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茵茵已經不是他所愛着的那個女人了。
這一發現讓他絕望無比。
做出了巨大的犧牲和讓步,然而最後他看到的只是一具空殼。
一個戴着她的面具的女人,利用她的身份,利用他對她的愛,任意妄爲。
然而最可悲的是,他無力反抗。
她勾着他的脖子,這一近的貼着他,對着他呵氣。
他還是沒有辦法控制住自己,沒有辦法控制住自己去抱住她的腰。
“你準備怎麼補償我?”他問她。
他能看到自己的倒影在她的眼眸之中,一點點地沉淪下去。
“你想要什麼補償都可以。”說這種話的女人,和以往那個塗茵茵沒有任何的關係。
慕容瑾知道,他全都知道。
現在他終於願意承認他是一個軟弱的人了。
他看似堅強的外殼之上,有一個誰都難以發現的創口。
一旦手握自身看重的東西,他就被束縛住了。
曾經親眼見自己親人死亡的過往,讓他永遠做不到對自己珍愛的人放手。
他抱塗茵茵抱了起來。
抱着她朝最近的建築物走過去。
她在他懷裡,就像一個從地獄裡爬出地天使,她引誘他,緊緊抓着他的靈魂,卻並不珍惜他。
她手握了他的一切,然後就用來胡作非爲,把他最寶貴的東西全都揮霍掉。
除了親王的事以外,她還讓他把軍方競選人的投票全都讓給範季諾家族。
慕容知道自己在幹什麼,但是他早知道自己無能爲力。
他隨意找了一間房間,把塗茵茵放了進去。
“你要記住,我是公主。”塗茵茵半躺在沙發上,她的紅脣像引人墜落的果實,“我給你的是別人無法給你的。”
確實是別人無法給予他的。
慕容這樣想。
但卻並不是因爲她的身份。
他抓住了她華貴的衣裙。
那是他目前唯一可以戰勝的東西。
所以他就像是報復似的將它撕成了碎片。
他意識到這又是一場墮落的開始。
他憎恨這麼輕易屈服的自己。
然而除了投降,他無計可施……
“我好像見到女王了。”芷雲回去之後,將自己在皇宮裡的經歷全都告訴了楚翰墨和秦哲。
她注意到說出這句話之後,秦哲的雙眼亮了一下。
“她出來了?”楚翰墨問。
芷雲搖了搖頭:“並沒有,只是在樓下,我好像看到她站在窗邊。”
她並沒有說自己覺得女王在看自己,還對自己笑了。
那一切就像幻覺,不真切。
但是她把塗茵茵對女王以及親王的態度說了出來。
“應該是第二層催眠被解鎖了。”旁聽的馬思暢說道,“我當時爲她治療的時候就發現了,她思維裡被層層疊疊的灌輸了許多意識。這些意識把她原本的思維封鎖了,使得她本性丟失在了記憶盲區。”
“這麼說,讓茵茵回去,是個錯誤的決定?”芷雲反問馬思暢。
“這麼看來確實是的,皇宮裡並不安全,”楚翰墨說道,“就算慕容能時刻跟在塗茵茵的身邊,總會有紕漏的時候。要把催眠的觸發點傳送到她身邊,實在是太容易了。”
所有人都沉默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楚翰墨站了起來,他走到窗邊,凝視着外面陽光明媚的世界,突然回過身來:“我得到了一個情報。”
所有人都擡起頭,用期待而疑惑的眼神看着他。
楚翰墨的目光滑過了芷雲的臉。
然後他說:“聽說女王還生過一個孩子,就在她婚後第二年。”
“婚後第二年?”秦哲瞳孔猛地一縮,“這怎麼可能?她結婚之後起碼三年,一直都出現在公衆視野裡,她還經常出國外訪。沒有任何信息表明她是懷過孩子。”
他搖頭:“這絕不可能,如果她真的在婚後一年生了孩子,那麼起碼,她沒辦法隱藏她的肚子。”
秦哲看着芷雲,半是求證半是嘲笑地:“少夫人懷孕七八個月的時候,可以把你的肚子藏起來嗎?”
“當然不能。”芷雲也笑起來,“沒有孕婦能把自己的身份藏起來。”
“馬醫生,可以嗎?”秦哲又問馬思暢。
馬思暢撓撓後腦勺:“這個……一般來說,只要身材不是過分纖細的話,衣服不是過分寬大的話,五六個月就能看出來了吧?七八個月的話,就真的太難隱藏住了。”
芷雲和楚翰墨對視了一眼,她從楚翰墨眼中看出了堅持。
“秦先生,你有女王當時的照片嗎?”芷雲問秦哲。
她很難想象,楚翰墨會在情報不確切的情況下說出這樣的話。
秦哲苦笑了一下:“……我有她那三年所有的照片……你們等一下,我讓人送過來。”
這話讓芷雲很是震撼。
秦哲從北塞齊過來,竟然會把女王的照片一起帶過來。
等相冊來了以後,秦哲就翻開給楚翰墨和芷雲看:“從這裡開始,這是她大婚的照片。”
芷雲於是看到了年輕時的女王。
她很美,但妝很濃,畫的是塞齊很傳統的眼妝,這樣一來幾乎都看不出她原本的五官了。
秦哲翻着照片:“這之後三年,她基本都這個樣子。”
芷雲知道他指的也是化妝。
她跟着秦哲的速度瀏覽着照片。
好些是女王和其它國家領導人的,或者是出席什麼會議和下飛機的照片。
無一例外,都是濃妝,服飾很美豔。
好像她是一個沒有生命的漂亮的傳統人偶。
“這就是她婚後一年,這些都是,”秦哲指給芷雲和楚翰墨看,“你們看看,她像是懷孕的樣子嗎?”
芷雲相信大家的目光都落在女王的小腹上。
那肚子不要說懷孕,連一點贅肉都沒有,苗條得如同柳枝。
“你的情報是不是錯了?”馬思暢疑惑地看着楚翰墨,“這……完全沒有懷過孕的樣子啊。”
楚翰墨的目光一一看過照片上的女王。
“我可以看看她從前的樣子嗎?”妝實在是太濃了,塞齊的民族妝容差不多是把人的五官全都抹了重新畫上去的。
秦哲把相冊翻到了前面。
楚翰墨在仔細比對了之後,不得不承認確實是一個人,儘管妝前妝後的差別實在很大。
不過,他越往前面翻,卻越不自覺地開始打量芷雲,彷彿在拿她和照片上少女時期的女王做着對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