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這麼多次，不管沈纖雨怎麼對他下殺手，他都沒有反擊。
原來，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顧南喬枕在他胸口，“你也別恨她了，她畢竟不知道你纔是她的親生兒子。”
這件事，其實說到底，受傷最深的人是她。
她被自己的丈夫欺騙了二十幾年，因爲被欺騙，又三番五次的差點害死自己的親生兒子。
現在知道真相，最後悔的那個人又何嘗不是她？
霍靖廷狹長的眸子闔起，眉眼間，似有複雜蘊藏，“小喬，我跟她之間，不是一句簡單的不恨就能讓一切過去的。”
一次又一次，那麼多筆恩怨，怎麼可能因爲真相的揭開而放下一切？
顧南喬喉間哽住，想要說句安慰的話，卻發現不管什麼安慰，都是蒼白無力的。
她聲音細微，“你爸把公司給了你，應該也是想要補償你一些。”
“補償？”霍靖廷脣角勾起的諷刺越漸明顯，“呵……”
就算是想要補償，又能證明什麼？能洗清他做的孽？還是能讓他既往不咎，原諒他，承認他是一個好父親？
都不能。
所以，這樣的補償沒有任何意義。
霍靖廷擡起眸子，望向落地窗外，也不知在看什麼。
“我不需要他這樣的補償。”他淡淡的說下去，“小時候，我被人指着鼻子罵私生子，更是受盡了沈纖雨的排斥，這一切的罪魁禍首，都是他一個人！”
當年離開闌城的時候，他就知道了真相。
知道後，不是沒有想過去當面對質，但他來不及去，就恢復了理智。
說出來又能證明什麼？
“他從中作梗，讓我和霍靖巖的身份錯位，將所有的罪名謾罵丟給了我，卻親手爲他鋪好了一條康莊大道，對於我來說，最煎熬的時候已經過去了，現在他給的這些補償，又有什麼用？”
沒有用。
如果有用的話，霍靖廷不至於到了現在都不原諒他。
“我媽早在二十幾年前就丟下了我，現在沈纖雨又堅持她的兒子只有霍靖巖，我對於她們來說，依然是一個多餘的存在。”
霍靖廷閉了閉眼，這些事實，他早就接受了。
只是如今重新提起，仍是難以壓制心頭的那份沉重。
半晌，他重新睜開眼，眼底卻是一片冷漠，“小喬，你說，在這場換子的戲劇裡面，我算什麼？”
“……”
顧南喬回答不上來。
她渾身無力，這個問題，本就沒有答案。
霍靖廷劍眉緊蹙，沒有再說什麼。
過去的事，他不想再多說，如果不是她主動談起，他一輩子都不可能提。
“好了，都過去了，我們不想這些不開心了。”顧南喬抱緊他的脖子，埋首靠在他胸前。
字裡行間，是掩不住的心疼。
不能怪他對親生父母冷漠，他之所以這個樣子，也不是沒有原因的。
霍靖廷自嘲的扯了下脣，無聲冷笑。
他想，或許命運對他還是有些眷顧的，就算他沒有體會過親生父母的疼愛，但至少，顧遠山和陶姝待他始終如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