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女僕離開之後,秦唐大致地打量了一下房間,然後打開衣帽間的門,雖然早已做好心理準備,但是當她看到將近一百平的衣帽間時,還是嚇了一跳,橘黃色的燈光,原木地板,白色的櫥櫃,鞋子、衣服、飾品等物分門別類地整齊擺放,一眼望去,還以爲走進了某家高級女裝店。
這些物品都很新,應該是從來沒有穿過的,她隨手拿起一雙鞋,看了一眼尺碼,正是適合她穿的,她不由懷疑,難道這些東西,都是穆希晨特意讓人給她準備的?
另一邊,穆希晨趁着夜色深沉,來到了奧列國的皇宮。
侍女領着他來到一處宮殿,房門推開,室內燈火輝煌,一對容貌出衆、氣質非凡的中年夫妻正在等待着他。
“爸,媽,我回來了。”在看到他們的那一刻,穆希晨淡漠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情緒波動。
莫可快步上前,將他緊緊抱住,紅着眼眶說道,“希晨,我的兒子,你終於回來了!”
穆良寒英俊的臉上浮現淡淡的笑容,目光柔和地注視着他們,“回來了就好,這些天,你媽媽可沒有少爲你擔心。”
原來,穆良寒夫婦早就猜到穆希晨詐死,爲了配合他,他們特地從Z國趕來認領“骸骨”以矇蔽外界視聽,前幾天,穆希晨暗中與他們聯絡,告訴他們歸來的日期,所以他們特地在這裡等候。
穆希晨臉上神色已恢復淡然,鬆開莫可,擡手替她擦去眼角的淚光,聲音清冷地說道,“媽,讓你擔心了。”
莫可一怔,深深地望着他的雙眼,剛纔被重逢的喜悅包圍,都沒來得及好好打量他,現在仔細看他,她立刻發現了他的異常之處。她猛然間猜到什麼,心裡咯噔一聲,趕緊轉頭望向自己的丈夫,穆良寒也已經注意到了他的異常,眉頭幾不可查地擰了擰,語氣依舊溫和地說,“希晨,你一路上辛苦了,先去休息吧,有什麼話,我們明天再談。”
穆希晨略點了點頭,“好,爸,媽,你們也早點休息。”
穆家的人跟奧列國國王南宮爵一家關係很好,這次,穆良寒夫婦打着爲兒子收斂骸骨的旗號來到維蘭,就一直住在皇宮裡面,而穆希晨,他在皇宮裡面也擁有自己的臥室。
莫可望着穆希晨的背影消失在門外,柳眉微蹙,輕輕嘆了口氣,“老公,希晨那個毛病,已經好幾年沒有犯過了,怎麼突然又……不行,我得把木藍叫來,問問她希晨在S市的那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沒用的。”穆良寒攬住她的肩膀,柔聲道,“你別忘了,木藍她們四人是絕對忠誠於希晨的,他們什麼也不會說的。”
莫可急了,“那我也得試試呀,我總不能眼睜睜地看着希晨他……萬一他又做出什麼危險的事,那可怎麼辦啊?”
對於妻子說的話,穆良寒一向是聽從的,當即讓人將木藍叫了過來,木藍恭敬地向他們兩人問安,“先生,太太,叫木藍過來,有什麼事嗎?”
“木藍,你跟我說老實話,你們在S市的時候,到底有沒有找到珠珠?”莫可思來想去,希晨會突然變成這樣,很有可能是跟珠珠有關。
木藍面色平靜地回答,“回太太的話,大少爺在S市尋找了很久,都沒有找到珠珠小姐的蹤跡,有可能是我們的消息出了錯。”
莫可語重心長地說道,“木藍,你們四個人在十多歲的時候就陪伴在希晨身邊,你們不止是他的幫手,更是他的朋友,親人,我也一直將你們當成家人看待,我知道你們做什麼事,都是爲了希晨着想,但是,並不是幫他隱瞞事情真相,就是爲了他好,我希望你能告訴我實話。”
木藍、重樓、蒼朮、商陸,他們四人其實都是流浪兒,曾經有一個殺手組織,四處蒐羅流浪兒,想要將孩子們培養成殺手,木藍等人在被他們抓捕的過程中遇到了穆良寒,穆良寒心生不忍,將他們都救了下來,原本想將他們送到孤兒院,但是他們不願意去,齊齊跪在穆良寒面前,請求他將他們留下。
於是,穆良寒夫婦將他們留了下來,安排他們跟穆希晨一起讀書,一起習武,一起學習很多東西,漸漸地,他們自願成爲希晨的幫手。
商陸比較有商業頭腦,所以主要是幫助穆希晨管理公司;蒼朮精通電腦,是一名很厲害的黑客;重樓的身手是四人當中最厲害的,主要負責保護穆希晨的安全;而木藍,她師從千影,精通易容術和催眠術。
他們四人,絕對忠心於穆希晨,被戲稱爲穆希晨的“四大護法”,是他缺一不可的得力助手。
木藍聽到莫可言之懇切,心裡有些動搖,但很快又意志堅定起來,說道,“太太,大少爺確實沒有找到珠珠小姐。”
莫可深深地凝視着她半晌,無奈地搖了搖頭,“算了,你既然不肯告訴我真相,我也就不逼你了。不過,有一個問題,你必須回答我。”
“您說。”
“希晨是什麼時候犯病的?他爲什麼會突然犯病?”
穆希晨已經下令,不許木藍等人將秦唐的消息泄露出去,所以木藍只好撒謊說,“五天前,我們在沙漠裡面遭到了狼羣的攻擊,大少爺或許是受到刺激,所以就突然犯病了。”
莫可一驚,連忙問道,“遭到狼羣攻擊?那你們受傷了嗎?”
她問的是“你們”而不是大少爺一個人,木藍心裡一暖,說道,“我們都沒事。”在他們進皇宮之前,穆希晨就提醒他們,不要將他受傷的事情告訴他的父母,以免他們擔心。
莫可稍稍鬆了口氣,“那就好。木藍啊,現在也不早了,你趕緊回去休息吧。”
木藍離開之後,莫可自嘲地笑了笑,“老公,還是你厲害,一開始就知道我從木藍的口中問不出什麼。”
穆良寒安撫般摟了摟她的肩膀,溫聲道,“不管怎麼樣,希晨平安回來了就好。”
她投入他的懷抱,喃喃道,“也不知道希晨的毛病這次會持續多久,我真擔心他做出什麼事來……還有珠珠,她到底在哪裡呢?難道她真的……”
他用手指壓住她的脣,“別胡思亂想,珠珠一定還活着,她會回來的。”
她心裡酸澀極了,將臉深深地埋在他胸膛上,輕聲說,“嗯,她一定會回來的。”
*
有關穆希晨公爵去世的消息還未平息,“穆希晨還活着”的消息又傳了出來,就如餘波漣漣的湖面被投入一塊巨石,立刻掀起軒然大波。
“飛機失事之後,公爵大人跳傘逃生,降落在沙漠裡面,他已經平安返回維蘭了!”
“太好了,公爵大人沒有死!”
“太棒了,不愧是我崇拜的公爵大人!”
“……”
有關穆希晨平安返回維蘭的消息被媒體大肆報道,大街上,公司裡,很多人都在興致勃勃地討論着,還有很多記者等候在皇宮外面,期望能夠拍攝到穆希晨的瀟灑英姿,能夠當面採訪他一番。
當天下午,穆希晨在一家媒體上露面,宣佈了幾項幾樁重大事情,一是,穆氏集團要跟土庫曼斯坦的一個富商合作,要在阿姆綠洲建立葡萄酒生產基地。二是,穆氏集團旗下的“X&Z”珠寶公司已經拿下了南非鑽石開採權。三是,穆氏集團內部將進行一場大改革。
這段採訪視頻一經播出,整個奧列國鬧得沸沸揚揚,媒體紛紛稱讚他是商業奇才,說他將穆氏集團發展成了一個了不起的商業帝國,還八卦地將他稱之爲“所有妙齡少女都想嫁的人”。
就在大家歡慶穆希晨平安歸來的時候,也有一小撥人心中惶恐不安,恨得咬牙切齒,宋家姐弟倆就包括在內。
“穆希晨!他怎麼就沒有死在沙漠裡面,可惡!”宋怡萍憤怒地將茶杯砸向了液晶電視,電視頻幕被砸了一個洞,畫面一黑,穆希晨的身影頃刻間消失。
宋天賜臉色也不太好,沉聲道,“看來他之前玩了一把詐死的遊戲。可惜我們沒有沉住氣,被他抓住了把柄。”
宋怡萍猩紅的指甲用力掐入真皮沙發,恨恨道,“你之前不是已經跟南非那邊的人協商好了嗎,怎麼穆希晨突然又橫插一腳,搶走了鑽石開採權?”
宋天賜摩挲着大拇指上的翡翠扳指,眼底涌動着狠厲之色,冷冷道,“原本南非那邊就傾向於跟穆希晨合作,我將穆希晨的死訊告知他們之後,他們才勉強跟我達成協議,不曾想,在簽約的緊要關頭,竟然被穆希晨的人打斷了,南非那邊跟穆氏集團的負責人談了幾分鐘,出來之後就撕毀了協議,還指責我欺騙他們。”
想到當日所受的屈辱,宋天賜就滿心恨意,手指猛然握緊椅子扶手,就像捏着穆希晨的脖子一般,用力至極。
“我們還是太小瞧他了。”宋怡萍美麗的臉龐被憤恨所扭曲,咬牙道,“這一次,我們不能就這麼算了!”
宋天賜擡眼看她,目光陰沉,“你的意思是?”
宋怡萍忽然挑了挑眉,脣邊勾起一抹冰冷的笑容,“晴兒的生日不是快到了麼,就趁着這個機會爲大難不死的伯爵大人也慶祝一番吧。”
宋天賜眉頭微微一蹙,“你是想讓晴兒跟他……”
“沒錯。”她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詭異,“就讓我們奧列國聲名顯赫的伯爵大人當衆演一出好戲吧。”
他輕搖了搖頭,“不行,不能拿晴兒來冒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