着她走了出來。
他們剛走了沒兩步,忽然聽到身後傳來一道脆生生的聲音,響亮乾脆,如婉轉黃鸝。
“滿樹叔!”
蘇滿樹和南巧都頓住腳步,好奇地轉過頭。他們的身後站了一個小姑娘,年紀看起來不大,大約十三四歲,個子也不高,小臉白裡透着紅,五官精緻,水汪汪的大眼睛正盛滿了笑意和興奮,正大膽的望着蘇滿樹,眼神直勾勾的,毫不避諱。
南巧有些好奇,不知道這個小姑娘是哪裡來的,竟然這般大膽。
小姑娘見蘇滿樹沒有迴應,晃盪着頭上的兩個小發髻,又甜甜地叫了一聲:“滿樹叔!”
蘇滿樹也是一愣,認了半天,也沒認出來她是誰。
小姑娘有些失落,臉上的笑容頓時就垮掉了,低下頭,揪起了手指頭潛龍錄。
蘇滿樹皺了皺眉,忽然開口,“季水兒?”
原本滿臉失望的小姑娘頓時就擡起頭,大眼睛忽閃忽閃地望着蘇滿樹,整個人激動不已,甚至還向前跑了兩步,想要撲到蘇滿樹身上,但是好在她理智還在,最終是停住了腳,離着蘇滿樹三步遠的地方,站住了。
她仰着頭,笑靨如花,興奮地說:“滿樹叔你竟然還記得我?是我,是我,我是季水兒!”
蘇滿樹望着眼前的小姑娘,溫潤地笑了笑,緩緩開口,“小姑娘都長這麼大了?我記得上次見到你的時候,你還只有這麼高。”
蘇滿樹說完,還特意用手比量了一下。季水兒頓時興奮地臉紅了,揪着手指急忙說:“人家那個時候才只有七歲,自然是很矮的!不過,人家現在已經長高了,是大姑娘了!”
“哈哈……”蘇滿樹朗聲大笑,隨後拉過南巧,給她介紹:“媳婦兒,這位是季伯的孫女,叫做季水兒,我上次見到她時,她還是個蘿蔔頭大點的小姑娘。水兒,這是我媳婦兒,你叫嬸子就行。”
季水兒乖巧地朝着南巧叫了一聲“嬸子”,隨後忽然開口,滿臉驚奇,“滿樹叔,嬸子看起來跟我年歲差不多,我怎麼能管她叫嬸子呢!”
蘇滿樹笑了笑,解釋說:“你們年歲相仿,但是你嬸子她已經嫁給我了,你就只能管她叫嬸子。”
季水兒有些好奇,急忙湊到南巧身邊,纏着她問:“嬸子嬸子,你是哪年生人?”
蘇滿樹伸手把南巧拉了回來,故意板着臉道:“季水兒,你嬸子的年紀,不是可以隨便打聽的。”
季水兒調皮地吐了吐舌頭,顯然是不服蘇滿樹的說法,她笑眯眯地說:“嬸子,我過了年就十五了,也是大姑娘了。我奶奶說,過了年,就能給我找人家了。”
南巧望着眼前活潑的小姑娘,忍不住笑了笑。季水兒這副模樣,讓她想到了剛嫁給蘇滿樹時,唐啓寶也是這般纏着她問年齡,還說自己過了年就十五了。
不過季水兒已經快十五了,竟然管蘇滿樹叫叔叔,唐啓寶管蘇滿樹叫師父,她只比他們兩個大一歲……
南巧頓時就轉過頭,脣角翹起,一臉壞笑。
蘇滿樹原本還在跟季水兒說話,忽然感覺自家媳婦兒的眼神過來了,便下意識地轉頭看向她。
他一看過去,就聽見南巧也學着季水兒的模樣,嬌滴滴地喊了一聲:“滿樹叔!”
蘇滿樹:“……”
南巧見他這個模樣,頓時壞心眼就起來了,連連叫了他好幾聲:“滿樹叔,滿樹叔……”
蘇滿樹:“……”
季水兒站在兩人旁邊,先是一愣,隨即明白過來,南巧這是在學她,頓時忍不住了,哈哈大笑了起來,然後十分豪氣地拍了一下南巧的肩膀,大聲問:“嬸子,你學我學得可真像!”
蘇滿樹:“……”
自然,南巧是捨不得蘇滿樹如此窘迫的,笑着跟着季水兒又聊了兩句,便跟着蘇滿樹走了劍妖傳。
兩人手牽手往回走時,蘇滿樹忽然開口,語氣嚴肅,“月兒,你剛纔叫我什麼?”
南巧仰起頭,笑眯眯地望着蘇滿樹,故意又調皮地重複了一句,“滿樹叔!”
蘇滿樹頓時就無奈地笑了起來,搖了搖頭是,長臂一伸,一個用力,就把調皮的小姑娘扣進了懷裡,低下頭,額頭抵着她的額頭,故意板了臉,嚇唬她道:“月兒,你再說一遍?”
他雖然擺出了嚴厲的模樣,但是南巧卻是一點都不怕他的。她縮在他的懷裡,笑得更開了,還故意搖着頭,偏偏不改口,連連叫着:“滿樹叔,滿樹叔……”
蘇滿樹被她在懷裡拱來拱去,弄得渾身癢癢的,也不管兩個人此刻是不是在外面在,直接低頭,含住了她喋喋不休的小嘴。他用牙細細咬着她的脣瓣,故意懲罰她:“壞丫頭,明明知道我比你大,還敢這麼叫我!”
南巧自然要狡辯,於是故意梗着脖子,了理直氣壯的開口道:“你這個人不講道理啊,唐啓寶叫師父,季水兒叫你滿樹叔,我只比他們大了一歲,爲什麼不能叫你叔叔啊,你這樣不公平的,我就是要叫你叔叔,你說,你讓不讓吧?”
她梗着小脖子,小臉紅紅的,佯裝着生氣,眼眸裡卻全是調皮的笑意,蘇滿樹只得無奈妥協,“好好好,你是我媳婦兒,你想叫我什麼就叫我什麼,我是甘之如飴!”
他這麼一說,南巧頓時就假裝不下去了,窩在他懷裡,笑得甜甜的,踮起腳尖,直接就朝着蘇滿樹的親了過去。
蘇滿樹喜歡她,更喜歡她的投懷送抱,也不躲不閃,直接迎上她的櫻桃小口,含在口裡,甜甜膩膩。
南巧原本只是撩閒,卻一下子沉浸在蘇滿樹的懷裡,整個人的臉都紅了。她仰着頭,微微張開口,任由蘇滿樹肆意地掠奪,根本就忘記了,兩個人此刻還是在外面呢。
先回過神的是蘇滿樹,他依依不捨地放開她,整張臉都紅了,尤其是白皙透明地耳朵尖,紅的已經看不出原來的顏色的了。
南巧不必蘇滿樹好到哪裡去,尤其是當她從蘇滿樹懷裡鑽出來的時,還看到周圍有偶爾路過的婦人時,整個人真是羞得沒地方見人了。那些婦人大都體貼,並沒有明目張膽的看過來,但是時不時瞄過來的目光,更是讓人羞愧啊。
蘇滿樹先是鎮定下來,然後拉住南巧的手,面不改色,道:“媳婦兒,我們回去吧!”
南巧垂着頭,無聲地點了點頭,默認了蘇滿樹的話。她頭低得都快要埋進棉大衣裡了,她此刻恨不得自己是透明的,周圍的人都看不見纔好呢。
其實,她原本就只是跟蘇滿樹鬧着玩的,她纔不捨得叫他叔叔呢。蘇滿樹的年歲,也不過只比她大了七歲罷了,他算哪門子叔叔啊。只是剛纔季水兒的那幾聲甜甜的“滿樹叔”讓南巧嫉妒不已,她也能叫出那麼甜的聲音的,讓蘇滿樹心裡暖暖的才行。
蘇滿樹自然不知道南巧心裡是怎麼想的,仔細想了想,自己確實比南巧要大上那麼多,唐啓寶和季水兒也確實管他叫師父、叔叔,他想,她若是願意叫,便叫吧,反正只要她開心就好。
只是,蘇滿樹想到日後,她若是在牀上,也脫口而出一句“滿樹叔”,他大概會羞恥一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