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合規定?這鎮上我說怎麼辦就怎麼辦,還不用你一個外來的人教我。如果你要是替那個姓白的求情,也不是不可以,他這幾天在這裡吃穿住行都是我們所裡面出的,再加上給對方的醫藥費錢,總共也有個萬八千的,你就先給付了,然後我就先讓你把人帶回去,但不準離開鎮上,要時刻等着我們的傳訊。”
對於胡強的嚴厲質問,這傢伙居然視若無睹,看來他並沒有將其放在眼中,大有“天是王大,我是王二”的氣魄。
胡強的耐性相當的不錯,但那不代表他身旁的喬文也能忍住,他之前本就是社會上的混混出身,三言兩語談不攏那就是直接動手的習慣,自從跟了夏軍與胡強纔有所改變了許多,可見其這當口也緊緊地攥着拳頭不放鬆,像是隻要胡強開口就立刻要衝上去狠狠地教訓一下面前這個傢伙,哪裡還管是不是襲警。
胡強心說這李局長的電話怎麼還沒有來,面前的這個傢伙可是鹽水不進,難不成非要讓他訛詐去一萬多塊,錢的問題倒是其次,只是出不來這口惡氣啊,這都算是騎在自己頭上拉屎的惡劣行爲了。
“呵呵,所長您先別這麼說啊,我想給個熟人打個電話,不知道成不成?”
胡強淡淡地笑着,顯得一團的和氣,那所長撇着臉看了他一眼,給身旁的民警使了個眼色,讓他將人帶到值班室去打。但看那所長的意思,就是你找誰來說和,都是無濟於事。
胡強也不多說,將喬文留在車上,自己徒步進了那值班室,值班室內又髒又亂,地上到處都是菸頭,桌面上也是黑一塊白一塊的,在那正中央放着歌老式的電話機,那民警愛答不理地往那破皮沙發上一坐,胡強一看這意思只能自己動手了,可他還沒等伸手去拿那電話就響了起來。
那震耳的電話鈴聲,將那民警嚇得一蹦,大概他沒有料到會與電話打到這裡來,他忙將胡強拉到了一邊,將電話接了起來。由於胡強距離的比較近,電話的聲音也比較大,所以能夠將其中的內容聽的十分清楚。
“喂,這裡是鎮派出所,你找哪位啊?”
這民警也許平時懶撒慣了,接電話也一副要死的樣子,看的那一旁的胡強難受。
“找你們領導聽電話!”
對方似乎很不耐煩的樣子,開口就毫不留情面,給人感覺以無形的壓力。可那民警卻是個虎人,當時就有點火大了,在這鎮上除了所長,大概還沒人敢在他面前這麼大聲說話。
“你算老幾啊?回家找你大爺去。”
那民警氣哄哄地將電話摔了回去,瞪了胡強一眼。
“看什麼看啊,你不是要打電話,快點打!老子還要回去打牌呢。”
說着他又點燃了一根菸,重新坐回那沙發上抽起了煙,也不知道他抽的是不是草根,嗆得人眼淚都快流了出來,胡強緊緊了鼻子,對於這樣的虎人,還是避而遠之的好。
胡強抓起電話不由思索地撥了電話號碼,可裡面只是嘟嘟的聲音,居然是佔線,偏偏在這種關鍵的時刻掉鏈子,實在讓人氣不過來。充滿怨氣地撂下電話,本想再試一試,那邊的民警卻突然跳了過來,用他那被煙燻黃的手攔住了自己。
“哎,我們所長只說你了能打一次電話,可沒說可以打第二次,現在你不可以再用了。”
“我……!”
胡強罵人的髒話險些就要從口中飆出來,可最後還是咬着忍住了,甚至都把他給氣的樂了。
“呵呵,好,這可真有你們的,我不打了。”
說着,胡強十分瀟灑的一轉手,將那值班室的門輕輕一關,那民警也隨着跟了出來,可他剛要開門之際,那門上的玻璃像是被什麼震碎了一般,一下子嘩啦都掉在了地上摔得粉碎,嚇得那傢伙都傻了。
“地震了?地震了?”
見他慌得跟個受驚的兔子一樣四處亂跑亂叫,胡強心中那是一個爽。
“他孃的,小驢子,你沒事兒瞎喊什麼東西,快點給我滾出來。”
你還別說,事情的確挺奇怪,一聽到那所長的喊叫聲,那民警的恐懼之色頓時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但等他從值班室的門出來之後,那臉上已經都嚇得發白了。反倒是那所長相當的鎮定,冷冷地望了他一眼。
“真他孃的沒出息,給我一邊待着去。”
那民警就跟小孩子一樣乖乖地照着所長的指示去做,胡強由此更加確認了,這所長在此處乃是說一不二的,難怪姜峰當時和自己說他不便出面,原來是有這麼個顧慮,可這對胡強來講並不算什麼,他遇到的狀況要比現在難一百倍一千倍還多,不是也照樣活過來了。
“怎麼樣,你這電話也打了,我可沒有一點爲難你吧,既然這樣你就現在決定,是交錢贖人,還是將那姓白的繼續放在這裡不管,就都看你的一句話了,我也不跟你談什麼價錢,這外面的天氣也夠冷的,咱們就是一萬塊,我保證沒有什麼後顧之憂。”
胡強呵呵地一陣的冷笑,這小子是明目張膽地再索賄,可的確是膽大包天了,不過在人家的一畝三分地,自己說些什麼也要動動腦子。
“所長,一萬塊錢可不是小數目,你認爲我能隨身帶着那麼多的錢?這年頭可不是很太平,坐在家裡還被搶呢,我哪裡敢帶那麼多。”
見胡強又要說個沒頭,所長向着一邊指了指。
“那邊,往那邊去,開車一會兒就到信用社了,我敢保證那邊保證能取出來錢。要是他們下班了,你都直接回來找我,我讓他們單獨給你開個小差,你看我這個服務算是到位了吧。”
呵呵,胡強心說這傢伙是要定了這一萬塊錢了,就在他琢磨着如何再繼續應對一會兒,那邊值班室的電話終於又一次響了起來,這回所長首先不耐煩了,罵了一句。
“哪個媽了個巴子的又沒事兒在家撥電話玩呢!這回要是讓我查出來是誰家孩子乾的,絕對不會輕饒了他。”
所長怒氣衝衝地進了值班室,抓起電話時還一副氣勢洶洶的樣子,可等說了幾句那表情就變得太多了,頓時溫順的像是一隻小花貓,在場的人怕是都覺得剛纔受到了什麼刺激,只見他對着話筒一個勁兒地卑躬屈膝點頭哈腰,那模樣甚是滑稽可笑。
“所長這是怎麼了?怎麼突然變成孫子了!”
那民警口無遮攔地說了那麼一嘴,他大概也覺得對方不會聽到,可那所長一出來那值班室的門,上前就給了他一個重重的耳光,那手勁兒一點也不輕,當時他的臉上就腫起來了一大片,他捂着臉眼淚都快掉下來了,心裡面犯嘀咕,這所長難道會讀脣語了?
“媽了個巴子的,小驢子你個廢材,剛纔有上面領導來電話,你怎麼不來找我。害的我他孃的捱了一頓訓,你知道那是誰嗎?”
所長吹鬍子瞪眼睛地對着手下民警就訓示道。
“不,不知道啊,我還以爲他是來裝蛋的!上回不也是有個,您還罵我來着。”
“嘖嘖,你還有臉說上回的事情,這回與上回能比嗎?你也沒看看來電顯示上的號碼,那不就是縣局的聯絡電話嗎?你說你長個大腦袋在脖子上真是太浪費了,你說當初我怎麼就同意把你安排在我的所裡面了呢?”
所長此刻是相當的生氣,就連那酒也被氣得醒了過來。
可能那民警覺得自己被打十分的委屈,所以他撅着嘴在那裡頂嘴道。
“還不是你跟我大姨一起睡了,才把我安排過來的。”
那所長估計現在都有動手殺了他的心,只是礙於有胡強和喬文在身旁的緣故,他狠狠地掃了一眼,然後就笑容滿面地向胡強走了過來,先是十分客氣地遞過來一支菸。
“兄弟,剛纔實在是有點誤會,我不知道你是李局長的朋友,來先抽根菸,我們慢慢談。”
胡強雖然不怎麼習慣吸菸,但有些場合還是需要適當地委屈一下,所以他接過了所長的遞過來的煙,一看居然還是萬寶路。
“所長真是會享受啊,這東西不便宜啊!”
所長嘻嘻一笑,點着了打火機爲胡強點火,胡強趕忙向前湊了湊,然後深深地吸了一口,逐漸地將煙從鼻孔和嘴巴中吐出來,他記得當初上初中時偷偷地在廁所抽菸,就是這種樣子的。
“哪能跟朋友你這老大板比啊,我這只不過都是些小打小鬧,都是外人孝敬給我的。再說,我說來說去都是給政府看場子的,只要是政府上面說了一句話,我還不是要刀山火海都得去,跟你們這些做大買賣的沒辦法比。”
“所長太客氣了,我就是再大的老闆,不也是連我的手下人都帶不走。”
此刻只見那所長臉上稍微有些感到尷尬,但馬上就堆笑道。
“別這麼說,您就叫做小吳吧!這事情既然是大老闆你關係,那麼我一定不會爲難那個姓白的,我一會兒簡單地辦個手續,就可以將他給弄出來,不過,您需要象徵性地交些罰款,畢竟這幾天在我們這裡吃喝什麼的,都是所裡面的錢。”
見他終於答應了,胡強自然也是好說話,他笑了笑。
“怎麼能叫小吳呢?所長可是比我大了好多,你要是不忌諱的話,我就直接叫你吳所好了,這樣比較親切,感覺關係比較近一點。還有必要的罰款,那我是必須要繳納的,不能爲難朋友不是!”
吳所長嘿嘿一笑,不住地點頭,心說面前這人還真挺上道。不過,一開始來的時候,不把事情說明白,就有點太不講究了,這不是明擺着拿局長來壓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