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穆之嵐的容貌的變化並不算太大,他可能真的以爲自己認錯人了。
他鷹凖似的幽邃眸子鎖定了她,“之嵐,當年不辭而別我有逼不得已的苦衷,你若是怨我,這件事我無話可說。可有些事還是必須說清楚不是嗎?”
夏溯的的語氣帶着上位者獨有的強硬,幾十年來的掌權執政自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氣場。
婉約如水的穆之嵐極少有這樣尖銳的時刻,她挺直了腰背,直直地迎上他的視線,脣角邊那抹譏笑更加明顯。
“這位君上,高高在上的您確實跟之嵐某位故友有些相似,可我那位故友姓靳名北,敢爲閣下姓甚名誰?又如何篤定我該認識您?”
穆之嵐鄭重地強調了故友二字,就好像她當年深愛的靳北確實與眼前高高在上的r國君上無關。
事實眼前的夏溯君上與她記憶中的那個人亦是相去甚遠,當年的靳北性子有些冷然,卻絕對不是這般冷酷無情,穆之嵐拿捏不準她到底會冷酷到什麼程度,一來就是這般下馬威的架勢,可以肯定的是,絕對來者不善。
“之嵐,我在華國的名字確實是靳北,這一點我並沒有騙你。”夏溯君上冷然的眉目轉動了一下,視線轉移到穆靳宸的身上,半響,滿意地點了點頭,指了指他,“他叫穆靳宸,他是我的兒子!如今,你還認爲我們之間不需要談一談嗎?”
夏溯君上用的是肯定句,他與穆靳宸一樣,他只需看穆靳宸一眼,連dna都不需要驗就知道,這是自己的兒子。
那雙酷似的幽邃眸子,那一身的氣度風華,與生俱來的王者風範,他不會錯認,他肯定是他夏溯的兒子,他夏溯後繼有人了。
穆之嵐輕輕咬着下脣,臉上血色全無,他來這裡的目的很明確了,他是來認兒子的。
而他走了三十多年,再相見,留給她的,不過就是一句逼不得已的苦衷。
穆之嵐尖銳的眸光冷冷地掃過夏溯旁邊的程朗,若不是這個小人告訴他,他們之間還有一個孩子,他大約這輩子也不會再見她了吧?
他們之間唯一能談的,似乎只剩下這個孩子了。
而,孩子是她的,是穆家的,她以爲,更加沒有必要談。
穆之嵐本想否認,可轉念一想,沒有必要,這種事根本瞞不了,扯皮也沒有什麼意思。
“他確實是我跟靳北所生的兒子,可我不認爲跟您有什麼關係,好,退一萬步,就當你夏溯君上就是當年的靳北,我穆之嵐有眼無珠不識泰山,那又如何?兒子是我十月懷胎生下,幾十年來生活在我穆家,身上流的也是我穆家的血液,至於那位靳北,他做了什麼了?”
夏溯倒是沒有想到穆之嵐承認得這般爽快,還是在這麼多外人的面前,他以爲還要花上好些時間拉鋸,甚至,不惜動用武力,他倒是真的有些看不清她了。
而,這些外人,似乎也並不意外,夏溯的瞳孔縮了縮,轉而看向景北堂,指了指穆靳宸,“北堂叔,你知道他就是我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