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餐打破了一貫的食不言寢不語習慣,就在這樣的歡聲笑語中完滿結束。
飯後,相逢恨晚的幾個老友記去偏廳比試書法,無雙準備帶着夏慕雪到別墅區那邊去參觀,而陪着景宏遠喝茶的穆靳宸眼尖地看到小女人對他使了個眼色,深幽的黑眸閃過一絲緩和,微不可見地點了點頭,算是迴應。
“父親願意到別墅區那邊走走麼?”
景宏遠柔情似水的眸光這才從門口那對已經撐着傘準備出去的母女身上收回。
“抱歉,宸兒你方纔說什麼?”
順着他的視線望去,穆靳宸薄脣揚了揚,景宏遠是他見過最儒雅的君子,與唐暮白那種風流才子不同,他是真正的謙謙君子,不知道的人,一定會以爲他是流着高貴血統的貴族後裔,他身上總是有一股若隱若現的旁人所無法企及的華貴氣質,儘管已年過半百,卻在歲月的洗禮下,將這與生俱來的尊貴沉澱得更加的內斂渾厚。
“父親,母親這樣世間難得的女子,值得耗盡畢生心力去珍惜,可若您總是止步不前,恐怕是會錯過的。無雙的心思不用說想必你們也都知道,不過就是希望你們都能珍惜眼前人。逝者如斯夫,過去的日子追不回來,與其活在緬懷裡,倒不如重新爭取一次。走吧,我們到別墅那邊走走。”
景宏遠是何等睿智之人,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穆靳宸以爲已經不需要說得太多,徑自放下手裡的紫砂杯,等待着景宏遠的迴應。
“宸兒,我與你母親之間也有一些不足爲人道的難處,這二十年我們各自固守着自己的堅持,她若成全了我的堅持,就等於放棄自己的堅持,我怎麼能逼她?”
這樣的話,穆靳宸倒是怔了一下,他的意思是夏慕雪心中另外有人,而那個人不是他?
想想倒也是,否則當年他們也就不會分開,聽無雙的意思,夏慕雪主動提出門開,這二十年都漂泊在外,似乎是在尋找什麼人,這個人大約就是她心中的堅持,轉念一下,似乎景宏遠忽視了什麼。
“那母親這次回來定居不走,是不是說明她主動放棄了她的堅持?父親,母親這樣的性子,若是對你無情,你們便不會有無雙,你們何不開誠佈公談一次?總比這樣猜來猜去好。”
景宏遠倒是沒有往這個方向想過,二十年來的定向思維,連讓她放棄自己的堅持都捨不得,不想給她壓力,更不想讓她覺得虧欠,從未想她透露過半點心聲。
可若是她已經主動放棄了呢?
“宸兒,父親知道了,帶我到別墅區那邊走走吧。”
“榮幸之至。”
而已經到了別墅區的無雙卻站定在門口不肯進去,不時地朝着那條青石小道看了又看。
“雙雙,外面的天這麼熱,怎麼不進去?”夏慕雪風韻猶存的美眸狐疑地看着自己的女兒,她似乎還在等什麼人來。
“好,這就來。”
話雖如此,內心卻急得不成樣子,這個辦事不力的穆靳宸,怎麼還不把爸爸帶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