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南巧起牀洗漱出來後,就遇到抱着年陶的吳嫂子。吳嫂子看見南巧,朝她笑了笑,笑容意味深長。
南巧還沒來得及說話,蘇滿樹就已經走了出來,看見吳嫂子後,也打了聲招呼,伸手去逗了逗年陶。
年陶好像沒睡醒,窩在孃親的懷裡,拱拱蹭蹭,扭着身子不讓蘇滿樹碰他,嘴裡哼哼唧唧的了好幾聲。
吳嫂子拍了拍懷裡的兒子,無奈道:“這幾日,我都去醫藥局幫工,也沒看着他,就讓他自己一人留在大屋裡玩。也不知道這孩子今兒是怎麼了,精神一直不好,蔫蔫的,都這這時候了,讓他起牀,他竟然還在睡。”
年陶不過才五歲的小孩子,犯困睡覺,都是正常的。一想到小小的年陶,這麼小,就要跟他們一起適應軍營的生活,南巧忍不住心疼年陶,伸手摸了摸他的小臉。
年陶的小臉又軟又嫩,還熱乎乎的,南巧很快收回手,忽然覺得那熱度有些不同尋常,她伸手又摸了摸,這才疑惑開口,“吳嫂子,年陶是不是生病了?我摸他的頭,有些熱啊!”
吳嫂子雙手抱着兒子,大概也沒注意到她兒子身上溫度的異常,聽了南巧的話,立即用臉貼了貼年陶的小臉,覺察到兒子臉上過高的溫熱,嚇了一跳,驚慌失措道:“年陶,年陶這是生病了啊!”
蘇滿樹也伸了手去摸年陶,確認他身上果然是在發熱。
南巧愣愣的站在原地,看着蘇滿樹和吳嫂子忙活着年陶,心中的恐懼驀然的升了起來。
她想起,當初北夷蠻人來犯,她們這些家眷躲着的那個山洞了。那天夜裡,有位年輕的婦人發了病,還未等確認是什麼病,就已經被擡出山洞,南巧直到後來離開山洞,也在沒有見過那位婦人回來。
她從來不敢去想那位婦人的結局,只當是已經得救了,有了一個好的結局,還活在這個世上。但是,南巧卻也知道,無論她多麼不諳世事,何等天真,她想象的那個結局,並不會真的出現。在西北軍營,最讓人害怕的事情,就是生病。因爲生病,尤其是在醫藥稀少的情況下,爲了不連累別人不出現更多的犧牲者,生病的人往往會被捨棄。
尤其,現在是冬天,天寒地凍,交通不便,糧草稀少,醫藥更加稀少……
南巧不敢去想,她怕想到更可怕的後果。
他們現在是生活在營地裡,跟其他什隊整個都集體在一起生活,若是年陶有什麼三長兩短,會不會像山洞裡的婦人一樣,直接被擡出去呢?
安頓好年陶後,蘇滿樹轉頭就看見了臉色慘白的南巧。她神情驚恐,身子止不住瑟瑟打抖,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蘇滿樹不放心她,起身,朝她走了過來逆天鬼瞳之極品貴女。
南巧看見他,就忍不住撲了過去,摟住他的胳膊,剋制着自己的顫抖,問道:“年陶,年陶……他沒事吧?他會不會……”
南巧不敢想下去。
蘇滿樹感覺到了南巧的不安,大掌輕拍了幾下她的背,道:“沒事的,應該是輕微的受涼,可能是他趁着你和吳嫂子不在的時候,自己跑出去玩了。我一會兒去趟季伯,拿些藥回來,給他服下藥就好了。”
蘇滿樹臨出門前,還跟南巧交代:“你今日去醫藥局幫忙時,給吳嫂子請個假,就讓她留在家裡照顧年陶吧。”
南巧點了點頭,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麼,只跑到了水壺那裡,給年陶倒了一碗水,遞給了吳嫂子,讓她餵給年陶喝。
蘇滿樹去的很快,回來的也很快,年陶吃了藥就睡着了,臉蛋紅撲撲的,但是眉頭緊鎖,口裡哼哼唧唧的,顯然是很不舒服,十分難受。
吳大哥知道兒子生病了,也有些不放心,但是軍令如山,他也只能跟着蘇滿樹一起出去練兵,臨走時還不停地回頭看向大炕的方向。
南巧在大屋陪了吳嫂子一會兒,眼瞧着時間要到了,便也只能跟吳嫂子打了聲招呼離開,去醫藥局那邊幫忙去了。
到了醫藥局,南巧就跟楊嬤嬤說了吳嫂子家裡小孩子生病的事情,請求楊嬤嬤網開一面。
楊嬤嬤冷眼瞧了南巧許久,最終才點頭答應,似有感慨,道:“小孩子生病,也是在所難免的,老身也不是那種不近人情的人,你去忙吧!”
南巧聽了楊嬤嬤的話,立即跟楊嬤嬤道謝,自己則自動包攬了吳嫂子的活計,做得飛快。
楊嬤嬤看着忙來忙去的南巧,也沒說什麼,直到中午南巧要回去時,楊嬤嬤塞給了南巧一包東西,道:“不是什麼稀罕玩意,給小孩子帶回去吧。”
南巧謝過楊嬤嬤,握着手裡那包東西,急匆匆地趕了回去。吳嫂子依舊守在年陶身邊,整個人愁容滿面,憔悴不已。南巧進門後,看去了看年陶的情況,悄聲問吳嫂子:“他怎麼樣了?好點了嗎?”
吳嫂子轉頭,朝着南巧艱難的擠出了一個,道:“不礙事了,燒退了,醒了一次,還喝了一碗粥,這會兒又睡着了,讓弟妹擔心了。”
南巧搖頭,急忙把楊嬤嬤給的那包東西塞到吳嫂子手裡。
吳嫂子甚至奇怪,疑惑地問南巧:“這是什麼?楊嬤嬤爲什麼要給我東西?”
南巧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吳嫂子打開那個小包,發現裡面竟然是幾顆蜜餞,大約只有十幾顆,這在軍營裡,卻是十分稀罕的東西,也不知道楊嬤嬤究竟是從哪裡弄來的,這讓吳嫂子十分的驚訝,素來跟他們沒什麼關係的楊嬤嬤,竟然會給她們這麼稀罕的東西!
吳嫂子見了這十幾顆蜜餞,感激不已,眼淚都快流出來了。她拉着南巧開始說話,“我們年陶長這麼大,攏共也就吃過一次蜜餞,還是滿樹幫他弄來的,讓他嚐了個鮮。結果啊,他當時一下子就喜歡上了,纏着滿樹還要。可是這東西是富貴人家用來消遣的東西,哪裡是我們說能吃到就能吃到。你都不知道,那時候年陶可憐巴巴裹着手指頭,把手指頭上那點甜味都果沒了,都還不捨得鬆口,我看着都心疼啊,都怪我這個孃親沒用,孩子只有這麼點願望,我也不能滿足……”
南巧見了那些蜜餞,頓時有些心酸
金牌保鏢[星際]。曾經,她在京中時,這些東西都是吃不完的,平日裡大都是賞給下面的人了,算是主子的恩賜。可是,如今的西北經營中,這東西竟然成了如此稀罕的東西了。年陶竟然只吃過一次,還是隻有幾顆,沒吃夠就只能添手指頭。想起年陶的那個模樣,南巧就忍不住心疼起來,伸手捏了捏年陶白胖的小手。
吳嫂子跟南巧說着說着,就哭了起來。南巧也不能讓她哭,急忙去勸她,全了幾句,無濟於事。
說起來,這還是南巧第一次看見吳嫂子哭。吳嫂子在她的印象中,一向是熱熱鬧鬧笑呵呵的,時不時的八卦她和蘇滿樹,卻從未有過這麼軟弱無助的時候。
吳嫂子哭着說:“年陶這孩子從小就在什隊里長大,也沒吃過什麼好的,享過什麼福,若是年陶有個三長兩短,我就不活了,年陶就是我的命啊!”
南巧拍着吳嫂子的背,也不知道該如何去勸吳嫂子。軍營裡的孩子苦,南巧是知道的。就像是唐啓寶有時候淘氣,私自去山上找野味解饞,蘇滿樹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裝作不知道。就是因爲他們都知道,軍營裡的孩子有多苦,小小年紀,就要過貧困勤勞的日子。等到年歲大一些,就要離開父母,充進什隊編制裡,種田練兵,樣樣都不能敷衍。
吳嫂子哭了幾聲,拿軟布擦了擦了臉,朝着南巧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弟妹,剛纔是嫂子失態,被嫂子嚇到了吧?”
南巧搖搖頭:“嫂子,我沒事的。嫂子也要放寬心,年陶已經會好起來的。”
吳嫂子嘆氣,“嫂子剛纔是一時情不自禁,倒是叫你見笑了。你也許不知道,我二十五了,才懷上年陶的。你也聽說過,我原來曾經嫁過人,他因爲意外過世。後來,營中將許配給你吳大哥。你吳大哥雖然年紀大了些,但是人很好,平日裡人緣也不錯,對我也好。我當時,很不能接受一女侍二夫,剛烈的狠,所以對你吳大哥不好,甚至都不肯跟他圓房。他人老實,也不多說什麼,就是一直照顧我,最後我是被他感動了,才接受他,踏踏實實的和他過起日子來……”
吳嫂子伸手拉住南巧的手,語重心長道:“所以,弟妹,當我看到你和滿樹也是這樣,滿樹對你那麼好,你卻不肯接受滿樹,嫂子心中難免不爲你們着急。嫂子就怕你和嫂子一樣傻,蹉跎了幾年,以至於後來我懷孩子都費勁。當時,我一直懷不上孩子,心中急得不行,你吳大哥卻老實,還安慰我說不着急,大不了一輩子不要孩子。後來,費了好大勁,我纔有了年陶,我也總算是對你吳大哥和我自己都有了交代……可是如今,這孩子又病了……”
她說着說着,又哭了起來,眼神看向病病歪歪的年陶,抽泣不止。南巧看着她這樣,鼻子也酸酸的,有點想哭。
下午的時候,吳嫂子依舊留在大屋子裡照顧年陶,南巧又是一個人去了醫藥局的氈房。楊嬤嬤早就等在那裡了,見她是一個人來的,心中已經瞭然了,便什麼都沒說。晚上,南巧走時,看見楊嬤嬤,便上前,又替吳嫂子謝過楊嬤嬤。
楊嬤嬤看了她一眼,面無表情,卻緩緩開口,道:“明日也別讓吳將士家的女眷過來了,讓她在家陪着孩子吧。小孩子生病了,不能沒人陪。”
南巧一聽,頓時高興不已,立即就謝過了楊嬤嬤,擡起頭,就見楊嬤嬤不耐煩地擺了擺手,那意思就是在攆她走。
“謝謝楊嬤嬤閃婚之霸愛成癮!”南巧吐了吐舌頭,拎着棉衣下襬,飛快地跑出了氈房,出門時她還不忘回頭跟楊嬤嬤笑一笑。她想,這個楊嬤嬤雖然看起來冷冰冰的,但是人不壞,心腸還那麼好。以前是她誤會楊嬤嬤了,她從今日的事,便對楊嬤嬤改觀了。楊嬤嬤其實是個面冷心熱的大好人。
出了氈房門,她正想着事情,迎頭差點和人撞上。一擡頭,發現站在原地不動的人,竟然是葛花。
一見是她,南巧頓時警覺的向後退了一步,離得她遠遠的。如今葛花是孕婦,又是不想要肚子裡孩子,萬一出了意外,她要是沾染上,那可就是大麻煩一個,甩都甩不掉了。尤其是現在,一看見葛花,南巧能想到她昨晚演的那噁心人的一處,明顯就是奔着蘇滿樹來的,讓南巧煩躁不已,恨不得葛花消失乾淨算了。如果葛花只是想要算計她,南巧可能會忍,但是想要算計蘇滿樹,南巧絕對不會讓她好過。
葛花就是特意在門口等南巧的,而且等南巧時,心情愉快。
今日南巧的心不在焉,她都看見了眼裡。一想到可能是因爲昨日她去找蘇滿樹的事情,湯南巧和蘇滿樹之間發生了矛盾,鬧得南巧心情不好,她的脣角就忍不住上翹,心中高興不已,心道:你南巧竟然也有今天。
但是,真的面對南巧時,葛花立即收起的嘴角忍不住地笑容,轉瞬一變,又恢復到可憐兮兮的模樣,楚楚可憐,像是誰都對不起她一樣。
她朝着南巧走近了一步,也並沒有再往前走,就站在原地,柔柔弱弱滴喊她:“南巧妹妹,我今日在氈房裡,一直都想跟你說話,可是卻發現你好像有心事,愁眉苦臉的,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就一直沒敢打擾你,怕擾了你的心緒。只能等着晚上,看你心情好些,纔敢過來跟你說說話。”
南巧瞪了一眼葛花,心中嘀咕:什麼叫做你沒敢過來打擾我?明明是你想過來了好幾次,都被我巧妙地躲開了,是我根本就沒有給你跟我搭訕的機會。
葛花見南巧不說話,便自顧自地說了下去:“南巧妹妹,我們是一起嫁進來的,當初被賣後,就同吃同住,一輛馬車一路來到西北軍營,我們兩個本應該是感情最親的姐妹,情分自然應該比別人多,卻陰差陽錯鬧出了誤會,鬧成了如今的這個模樣。南巧,我身邊現在也沒什麼人,又是死了丈夫的寡婦,我現在唯一能說說話的人,就只剩你一個了。南巧妹妹,我知道你對我有戒心,我……也知道自己曾經喪失理智,說了很多過分的話,戳了你的心窩子。但是,南巧妹妹,你要相信我,我當時真的是鬼迷心竅了,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麼了。南巧妹妹,你就看在我們姐妹一場的情分上,原諒我吧……我真的不想失去你,我就你這麼一個親人了啊!”
說着說着,葛花就抹着眼淚開始哭,哭得那個委屈可憐,像是南巧不答應,就是罪大惡極的。
南巧在她開始作勢要哭時,就向後退了一步,躲得她遠遠的。又聽她一口一個“南巧妹妹”,覺得噁心不已,嘴脣忍不抽動,最後實在是忍無可忍,道:“葛花,我和你本就沒什麼恩怨,更沒什麼交情。如今,我們也不在一個什隊裡,也不生活在一起,不夠就是這個冬季臨時在營地裡見了面,過了這個冬季,我們就會各自回到各自的什隊,我們之間沒怨沒恨就行了,交情什麼的,真的不用再說了。”
葛花正哭得起勁,沒想到南巧竟然不吃這一套。她又哭了幾聲,才說:“南巧妹妹,你果然還是不肯原諒我,我、我活着還有什麼意思,我的丈夫死了,肚子裡還懷着個孽種,我、我不活了……”
南巧聽見她說這話,以爲她是要朝着自己撞過來,頓時就往外跑。她覺得自己真是笨死了,竟然還真的就站在葛花身旁聽她廢話愛不可及。
她剛要跑,卻發現葛花已經擋在她的面前,堵住了她的去路,垂着頭,手撫着自己的小腹,眼睛哭得紅腫,道:“南巧妹妹,我不想要它,它是曾自揚的孩子,對我來說就是噩夢、是恥辱,你說我究竟該怎麼辦?我身邊除了你,連個說心裡話的人沒有,我只能來找你了。”
南巧頓時就覺得一個頭兩個,說來說去,這葛花還是來找她要打掉孩子的。葛花挺着肚子,堵住她的路,南巧怕傷了她,也不好硬衝過去。
葛花說着說着,忽然從袖子裡掏出兩根銀簪子,遞到南巧面前,小聲道:“我也拿不出什麼好東西,這是我身上唯一值錢的,南巧妹妹,你收下吧,就當姐姐給你賠罪的吧。”
南巧嘴角抽了抽,強忍着怒氣道:“我記得我母親只生了我一個女兒,我不曾有過什麼姐姐,你這聲妹妹,我當不起,還請你另尋她人吧!”
南巧說話如此刻薄,葛花也不生氣,舉着簪子的手收了回來,手指甲扣着簪尾,語氣委屈,“我知道妹妹是有蘇大哥疼的,有的是好東西,自然看不上我這兩個破簪子的。”
她說這話時,眼睛瞄着南巧的耳垂,神情既羨慕又癡迷。南巧耳垂上掛着銀耳墜,是蘇滿樹送給她的。她冷笑了一聲,毫不客氣的開口:“什麼姐姐妹妹的,聽得我直犯惡心。你不要跟我套近乎,我夫君也不是你能一口一大哥叫的,天色晚了,我要回去了,麻煩你把路讓開。”
葛花倔強地不肯讓路,哭得梨花帶雨,咬着嘴脣,隱忍問道:“南巧妹妹,你我之間,就偏要變成這樣嗎?”
南巧也毫不示弱地盯着她,一字一句道:“葛花,你我之間本就沒什麼交情,你這樣纏着我想要幹什麼,你心中有數,不需要我來揭穿你。葛花,說實話,我從來沒有想過,當初在馬車內,最活潑大膽的姑娘,如今竟然變成你這副模樣,嘴臉可惡,滿眼算計,你……究竟還是葛花嗎?”
“我……”葛花張了張嘴,似乎想要反駁。
南巧不給她機會,直接開口揭穿她:“你昨天讓你們什隊的兩個嫂子過來騙我,又故意跑到我夫君面前去裝柔弱博同情,你說我們之間會怎麼樣?葛花,你究竟想幹什麼?你到底想了什麼惡毒的主意來報復我?我南巧又欠過你什麼?”
“我、我昨日只是想要跟你說說話,我怕你生氣不肯見我,纔想到了裝病一事,託付了兩位嫂子幫忙給你說說情,怎麼可能會去害你?至於,蘇大哥,我當然要感謝他的。整個軍營,只有他還記掛着我,見我連件像樣的棉衣都沒有,刻意過來照顧我,我自然是感激還來不及。像是蘇大哥那樣的男人,我仰望還來不及,怎麼會捨得去害蘇大哥?南巧妹妹,你不該這麼想我!”
南巧自然不信她的說辭,笑了笑,反問她:“既然你這麼說,那麼你就直接說,你今天纏着我,究竟要達成什麼目的?”
“我、我……我還是想讓你幫我把孩子打掉。”
南巧不信,抱臂挑眉,反問:“你明明知道這件事我不可能答應你,我也沒本事能辦到,卻還是過來找我,想必要達成的不是這個目的吧?葛花,你現在竟然變得連句真話都不敢說了,我真覺得我從來都沒有認識過你。”
葛花揪着手指,委委屈屈站在南巧面前,活像是一個受氣的小媳婦,好像南巧能吃了她似的。
南巧忍無可忍,厲聲道:“葛花,你讓開,我要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