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強對於此事還是記憶猶新的,雖然是過了這麼虛多年的事情,但是這個新聞在當時簡直是太轟動了,一個極其殘忍的兇手,在市內連續作案十六起,並且還是在一個月內,此兇手的囂張氣焰可謂一般。各大報紙的頭條也都是掛滿了這個新聞,當時新聞界將其稱作爲“黑夜怪客”。
由於警方判定兇手出來活動的時間,大多是挑選在夜晚的時候,而且目標也多是身強力壯的年輕人,最令人奇怪的是他殺死受害者後,並不拿走受害者的錢財和物品,所以說兇手並不是爲了錢財而殺人,而至於仇殺的可能也被排除,因爲這些受害者們之間沒有任何的聯繫。
後來也有一些社會上面的專家去討論關於“黑夜怪客”的問題,大部分的專家們都認爲這個人是有精神疾病的人,同時也有着一定的反社會傾向,他殺人的目的有可能只是無意中的,或許也只是他的一個愛好,並沒有任何的罪惡感產生。
“黑夜怪客”的出現令整個城市都充滿了恐懼感,就連胡強所住在的天水縣城中距離市區如此的遙遠,每當到了夜晚的時分家長們都會趕忙將外出的孩子叫回家裡,門窗必須要求都要鎖好,很長一段時間都籠罩在恐怖的氣氛當中,更是弄得許多的小孩子,到了夜裡都不敢自己留在房間裡睡覺。
當然,以當時胡強的年紀來講,對於這種事情還是很不在乎的,依舊是和範大成在一起夜夜笙歌,絲毫沒有什麼收斂的跡象,也許大概是人家“黑夜怪客”,根本就看不上天水縣城那麼個小地方,所以說從來沒有案子在那裡發生過。
可,今時今日再次親眼目睹了“黑夜怪客”的傑作,胡強真是有些感到毛骨悚然了,當初也只是道聽途說來的新聞,就連電視上面對於受害者的遺體,也從來沒有曝光過,因爲那實在是慘不忍睹,要是心理承受力不強的人看了,恐怕會有很不好的後果。
越是神秘的東西,人們越是喜歡去探求,胡強如果說早年沒有膽量去一試的話,現在他就可以算作是信心滿滿,就算“黑夜怪客”是窮兇極惡的殺人惡魔,估計在自己的手上他也難以走上幾個回合。
又看了幾眼那受害者的肚子,胡強領着假冒律師的大學生劉忠,來到了小三兒的那個病房。劉忠的表現可以打個滿分,在胡強的配合下,兩個人演了一出很精彩的戲,很輕鬆地就騙過了小三兒。
最後,小三兒同意先撤回對色拉油廠的控告,聽過劉忠的一番解釋之後,他決定將所有的事情都託付給他辦理。其實,在胡強的嚴重這個劉忠雖然表現不錯,但還是露出一點其他的端倪的,要是有人懂行或者細心的話,隨便就能夠看出不對勁兒來。此次能夠成功完全就是因爲所面對的是一些沒有知識和文化的鄉下人。
一切事情辦妥,讓小三兒在律師委託函上面簽了字,然後胡強帶着劉忠樂呵呵地出了病房,到了門口的那裡將答應給他的酬金悉數點給他,並且讓他留了個聯繫方式,以便日後有什麼事情繼續找他。
劉忠那是自然非常樂意的,對於他來說胡強可是百年難遇的大主顧,能夠爲他半辦事情,那自己是絕對不會有什麼虧吃的。所以他把寢室的電話留給了胡強,然後就樂呵呵地攔了輛出租車走了。
既然這些事情都解決了,胡強也就先是鬆了口氣,此行最主要的目的達到,現在應該能夠拖一陣子時間,等到趙衛國的色拉油廠進行投產後,他自然就會找人來擺平這個小三兒。況且,就連現在的農機站原站長王長福,也被自己收拾的沒有了脾氣,可以說三道溝鎮上面敢和自己對着幹的,幾乎是沒有了,掃清了所有的障礙。
又在醫院的門口張望了一會兒,總算看到了個清新可人的小護士,忙笑嘻嘻走過去搭訕,向她打聽鍾彤彤的下落,因爲之前答應過要和她吃飯的,現在也正好有時間出去,不然馬上他還想回去家裡看看,順便去收拾一下那個叫做高陽的。
小護士大概之前以爲胡強是看上自己了,可等後來說着說着胡強就提起來鍾彤彤,這才知道人家是早已經有了目標的,可巧的是她正是與鍾彤彤在醫院裡面的好姐妹,聽說是她的朋友之後就帶着胡強到醫院裡去找她。
最後,兩個人在護理病房找到了鍾彤彤,原來今天本是她休假的,原因是有同事突然有病,所以讓他幫忙帶班,胡強他們來的也挺是時候,正趕上她帶班的時間已經到了,見到了胡強她是很高興的,所以立刻換上衣服,就和胡強出了醫院。
本來胡強是讓司機在醫院附近等着的,可是許久沒和鍾彤彤見面了,他還是比較喜歡一起和她在街上散散步,那種感覺要比兩個人擠在擁擠不堪的車子裡面要好得多。最主要的是鍾彤彤也比較喜歡這樣,她很享受外面的空氣和無拘無束的感覺。
她在胡強的心目當中是充滿青春活力的女人,她與魏晴可以說完全是生活在兩個世界的女人,一個是生活在天堂之中的美麗天使,另一個則是在地獄受盡煎熬的世間尤物。
散步也會有累的時候,走到了一個花圃的臺子上面,鍾彤彤在附近買了兩個冰激凌,這時候都是用蛋卷裝的那種,兩個人就坐在花圃臺子上啃着冰激凌。這大冬天的在外面吃冰激凌雖說有點冷,但是也別有一種特殊的風味。
吃過冰激凌後的鐘彤彤,那嘴脣都已經被懂得發白了,胡強是個知道憐香惜玉的男人,所以主動邀請她到近處的餐廳,本來胡強是想請客的,可是鍾彤彤非要以盡地主之誼不可。胡強見他這麼執着,也就沒有繼續說什麼,他要是說出來自己最近過手的錢,大概有幾千萬的樣子,可能鍾彤彤會立刻驚爲天人。
由於是過了飯食的時間,而且鍾彤彤之前也是吃了工作餐,所以大家也沒點多少東西,只是隨便點了點菜應景而已,就連有一盤菜上只是動了一口,讓鍾彤彤看心中覺得有些浪費。可既然是出來吃飯,這個年代是很少有人打包帶走的,因爲那一點也沒有派頭,會被其他人恥笑的,以前的人就是都那麼愛面子。
用過餐點過後兩人在餐桌上還聊了一會兒,無非鍾彤彤向胡強打聽一些他家裡面的事情,而胡強問一問她最近的近況,就像是多少年不曾見面的老友一樣,有說不盡的千言萬語一般。可是,時間匆匆地過去了,鍾彤彤還是先一步走了,因爲她還要到醫院去忙,作爲護士的她實在沒有太多的自由時間,可以說唯一一次有充足時間的機會,就是到胡強家裡爲其護理的那一次,也同時是她記憶最深刻的一次。
胡強與鍾彤彤分手過後,就回到了酒店,將魏晴一同叫上,告訴她自己讓她跟着一起迴天水縣城,並且問她是否還有親戚在縣裡,一聽說要回縣城本來魏晴還是很高興的,因爲那有可能意味着要爲自己報仇了,可是聽問道自己是否還有親戚,她卻笑不出來了。
胡強不知道爲何魏晴的心理變換突然這麼得大,因爲他可以很清楚地感覺到,她的心臟跳動在不斷地加速,此刻的他一時都是很疑惑,魏晴是不是有什麼事情在瞞着自己。那也是後來才知道的,原來魏晴在縣裡還是有親屬在的,只不過那些親屬不怎麼喜歡和她來往,因爲每次見到她都是魏晴去朝他們借錢,而親戚們也都知道她是個孩子,也是沒有能力還他們的錢的,更有甚者是突然搬了家,連個音訊也都斷絕了,一來二去的魏晴就知道到底怎麼回事情了,正所謂人情冷暖人自知。
當魏晴坐在汽車內望着那熟悉的城市的時候,她內心當中悲慘的往事又一次浮現出來,雙眼逐漸地被眼淚所遮蓋了,胡強也不是鐵石心腸的人,拿出自己的手帕來遞給她,讓她擦了擦眼淚,並安慰她道。
“放心好了,那些欠你的人,我會讓他們雙倍奉還回來。”
雖然這句話在那司機聽來,只不過是個年輕的後生,哄騙小女生所用的,可是魏晴卻是對此深信不疑,對胡強也是萬分感謝,他此時此刻能夠說出這種貼心的話來,也算是還把自己放在心中的,不然誰管你哭不哭。
行到半路的時候,天氣變得陰暗起來,不到片刻的工夫就下了暴風雪,呼嘯的風聲自車窗外傳來,前面已經被一片片的雪白所覆蓋,道路上也似被一團團雪霧所籠罩,難以分辨清楚前方到底是何物。
汽車小心地往前行進着,足足花了平常兩倍多的時間,才真正到達了縣城裡面,多次都是由於道路被積雪所堵住,路面上的車輛都無法通行,看來這次的降雪量較之前幾次要大得多得多了。
用了好些天的三道溝鎮政府的公車,胡強雖然說是以色拉油廠的名義借來的,但是司機師傅東跑一下西跑一趟的被自己這麼折騰,胡強也心中有點不好意思,所以臨走的時候買了條中華煙給他。當然,人家是說什麼也不要的。
胡強是讓魏晴偷偷地塞進車裡面的,等他回去之後就會發現,他也就不能再說什麼了,這也只不過是他一點點的心意,同時日後自己要是想用車什麼的,估計找這位司機師傅,他也不會好意拒絕自己的,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短,這道理明擺着的,他在政府開車也不是一兩天的時間,這個自然是會懂的。
雖然是要回家去的,可是胡強還是先到了孫寡婦家,因爲身邊帶着魏晴,要是這麼貿貿然地回去,真的沒有辦法與自己的父母解釋,儘管他們還算比較開通,可是這與當初鍾彤彤在自己家裡完全是兩碼子事情,根本找不到適當的理由讓父母收留她住下來,所以現在最好的地方就是將其安排在孫寡婦那裡,同時也可以讓她學學手藝,幫着孫寡婦乾乾活兒,總不能自己一輩子都養着這女人吧,雖然說自己不差那麼一點點錢,可是能夠自食其力是最好的了。
每次孫寡婦見電腦胡強,都感覺他變化很大,這次更是震驚不已,因爲他又帶來了個女孩子,她知道年輕人喜歡朝三暮四的,今天喜歡這個明天喜歡那個,所以特別好心地將胡強拉到一邊,詢問鍾彤彤的情況,同時也是藉機提醒他,不要太花心鍾彤彤比較適合你。
胡強那是多麼聰明的一個人,幾句話就聽出來孫寡婦是擔心什麼,忙跟她解釋了自己與鍾彤彤的關係,說兩個人只是普普通通的朋友關係,而至於現在這個魏晴胡強卻是沒有怎麼多說,只是說她的身世很可憐。
熱心腸的孫寡婦大概也能夠感覺出來魏晴的痛,所以在跟她聊了一會兒之後沒用胡強跟她說,她就決定讓魏晴和自己住在一起。胡強也就省了不少的口舌,心中感到無比的高興,看來自己幫助的人都是很重情義的。
見魏晴終於有人收留了,胡強懸着的心也就放下來了,稍等了片刻過後,又向孫寡婦打聽生意的事情,孫寡婦說起生意,立刻就眉飛色舞起來,將最近的近況爲胡強介紹了一遍。
聽聞孫寡婦將這鹹菜的小生意做得有模有樣,胡強嘴都樂得合不攏了,連連稱讚她的經營有道,可是人家孫寡婦還說胡強獨具慧眼呢,要不是沒有胡強的話,這輩子估計都會在村裡面,哪能夠到城裡面謀生。
魏晴在旁聽得清楚,她從字裡行間聽掉了點苗頭,這個胡強居然還是個高中生,而且還幫着孫寡婦在市場弄了個攤位,現在生意乾的火了錢賺的也應該不少,難怪他到市裡的時候那麼有錢。
孫寡婦介紹完了生意的情況,就爬到炕上的衣櫃裡面翻了起來,過一會兒翻出來個紙包來,放在幾個人的面前打開來,裡面原來是包着的都是百元的鈔票,從厚道來看的話起碼也要有三四千塊的樣子了,她捻了捻手指數了一遍,因爲她怕自己把數目搞糊塗了,萬一在胡強和魏晴的面前出糗。
點明瞭數目又和日記本上記得對照了一下,確定了準確無誤後交給了胡強,因爲這攤子都是胡強置辦的,前期租房子什麼的費用也都是胡強出的,這時候要是孫寡婦把錢自己留着,那她可就真成了忘恩負義的人了。
胡強現在的確有點缺錢,所以也就沒有推辭,畢竟自己這是屬於投資得到的回報,但是他還是從中拿出來一千塊交給了孫寡婦,說明了這是當做魏晴在這裡的伙食費和住宿費,雖然說是這麼一說,但是魏晴她是個女人家,一天再吃也吃不了多少東西,哪能花得了那麼多錢,所以只是胡強找了個理由,將錢反饋給孫寡婦,以便鼓勵她繼續好好經營。
現在的胡強由於忙着色拉油廠的事情,這裡的鹹菜攤位也沒時間去過問,要不然有自己在這裡的話,好好地宣傳一下再弄個醬園子,說不定賺得要比這個多上數十倍也有可能。
胡強是相當有野心的人,可是他也沒有哪吒的三頭六臂,分身的法術,抽不開時間去照看,現在最大的攤子就莫過於色拉油廠了,一旦開始投產的話,那收入進賬是非常客觀的。更何況自己手裡面還壓着村民的黃豆款,可以說此刻他的內心壓力也是很大的,換了別人的話早就受不了。
對於九十年代的商人來講,基本上沒有幾個人運用這麼大的資本的,就連趙衛國也是單一做着某一個行當,當認爲這個行當沒有前途之後,再尋找另一個機會而已。而胡強此刻採取的方式卻是恰恰相反,他幾乎遍地開花了,什麼行業都想去插一腳上去。
幾個人正坐在燒得熱熱的火炕上聊着天,就看着門外走進來了一個人,胡強一眼就認出來了那個人,那不就是市場工商管理的周青,要說孫寡婦在那邊生意能夠做得那麼火,也要有這人的一份功勞在裡面,沒有他在那裡照着的話,說不定要有多少麻煩找她,做生意這東西也並不一定你東西好就能夠火得起來,多種因素都跟着。
周青大概也見到了胡強在屋裡,趕忙幾個箭步竄了進來,進屋先是過來和胡強握了握手,因爲周青見有外人在,所以還是處於禮貌的。
“好長時間也都不見你了,兄弟,你到哪裡混去了。我聽說你保送松江大學了,你看看當時你請客的時候,我正好是輪到我值班,連那麼重要的飯局都沒到。你不會怪周哥吧。”
周青這人說話比較直性,口無遮攔地將心中所講的說了出來。
胡強呵呵一笑,他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其實就連他自己,除了幾個特別的重要人物,都記不起來當初誰來,誰沒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