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莞見她心地善良,對她更加喜愛,她命侍衛們準備了一些粥和饅頭,帶着連霜給村民們送了過去。
幾日之後,銘涇派人送來了糧食,且帶來了幾位太醫和藥品,在此期間洪水再一次爆發,幸虧關莞把百姓轉移到了山頂上,才避免了一次災難。
這天,關莞帶着糧食去山頂上看望災民,此時她已經與百姓們熟絡了起來,正笑着與衆人打招呼時,忽然聽到一個婦人發出了一聲尖叫,“孩子,我的孩子!”關莞再一看,只見一個小男孩已經快要被滾滾河水吞沒了,情況緊急,關莞來不及多想,縱身一躍跳進了河裡,她抓住了男孩的手臂,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想要往岸上游去,此時侍衛們已經紛紛跳下河來接應關莞,等男孩送到岸上的時候,他已經昏厥了過去,男孩的母親衝過來緊緊抱住他的身體,大聲哭喊着,“孩子,你醒醒啊,你這樣把娘丟下娘可怎麼活啊。”關莞見狀一把將婦人推開,顧不上解釋,開始清除了他口鼻中的淤泥和雜草,按壓住他的心臟給他進行心臟復甦,正當衆人都準備放棄了的時候,忽然男孩嗆出一口水來,悠悠的睜開了眼睛。
婦人大喜,撲通一聲跪在關莞的腳邊,連連叩頭,“多謝公子救命之恩。”關莞伸手將她攙了起來,正欲說些什麼卻眼前一黑,昏厥了過去。
當關莞醒來的時候她已經安安穩穩的躺在了房間的牀榻上,連霜在她的牀邊迷迷糊糊的睡着了,關莞坐起身來仍覺得有些頭暈,她強撐着下了牀,拿起一件衣服搭在連霜的身上,此時,連霜已經睜開了眼睛,她看到關莞已經清醒的時候高興的不得了,“關莞哥哥,你總算是醒了。”
關莞虛弱的一笑,“我睡了多久了?”
連霜數着手指頭算了算,“整整兩日了。”
關莞大驚,剛想拿起衣裳往外走去,卻被連霜拉住了,她滿臉喜色,“關莞哥哥你不用着急,天公作美,現在雨已經停了,鄉親們都說讓你多休息幾日,大家都很惦記你呢,只因怕打擾了你歇息,所以不敢前來探望。”
關莞這才鬆了一口氣,坐在椅子上倒了一杯茶水,輕聲問道,“外面現在情形如何了?”連霜還沒來得及開口,只聽得門外傳來急促的敲門聲,禹州知府顧不得關莞開口請他進來便匆匆推門而入,滿臉驚慌之色,“關莞公子,不好了,出大事了!”
關莞心裡涌起一種不祥的預感,她猛地站起身來,“出什麼事了?”
禹州知府氣喘吁吁的在椅子上坐下,深吸了幾口氣才說道,“鬧瘟疫了!前些天死了幾個人本府只以爲是他們體制弱的關係,沒有放在心上,誰知到這兩天得病的人越來越多,我請太醫過去看了看,誰知他們只瞧了一眼便扭頭就走,避之不及,生怕傳染給自己,還鬧着要回京城呢。”
關莞的臉色越來越沉重,也許這就是她在現代學過的墨菲定理,越怕發生什麼事偏偏就更加可能發生,她換好了衣衫,讓知府即刻把太醫們請了過來,關莞清了清嗓子,坐在正前方
開口說道,“各位太醫想必已經知道了,現在災區正在鬧瘟疫,也不知是何原因,災民們如今情況危急,是萬萬離不開各位的。醫者父母心,還請各位在禹州多留些時日,待這裡的事情全部解決,我必定向銘涇公子爲各位請賞。”
幾位太醫對視了一眼,一位不過中年年紀的男子率先開口,“關莞公子,我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這可是瘟疫啊,我家裡還有妻兒老小,只怕到時候還沒加官進爵,就把命都交代在這裡了!”
“是啊是啊,關莞公子,你有所不知,這瘟疫傳染起來那可了不得,我看倒不如把得了瘟疫的人隔離起來,任他們自生自滅吧。”關莞聽了這話心立刻涼了半截,她冷冷一笑,“您這話說的還真不像是做太醫的,旁人若不知道還當您是劊子手呢!你們若不想留在這裡,我也不勉強,今夜就可送你們回京城,只是一點,銘涇公子將禹州這裡的事交給了我全權打理,將來瘟疫擴散了出去我逃不了干係,各位也別想着明哲保身!各位還請好好思量思量。”關莞說完話捏起一塊雙色豆糕自顧自的吃了起來,再不理會他們。
片刻後,那幾位太醫一齊站起身來,對着關莞說道,“實在對不住了,關莞公子,我們幾人今兒個是勢必要走的,日後銘涇公子若是責怪下來我們也不會推諉責任,只是我們都是上有高堂下有兒女的人,蘇太醫今年已經五十有幾了,誰也不想把命斷送在這裡。關莞公子,看在這些時日以來你對我們諸多照顧的份兒上,聽下官一句勸,隨我們一起走吧。”
關莞堅決的搖了搖頭,“我不會走的,你們這一走百姓們本來心裡就沒了數,我若再走了只怕會出大亂子,好吧,既然各位主意已定,我也不再強留,只是要煩請各位回了京後查閱些典籍,弄清現在鬧得是什麼症候,再有就是各位帶來的藥材器具能否留下?”
太醫們見關莞肯放他們離開紛紛點頭應承了下來,當夜關莞便派出人手送他們回了京城。
而此時銘涇也已經得知了禹州鬧瘟疫的消息,他騰地一下站起身來,拉住前來彙報消息的李曉鵬,“那關莞如今怎樣?”
“關莞姑娘在瘟疫橫行之前恰巧着了涼,一直在屋子裡休養,眼下還沒什麼要緊的,時間一長就不好說了。”
銘涇在房間裡來回踱步,李曉鵬見他猶豫不決便開口說,“公子,何不把關莞姑娘召回來?她那般博學如果葬送在了禹州不是我齊國的一大損失?”
“她是什麼意見?可有離開的意思?”李曉鵬搖了搖頭,“關莞姑娘說她現在不能離開,她一旦也走了災民們必定心裡不安,難保會出什麼亂子。”
銘涇眼中閃過一絲讚許,又隱隱有些擔憂,“罷了,照她說的來吧,你一定保護好關莞,有任何消息立即回來稟報。”李曉鵬應了一聲,騎着馬又趕回了禹州。
次日一早,關莞便趕去了災區,只見百姓們面如菜色,不但嘔吐且伴着腹瀉,有的脈搏細速,有的已經不能觸及,已經有了脫水之狀,一位年
邁的婦人蹣跚着走向關莞,“關莞公子,你回京城吧,我們這些人呦,想必是註定要死在這裡了,你救得了我們一時,救不了我們一世,救得了一個,救不了成百上千個,何苦把自己的命也搭在這裡?你是個好心人,菩薩會保佑你的,你就走吧。”
關莞心裡涌起一股濃濃的感動,她攙住老婦人的胳膊,把她扶到樹下坐下,“大娘,我不會走的,當日我曾說過要與你們一起共度難關,又怎能失信於人呢?你放心,我一定會找到辦法救你們的。”
關莞安撫了衆人一番,找來了禹州知府,跟他商議道,“如今我雖不能確定這是何病症,但現在決不能讓得了瘟疫和身體健康的人住在一起了,請知府大人爲得了瘟疫的人另找一間房間居住,他們的飲食也要與健康的人分開,如果有人想去探望他們,千萬要記得戴上面罩,不可與他們同桌吃飯,以後的事兒我在做打算。”
知府聽了關莞的話立刻傳下命令,依着關莞的意思做出了調整。
時間一天一天的過去了,京城裡久久沒有傳來消息,得瘟疫的人與日俱增,有幾位因得不到醫治已經死亡了,關莞的心越來越急躁,正當她有些沒了主意的時候,一位侍衛送來了口信,太醫說這應當是霍亂。
關莞心裡安定了些許,在現代時她曾做過醫藥服務中心的志願者,知道幾個治療霍亂的偏方,至於可行不可行還是個未知數,但如今這個狀況試試總比不試要好。關莞命人將乾薑和茶葉研磨成細末兒,用水煎服,一日三次,下令如今沒有染上霍亂的人也需依照此方服用。衆人半信半疑,其實關莞心裡也沒什麼把握,抱着死馬當成活馬醫的心態嘗試了幾天。
起初還沒見有什麼效果,但過了兩三日,感染了霍亂的人紛紛精神了許多,有的病患嘔吐和腹瀉已經止住了,關莞大喜,一顆懸着的心終於放下了大半,禹州知府也對她感激不已。特意要爲關莞設一頓宴席,卻被關莞拒絕了,“如今百姓剛剛從水深火熱之中脫離出來,實在不易鋪張浪費,若是知府大人當真有心,能否答應我一個請求?”
禹州知府連連點頭,“關莞公子但說無妨,只要是本府能做到了,必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關莞搖手一笑,“知府大人言重了,我聽聞在發生水災之前此地的收成也不甚理想,百姓的日子過得很是拮据,而如今大壩已經被沖垮,修建大壩必定需要人手,不如就聘請本地的這些受災的百姓,一則他們修建堤壩時必定盡心盡力,二則也能讓他們賺取些銀兩,知府大人以爲如何?”
禹州知府聞言立刻不假思索的答應了下來,“關莞公子當真是想的面面俱到,如此一舉兩得的好事兒我豈有拒絕之理?我代禹州的百姓多謝公子了。”說着,禹州知府身子微微前傾對她拱了拱手,關莞連忙攔住了,“知府大人何必如此外道,這也是我的職責所在,再說此地民風淳樸,能幫到他們也算我做了一件善事。既然如今事情已經圓滿解決,那我不日就啓程回京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