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沈清瀾的畫就被丹尼爾炒上去了,上次參加了雪梨市藝術節,因爲一些重量級的大師對沈清瀾的畫的推崇,現在她的畫在市面上是千金難求。
只是從雪梨市回來以後,沈清瀾雖然偶爾會畫畫,但是畫出的作品自己並不是很滿意,市面上倒是有一段時間沒有流傳出沈清瀾的新作品了。
丹尼爾也不是沒有說過這件事,但對於沈清瀾精益求精的做法很是支持,所以說過一次之後就不再說了。
傅衡逸幫着沈清瀾將畫架放好,看着沈清瀾畫畫。
沈清瀾畫畫的樣子很是專注,神情認真,傅衡逸坐在一邊靜靜的看着她作畫,一直到兩個小時以後,傅衡逸見她沒有停下來的意思,才上前輕輕喊了一聲,“清瀾。”
沈清瀾從畫布上擡起頭來,疑惑地看着他。
“你已經畫了兩個小時了,先休息一會兒。”
原本沈清瀾還不覺得,現在聽到傅衡逸這麼一說,才發現時間過去還真是快,她站起來,伸了一個懶腰,“那就明天繼續吧。”她來了靈感,不把這幅畫作完成她沒有心思做別的。
傅衡逸幫着她將畫架放在一邊,然後將畫筆、調色盤清洗乾淨,這才擁着她上牀睡覺。
“傅衡逸,你喜歡男孩還是女孩?”半睡半醒之間,沈清瀾忽然問道,昨晚她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生了一個可愛的小姑娘,扎着兩根小辮子,叫着她媽媽。
傅衡逸還沒有睡着,聽見她的話,想了想,“女兒。”
沈清瀾轉了一個身,看着他,“爲什麼,我以爲你會說喜歡兒子。”
傅衡逸搖頭,“兒子太皮了,還是女兒好,最好長得像你,性格也像你。”傅衡逸只要一想到將來會有一個跟沈清瀾長得很像的小姑娘對着他喊爸爸,他的心都化了。最重要的是,兒子會纏着媽媽,只要一想到一個男人纏着整天纏着他老婆,還不能拿他怎麼樣,他就恨得牙癢癢。
沈清瀾皺眉,“但是我喜歡兒子怎麼辦?”她的性子太過清冷,她不想自己的孩子性子跟她一樣。男孩還好說,要是女孩子也這樣,不招人喜歡的。
“那就生兩個,一個兒子,一個女兒。”傅衡逸想了想,說道,老婆喜歡兒子,還是要滿足的。
聞言,沈清瀾認同地點點頭,“嗯,生兩個,一兒一女。”
她伸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也不知道這裡面有幾個寶寶。”
傅衡逸的大手覆蓋在她的手上,“還是一個好,這樣你可以少受一點罪。”
沈清瀾微微一笑,“爲了你我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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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梨市,C大。
顏夕跟室友走在去食堂的路上,肩上忽然被人拍了一下,顏夕轉頭,就看見蔣哲晗正笑看着她,“嗨,又見面了。”
顏夕一眼就認出了蔣哲晗,嘴角輕揚,“是你啊,你也是這個學校的學生?”
蔣哲晗點點頭,“嗯,我是經管系的,你呢?”
“我是服裝設計的。”
“你的手怎麼樣了?”蔣哲晗看着顏夕問道。
顏夕舉起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早就沒事了。”
蔣哲晗見顏夕完好如初的手,放心了,笑了笑,“那天太急了我忘記問你的聯繫方式了,都不知道你去醫院了沒有,只能等着你給我打電話,但是過了好幾天都沒接到你的電話,沒想到今天竟然在這裡看見你了。”
顏夕笑眯眯的,“本來就是小傷,很快就好了,你不用在意的。”
見顏夕和朋友去的方向,說道,“你也是去食堂吃飯的?不介意一起吃吧?”
顏夕沒有第一時間答應他,而是看向了自己的同伴,同伴點點頭,顏夕笑着說道,“好啊,我聽說今天食堂一樓有新菜,我和我朋友正打算嚐嚐。”
“那正好,開學後我就一直不在學校,已經好久沒有去食堂吃過飯了。”
顏夕看着他,“你都不用上課嗎?”
蔣哲晗聳肩,“我和幾個朋友一起創業,所以除了上課時間,我們很少在學校裡,上次就是爲了趕去公司拿一份很重要的文件才……”
顏夕驚訝地看着他,“你應該還沒畢業吧?”
“嗯,我今年大三。”
顏夕豎起一根大拇指,“你好厲害,現在就開始自己創業了。”
蔣哲晗不好意思的笑笑,“我們幾個就是小打小鬧,趁着年輕,多經歷一些,就算是失敗了也就當是積累經驗了。”
說話間,食堂也到了,蔣哲晗是個十分健談的人,而且言談間也能看出此人教養很不錯,一頓飯下來,三人也算是熟悉了。
分開時,顏夕和蔣哲晗交換了聯繫方式。後來,顏夕才知道,原來蔣哲晗是Z國人,而且還是京城的,這也算是一段緣分了。
蔣哲晗和顏夕分開以後,眼睛裡都帶着笑意,同伴見到他,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什麼事這麼高興?”
蔣哲晗神秘的笑笑,“這就不能告訴你了。”說着,將手裡拿着的一個文件夾遞給同伴,“這是我連夜趕出來的策劃書,你看看還有什麼問題沒有。”
同伴聞言,也顧不上問蔣哲晗了,拿着策劃書就走,這是他們最近一直在忙着的一個項目,要是可以拿下,他們的公司也算是步入正軌了,所以這一次的項目對他們有着不一般的意義。
過了兩天,蔣哲晗從公司裡出來以後,看看時間還早,就給顏夕打了電話,想要約顏夕吃飯。顏夕正好晚上有時間,而且蔣哲晗約的地方也不遠,就答應了。
到的時候蔣哲晗已經在了,顏夕在他的對面坐下來,“我遲到了。”
蔣哲晗笑笑,“沒有,其實是我早到了。”他提前半個小時就在這裡等着了,“這家餐館你別看店面小,但是東西的味道很不錯。”
將菜單遞給顏夕,顏夕拿過來看了一眼,又將菜單還給他,“這裡你熟,還是你來吧。”
蔣哲晗也不客氣,點了幾個菜,等菜上來,顏夕嚐了一口,眼睛瞬間就亮了,“這裡的東西真的很好吃。”
“喜歡就多吃點,這些都是他們店裡的特色,味道都很好。”自從上次在食堂一起吃過飯之後,蔣哲晗就發現了顏夕的吃貨本性。
這個姑娘吃東西的時候總是一臉的滿足,你能從她的臉上很輕易的看到什麼是幸福。
“你嚐嚐這個,這也好吃。”顏夕將一筷子菜放進蔣哲晗的碗裡,蔣哲晗笑笑,將菜放進嘴裡。
等吃完飯,蔣哲晗從口袋裡掏出兩張票,“這個週末在現代美術館有個畫展,你有沒有興趣一起去看,這次的展覽品中還有一幅冷清秋的作品。”
顏夕原本想要拒絕的話在聽到最後一句的時候,鬼使神差地答應了下來。
週末,顏夕跟趙佳卿說了一聲之後就獨自出門了,她跟蔣哲晗約好了在現代美術館門口碰面。
“你來的好早啊。”顏夕從公交車上下來,小跑到蔣哲晗的面前。
“我也是剛到,我們進去吧。”
顏夕點頭,跟蔣哲晗進去。
“我平日裡沒事會來看看畫展,但是我最喜歡的畫家是冷清秋。”一邊走,蔣哲晗輕聲跟顏夕說話。
顏夕好奇地看着他,“這個冷清秋很有名嗎?”說完,不好意思地補充道。“我對這方面不是很瞭解。”
蔣哲晗倒是沒有在意,解釋道,“冷清秋是個十分有才華的青年作家,去年她在一次國際油畫比賽上奪得了金牌,是獲獎的最年輕的華人藝術家。今年的雪梨市藝術節她也參加了,只是很可惜我沒能見她一面。”
“聽你這麼說,這個了冷清秋是真的好厲害,她很年輕嗎?”顏夕好奇地問道。
“嗯,她今年才二十二歲,比我們大不了多少,她的畫被人所知的時候才十八歲。”
顏夕聽得一愣一愣的,鬼使神差的問了一句,“你見過她嗎?有她的照片嗎?”
“我雖然沒有見過她,但是我特意在網上搜過,只是她網上的照片很少,不過我手機裡倒是有一張。”說着,蔣哲晗拿出手機,翻出了沈清瀾的照片。
“這就是冷清秋,不過冷清秋只是她的筆名,她的真名叫做沈清瀾。”
蔣哲晗繼續說道,並沒有注意到顏夕在看到照片的時候瞬間變了的臉色。一直到說完,他也沒有得到顏夕的迴應,這次低頭看着她,卻見她只是拿着手機看照片不說話。
“顏夕,你怎麼了?”
“我認識她。”顏夕低聲說了一句,擡頭看向蔣哲晗,“我見過她,就在上次的雪梨市藝術節上。”只是她的臉上沒有興奮或者激動,似乎還有些難過,她想起了沈清瀾上次跟她說她叫安。
“你見過冷清秋?”蔣哲晗驚訝的問道。
顏夕嗯了一聲,聲音悶悶的,“上次碰巧見過一次。你相信緣分嗎?”
蔣哲晗一愣,似乎是不理解顏夕這話的意思。
顏夕輕聲開口,“我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就覺得特別熟悉,覺得她好親切,我很喜歡她。我還問過她我們以前是不是見過,她說沒有。但是……”
顏夕頓了頓,繼續說道,“我總覺得我以前是認識她的,而且跟她很熟,可是我想了很久,也沒有想起來到底在那裡見過她。”
蔣哲晗聞言,輕笑,“或許你是上輩子見過她,在上輩子她是你十分重要的人,所以今生再見依然覺得熟悉。”
顏夕一聽,頓時笑了,“哈哈,你說的有道理,也許她上輩子是我的親姐姐。對了,你剛剛說她真名叫做沈清瀾?”
“嗯,對。”
顏夕在嘴裡重複了一次沈清瀾的名字,將這三個字深深的記在了腦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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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沈清瀾起牀吃過早飯以後就鑽進了房間裡重新拿起了畫筆作畫,就連原先說好的溫泉都不去了,傅衡逸見她正在興頭上,也沒有打擾他,搬了一張椅子坐在陽臺上,手裡拿着一本從許家大兒子那裡借來的書。
沈清瀾的筆下是大片金黃色的稻田,一男一女站在稻田間,男人牽着女人的手,一臉的溫柔笑意,女人低着頭,看不清神情,遠處的天空中飛過一羣飛鳥。
這明顯就是前兩天沈清瀾和傅衡逸去稻田時看到的景象。
正畫着呢,外面忽傳來喧譁聲,沈清瀾一開始沒有在意,等到喧譁聲越來越大的時候,她才從畫布上擡頭,看向傅衡逸,“外面發生什麼事了嗎?”
傅衡逸一直待在房間裡陪着她,哪裡知道外面的事情,“不清楚,我下去問問。”
沈清瀾跟着傅衡逸站起來,“算了,我跟你一起去吧,現在這麼吵,我也畫不下去。”正好她畫了好幾個小時也累了,是時候活動活動筋骨。
走到樓下,才發現喧鬧聲是從隔壁傳來的,許大姐正站在門口,看着隔壁的方向。
沈清瀾走到她的身邊,問道,“許大姐,這是怎麼了?”
許大姐見是她,壓低聲音說道,“開發商又來了,這次開出的價錢比上一次還高,隔壁家老王的小兒子心動了,偷偷瞞着老王夫妻兩個想把家裡的地賣了,結果就被剛好回來拿東西的老王撞見了,這不就吵起來了。
正說着呢,沈清瀾就聽見了一個年輕人的聲音,“爸,現在這個地價錢那麼好,你不賣了幹啥,留着也沒有種,還不如賣了,這樣我們就可以去城裡買房子,小娃子讀書也方便不是。”
老王瞪眼,“賣賣賣,這些都是老祖宗留給我們的東西,要是都給賣了,以後讓你的子孫後代都去喝西北風嗎?一羣眼皮子淺的東西!”
旁邊一個穿着西裝的男人聽了這話,立刻就開口了,“老爺子,您這話就不對了,現在都是什麼年代了,哪裡還有人靠着土地過日子的,年輕人都去城裡打工了,哪裡還願意留下來種地的,這些土地你留着也是荒田,還不如賣給我們給您的兒子在城裡換一套房子。”
老王聞言,臉色沒有絲毫的好轉,“你哪隻眼睛看見我的地是荒地了,地裡的莊稼是白長的啊。”
“爸,就你地裡那點稻穀,一年能買多少錢啊,還一年到頭那麼辛苦,我們將地賣了,以後去城裡買房子,你不是就可以享清福了嗎。”老王的兒子小王勸自己的父親。
老王不爲所動,“你甭說這些,你就是說破了天,這些地我也不賣,你就死了這條心。”
小王有點急眼,這次的價格是他跟開發商周旋了很久才談下來的,要不是因爲鎮上就他們家的地最多,開發商還不願意讓步呢,結果他爸這個老古董倒好,守着這幾畝破地死活不肯撒手。
“爸,說句不好聽的,以後等你去了,這些地還不是我的,我現在在城裡工作,肯定不會回來種地,這些地最後還不是一片荒地啊,還不如趁着現在賣了。”
“那就等我死了以後再說。”
父子兩人僵持不下,開發商的人看的有點不耐煩,尤其是鎮上的人越聚越多,將這個小院圍得水泄不通,他給小王使了一個眼色,開口說道,“你們的到底要不要賣,要賣就趕緊的,我也不妨告訴你們,我們老闆已經找好了另一處地方建樓盤,你們現在要是答應賣了,那麼之前跟你們商量的條件不變,要是你們堅持不肯賣,我們也不是非買你們的地不可,等你們的這裡的地不值錢了,你們就是想賣,我們還不要了。”
開發商的人說的滿不在乎,與前幾次的態度截然不同。
他這話一出,圍觀的人羣中有些人的臉色頓時就變了,這些都是想要買地,但是心中猶豫的,原本是想等到開發商再次加價然後就賣了,但是卻沒有想到這次事情似乎有些出乎他們預料之外。
小王聞言,臉上陪着笑,“李總監,你先別這麼說,這些地我們是肯定要賣的,我爸是老頑固,看不清現在的形式,但是我是知道的,你們公司開的價格絕對算是很公道的,你給我一點時間,我先跟我爸聊聊。”說着,小王拉着老王走到了一邊,小聲嘀咕着什麼。
其他人在一邊默默的看着,開發商的人站在院子裡,看也不看周圍的人,只是時不時看看手錶,一臉的不耐煩。
周圍看熱鬧的人裡,終於有一個人站出來問道,“這位……李總監,你們公司不打算收購我們這裡的地了?”
李總監聞言,看向問話的人,“你們不是不願意賣地嗎。我們公司的誠意已經給出來了,但是你們一直不同意,我們也不能一直加價不是,也不一直等着你們,我們老總已經在其他地方看好了一塊地,地理環境不比你們這裡差,最重要的是人家的要價比你們低多了。要不是看在之前我們打過交道的份上,就連這一趟我都不樂意來。”
一羣人聽了李總監的話,神色各有不同,有些人是一臉的愁容,有些人則是鬆了一口氣,認爲終於可以不用賣地了,後者往往是那些上了年紀的老人家。
沈清瀾站在人羣裡,看着各人的反應,傅衡逸站在她的身邊,也沒有開口講話,沈清瀾看了一會兒,也算是明白了,這就是開發商和老王的兒子一起做的一場戲,恐怕開發商暗地裡給了老王的兒子一筆錢,讓他配合他們來演這場戲。
而沈清瀾的猜測也確實沒有錯,開發商久久拿不下這邊的地,上頭的老闆急了,自然是要拿今天來的這位李總監開刀的,甚至下了最後的通牒,要是再拿不下,就讓他收拾東西滾蛋。
李總監急的是火燒眉毛了,這纔想起鎮子裡土地最多的人家就是老王,只要拿下了老王,剩下的那些人就不成問題。
只是老王太固執,無論如何都不肯賣地,無奈之下就找到老王的兒子小王,小王倒是很快就心動了,還給李總監個出了這麼一個主意,讓李總監假裝說已經有了別的目標,愛賣不賣,這樣肯定會有不少人傻眼。
李總監別看一直在看手錶,一臉的不耐煩的樣子,但是眼角餘光卻一直注意着人羣,見已經有人開始急了,心中頓時得意起來。
“李總監,不是我們不願意賣地,而是你們開的條件實在是太低了,現在城裡的房價多貴啊,我麼把地賣了,也只能在城裡付個首付,這裡大部分的人都是農民,能掙幾個錢,我們就算是付了首付,也沒錢交剩下的。”剛剛發問的人說道。
李總監的臉沉了下來,“你們出去問問,我們公司給你們的價錢低嗎,我們也是要賺錢的,造房子的材料、人工這些都需要錢,要是都將錢給你們了。我們拿什麼蓋房?”
發問的人沉默不說話了。
“那就不賣,就像老王說的,這些土地都是老祖宗留給我們的財富,我們要是糟踐完了,以後我們的子孫後代哪裡還有地方種糧食。”沉默了許久的許昌說道。
沈清瀾聽到這裡,悄聲問了一句許大姐,“這個開發商是哪個公司的?”
許大姐想了想,說道,“好像是叫什麼沈氏地產?”
沈清瀾眼底瞬間閃過一抹了然,原來是二叔的公司。
自從拒絕了肖律師以後,沈清瀾就沒有管過二叔的公司的事情,甚至都沒有關注過,她跟傅衡逸的婚禮,二嬸兒和沈君澤雖然來了,但是沈清瀾也只是在婚宴上跟他們打了一個照面,可以說自從二叔走了以後,沈清瀾和沈君澤和盧雅琴的關係已經是非常淡了。
她雖然不會故意找人麻煩,但是也不喜歡被人針對,每次沈君澤見到她都是一副防備的樣子,讓沈清瀾的心裡也不是很舒服,看在爺爺的面子上,她不與沈君澤計較,但是這不代表她就會一直忍讓他。
正想着呢,那邊老王和兒子已經吵起來了,小王堅持要賣地,老王抄起院子裡的掃帚當着衆人的面就要抽自己的兒子。
小王閃到一邊,看着自己的父親一臉的憤恨,“你留着這些地幹什麼,這些東西最後反正都是給我的,我提前行使一下權利怎麼了?”
老王黑着一張臉,他生氣的不是兒子堅持要賣地,而是兒子跟外人合夥一起坑騙老鄉,剛剛小王都已經跟老王說了,只要老王同意賣地,並且讓人家跟着他們家一起賣地,那麼事後開發商就可以多給他們家五十萬,這可是五十萬呢,小王這輩子都還沒有見過五十萬。
眼看着掃帚就要落在小王的身上,院子外面忽然來了一輛車子,在院門口停下來,從車上下來一個人,大家給來人讓了一條路,沈清瀾定睛一看,眼神玩味。
來人並不是一個人,身後還跟着一個人,正是盧進才和沈君澤兩人。
李總監見到公司的老闆,連忙走到盧進才的身邊,喊了一聲“盧總。”
盧進纔看了他一眼,“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李總監訕笑,“他們還沒答應賣地,但是我估計也快了。”
盧進才冷冷地看了一眼李總監,讓李總監渾身發涼。
老王放下掃帚,看着進來的人,皺眉,“你們是誰?”
盧進纔打量了一眼老王,“你就是王德金?”
老王點頭,“是。”
“我是沈氏地產的總經理盧進才,這位是我們公司的董事長沈君澤,我們是爲了你們鎮子上的土地來的。”
老王冷了臉色,看着二人,“這土地不管你們出多少價錢,我都不賣,你們走吧。”
盧進才聞言,眼中怒氣一閃而過,卻很快壓制了下來,笑道,“這位老鄉,你先別急着拒絕,先聽聽我們的條件,我知道你們都是祖祖輩輩生活在這裡的,對這裡的感情也深厚,肯定捨不得離開這裡,這樣,如果你們將土地賣給我們,那麼等我們的房子建好以後,你們要是還想回來,我們可以給你們九折的價格,你們可別小看這九折,現在這房價這麼貴,這裡雖然交通不便利,但是我們在建房子的同時也會修路,等房子建好了,這裡的交通也便利了,以後這裡的房價也不會便宜,這一成的讓利,可是爲你們省去了十幾萬,加上賣地的錢,裡外裡你們能得到不少的好處,這個條件是我們董事長念在你們生活不容易的份上,特意給你們的優惠,過了這個村可就這個店了。”
老王看向沈君澤,眼神不屑,“就這麼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子就能管理好公司?”
沈君澤頓時就生氣了,想發火,卻被盧進才按下來,他們今天來是爲了解決問題的,不是來跟人吵架的。
沈君澤對盧進才現在是言聽計從,壓抑下內心的怒氣,看着老王說道,“我們沈氏地產可是跨國公司,難道這點要求會做不到?但是我們也不可能永遠無條件地等着你們,現在是上午十點,我給你們一個小時的時間,你們可以好好考慮一下到底要不要將地賣給我們,等到十一點,我們再來問結果,要是你們依舊不同意,那麼這邊的地我們也不打算要了。”
這話倒是跟剛纔李總監說的話意思相似,只是眼前的年輕人說的更絕對一些而已。
“誰知道你們是不是騙子,黑心的開發商騙老百姓血汗錢的事情還少嗎?”人羣中,不知道誰喊了一句,得到在場之人的認同,大家紛紛低語起來,其實剛剛盧進才說的第二個條件,很多人都心動了,只是見大家都沒有表態,他們也不好意思開口而已。
盧進纔看了一眼周圍的人,卻找不到說話之人,冷冷開口,“我們董事長是京城沈家的人,是沈元易老將軍的親孫子,會騙你們這一點錢?”
此話一出,原本還在看戲的沈清瀾頓時冷了臉,她透過人羣,冷冷地看着背對着她的盧進才和沈君澤。
沈君澤他們想要買這裡的地她管不着,但是在外面打着爺爺的名號這種事情她絕對不允許。
沈清瀾淡淡開口,“沈君澤。”
沈君澤原本正打算迴應自家舅舅的話呢,就聽到了沈清瀾的聲音,轉身就看到了沈清瀾正冷冷的看着自己,被沈清瀾教訓了幾次,沈君澤的心中其實對她有點發憷,看到她的一瞬間,沈君澤心中不禁發毛。
他皺眉,冷冷地說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這正是我想問你的話,沈君澤,爺爺要是知道你在外面打着他的旗號做事,你可知道會有什麼後果?”就連沈君煜,在商場上摸爬打滾這麼多年,也不敢打着沈老爺子的名義行事。
提起家裡的老爺子,沈君澤也是滿心的怒氣,上次他們公司看中了一塊地,但是審批手續有點麻煩,他就回家想讓沈老爺子給那邊的人打個電話,這個老頭子拒絕了不說,還當着別人的面狠狠數落了他一頓。
事後盧雅琴知道了這件事,讓他去給老頭子道歉,老頭子也是愛答不理的,就連沈清瀾的婚禮上,當着那麼多人的面,他對自己也不冷不熱,現在京城裡誰知道他沈元易還有一個孫子叫做沈君澤?
因爲這件事,沈君澤對老爺子也是滿心的怨恨,自己的爸爸走了,這個爺爺明明答應了爸爸要照顧自己卻做不到,算什麼長輩。
“沈清瀾,你少拿爺爺來壓我,你以爲我會怕?”
沈清瀾神色清冷,整個人都散發着淡漠疏離的氣息,是與面對許大姐一家截然不同的神情。
“沈君澤,你要做什麼事情我管不着,但是你要是打着爺爺的旗號在外面行事,就別怪我對你不客氣,你可別忘了,我的手裡還有二叔給我的股權代理書,我可以隨時收回你董事長的位置。”
沈君澤臉色鐵青,指着沈清瀾頓時就想要破口大罵,但是還沒等他罵出口,一隻手將他指着沈清瀾的那跟手指按了回去,“你的母親沒有告訴你,用手指着別人是很不禮貌的行爲?”
傅衡逸冷冷的聲音在沈君澤的耳邊響起,沈君澤一見是傅衡逸,氣焰頓時就囂張不起來了,乖乖放下手,根本不敢跟傅衡逸對着幹,他這個姐夫是個軍人,一身的肌肉,他可不敢在他的面前造次。
“沈清瀾,公司是我爸留給我的,跟你沒有任何的關係,你休想拿走屬於我的東西。而且這裡的事情也是公司的事情,跟你也沒有任何的關係,你不要多管閒事。”
聽着沈君澤這外強中乾的話,沈清瀾掃了一眼沈君澤,再一次在心中爲沈讓感到可惜,二叔的一番苦心怕是要白費了。
“你的事情我不會管,但是你不能在外面打着爺爺的旗號亂來,這是第一次,要是再讓我發現一次,你的公司,就算是我不要,你也得不到。”沈清瀾說的很平靜,但是聽在沈君澤的耳中則是囂張的過分。
沈君煜的臉色一會兒青一會兒白,一會兒紅,一會兒黑,很是好看,盧進才從沈清瀾開口開始就沒有說話,一直保持沉默,沈清瀾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沈君煜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兒,才冷哼一聲,轉身就上車了,盧進纔跟在他的身後離開,兩個大老闆都走了,李總監自然也不會留在這裡,看了一眼沈清瀾,也離開了。
小王見人都走了,想要上前挽留,畢竟生意還沒談成了,只是還沒等他開口,車子就啓動了,很快消失在鎮口。
沈清瀾和傅衡逸轉身進了屋子,上樓關上了房門,留下一羣好奇的人們。
回到房間,沈清瀾立刻給沈君煜打了電話,將自己的想法給沈君煜闡述了一遍。
“瀾瀾,你對這個農家樂有興趣?”沈君煜問道。
沈清瀾淡淡開口,“談不上興趣,只是不想這麼一個山清水秀,寧靜的地方被毀了,”
沈君煜沉思了一會兒,開口,“這個小鎮的溫泉我知道,面積並不大,但是要是真的想開發成一個高檔的溫泉山莊也不是不可以,只是這個鎮子要想發展起來,就必須解決交通不便的問題,這也是一筆很大的支出,給我一點時間考慮一下。”
“嗯,你慢慢想,要是最後還是覺得不合適,你就當我沒說。”沈清瀾說道,她也只是一個建議,最後的決定權還是在沈君煜的手上。
“瀾瀾,你這幾日身體有沒有不舒服?”說完了公司的事情,沈君煜不忘關心妹妹的身體。
沈清瀾嘴角輕勾,“沒有,孩子很乖,我吃得好睡得好,傅衡逸將我照顧得很好。”
“他照顧你是應該的。”沈君煜說道。
“明天我和傅衡逸打算去泡溫泉,這裡的風景很不錯,哥,你週末的時候有空也帶兮瑤姐出來玩玩,不要整天都忙着工作。”
沈君煜聞言,笑了,“看來還是衡逸魅力大,我這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妹妹現在竟然也會關心哥哥的感情生活了,等他回來,我要請他喝酒。”
被自家哥哥打趣,沈清瀾的臉色都沒變。又跟沈君煜聊了幾句,沈清瀾才掛了電話。
------題外話------
傅爺喜歡女兒,不喜歡兒子,你們猜猜傅萌寶出生以後傅爺的反應,會不會很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