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是不是因爲你父親?”葉傾姿試探性的問道。
楚暮張開嘴,滿臉驚訝的看着葉傾姿道:“你是我肚子裡的蛔蟲嗎?”
“怎麼說話的!”葉傾姿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解釋道,“你自己不是一直說,你會走上這個道路,完全是因爲你父親,他給你描畫了一個魂寵的藍圖,讓你對這一切有着執着的熱愛。我想他在你心中的地位一定很高很高,身子就是一個信念。我想也只有他,纔會讓你忽然間沒有了方向感。”
楚暮點了點頭,在魘魔島的時候,楚暮沒有放棄自己弱小卑微的生命,是因爲他知道如果自己死在了一個荒島上,對自己擁有無比厚望的父親一定會傷心欲絕。只要見到他因爲自己失去第一魂無法成爲魂寵師時的表情就可以知道,他在自己身上寄託了多少的希望。
從囚島走出來後,儘管危險重重,可楚暮內心還是澎湃的,因爲他可以想象得到當楚天芒看到自己重新成爲一名魂寵師時會有多麼喜悅。
從小小岡羅城,到賈城戰鬥,到與夏廣寒鬥爭,到大楚世家,再到走出西界,離城、天下城、萬象城、東狂林,走出新月之地,跨入到更加廣袤無垠的爭鳴大地,無數座城市,無數座領土……楚暮一直都在想着東的方向前進,不知不覺走了這麼遙遠,甚至經歷了化魔與甦醒這樣的生死,楚暮都還帶着自己走出囚島時的那份心情,想看到自己父親臉上喜極而泣的表情。
可是,看到那個背影與天塌地陷的印谷一起被埋葬的那一刻,楚暮感覺自己堅持的東西瞬間垮塌了。
楚暮現在已經不是一個孩子了,然而當他從孩子時期便作爲信念的東西消失了之後,那種感覺是難以形容的,連吸進的空氣都可以冰凍自己的五臟六腑。
這種感覺真的很難受。
楚暮很難對瑾柔公主說出口,也很難對柳冰嵐說出口,唯有在面對葉傾姿的時候,楚暮才忽然覺得身體裡有一股暖意。
楚暮希望如瑾柔公主說的,他利用異鬃妖逃出了印谷。
可如果他沒有逃出來呢?
楚暮害怕的就是他沒有逃出來。
楚暮知道自己擔心沒有用,可這是一個對他如此重要的人,最重要的是,他是爲了救自己,才陷入到空間風暴中,印谷的垮塌,還有海軍元首的逼迫,危險至極!
楚天芒是豎立起楚暮心中信念的人,也是他最敬仰和最在意的親人,如果這次他因爲救自己而死去……楚暮每每想到這裡,都有着一種對將來的恐慌,這也是爲什麼葉傾姿會說他有些失魂落魄。
所幸楚暮擁有另一個只支點,就是葉傾姿,這個婚典對楚暮來說真的很重要。
葉傾姿並沒有過多的寬慰,楚暮是一個堅強的人,他會很快恢復過來,因爲楚暮清楚他身邊還有很多他在乎和在乎他的人,印谷崩垮並不是整個世界崩垮………婚典過後的萬象城還是透着幾分喜慶,整座城市中還瀰漫着花的香氣。
清晨,一縷陽光從東邊灑落,正好順着萬象城這條筆直的大道柔和的鋪開……道路一直通向宮殿的階梯,而另一頭則一直到城門外的平原,然後慢慢的隱沒在地平線下。
過往的旅客不算太多,稀稀拉拉的商隊緩緩的駛入到萬象城,偶爾一些魂寵師駕馭着他們的魂寵慢悠悠的前行着。
忽然,道路的末端出現了一道疾馳的身影。
這是一批魔駒,它的雙腳幾乎沒有觸碰到地面,看上去就像是在道路上飛馳,所過之處便是一陣煙塵翻滾!
它的速度很快,過了大城門之後,筆直的朝着宮殿的位置飛去,一直到了有聖衛把守的地方纔終於停下來。
魔駒之上跳下一名軍衣男子,他幾步走到爲首的聖衛面前。
“請將這份加急立刻傳給楚王。”男子一臉嚴肅焦慮的說道。
“我們沒有這個權力,這加急得先送到長老、或者元老那裡,然後才能夠轉達給楚王。”那名聖衛說道。
“那請儘快,有大事發生,請務必讓接手的長老和元老重視。”軍衣男子說道。
“好的。”那名聖衛說道。
聖衛取下加急,便往宮殿走送去。
聖衛走入到長老廳中,長老廳內並沒有多少人,因爲婚典還有一些效果,大部分長老們也當節日過,難得休閒下來,都去做自己喜歡坐的事了。
“有什麼事嗎?”坐在長老廳的一名客卿長老問道。
客卿長老是後來新月之地設立的,對那些擁有強大實力,願意與新月之地合作但又不太喜歡拘束的高人開設的一位職位,他們擁有大部分長老的權力,但本身憑他們的喜好可以只有來去。
長老廳中的客卿長老名叫薛殯,一名遊歷魂寵師,也是一名不朽級高手。
“是這樣的,有一位軍官送來加急,希望給楚王過目,說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聖衛認真的說道。
“拿來我看看。”薛殯說道。
客卿長老拿起加急仔細的看了看,臉色沒有任何的表情。
片刻後,客卿長老收起了加急,開口道:“好了,我會轉達給楚王。讓那位軍官安心回去吧。”
“是。”聖衛點了點頭,回到了自己的崗位上。
聖衛離開後,客卿長老薛殯卻是冷哼一聲道:“正好好不到機會讓他失民心,未想到這麼快就來了。”
說完,可客卿長老薛殯喚來了一名殿主,開口道:“把這個交給楚王。”
那名殿主點了點頭,正打算離開的時候,客卿長老薛殯又補充了一句:“楚王新婚,總是需要休息,每個人都需要休息的,總是不能讓楚王每件事都親身去做,你明白嗎?”
殿主很聰明,明白了客卿長老話裡的意思,認真的點了點頭道:“確實,那我過幾天在給楚王呈上。”
“你自己看着辦吧。”客卿長老薛殯說道。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殿主不會不明白怎麼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