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雲不知道親王的底氣到底來自哪裡。
現在,幾乎所有人都站在了他的對立面。
由於他不敢讓皇家醫生過來做現場鑑定,又由於芷雲底氣十足,茵茵的容貌和女王十分的像,所有人都認定了真相。
可是他竟然還敢這般放狠話。
“你不要執迷不悟!”芷雲對親王說道,“這裡所有的人,都是忠於女王的。你自以爲你僞造了手諭,就可以讓亞朵登基了。但是假的就是假的,你永遠也不可能推翻真相。”
“如果我今天就要推翻呢?”親王反問芷雲,他眯起了眼睛,“楚少夫人,你知不知道你這個樣子,讓我想到了誰?”
他眼裡深藏着的恨意和冰冷讓芷雲莫名打了一個寒顫。
但芷雲挺直了背脊:“你想到了誰,和我根本無關。我只告訴你,你是窮寇末路了。你要麼就大方承認了這件事,承認自己的罪行。要麼就讓醫生來做鑑定。”
“我承認啊,”親王又攤了一下手,“我承認亞朵並不是我和女王的女兒。”
他這話一出,衆人禁不住譁然。
親王竟然親口承認了!
他承認了芷雲的指證!
然而親王話鋒一轉,又指着塗茵茵:“但是我並沒有罪!因爲你帶來的這個女兒,也並不是我和女王的女兒!”
他此話一出,所有人又全都驚呆了。
“你胡說!親子鑑定在這裡,”芷雲拿出了鑑定單,“上面明明寫着你和茵茵是父女關係!”
“騙!繼續騙!哈哈!”親王仰天大笑,“秦哲以爲我不知道他打的什麼算盤嗎?僞造一份親子鑑定,然後把他和玫的女兒給我塞過來,讓她當女王?他做夢!”
“茵茵是你和女王的孩子!”芷雲抓住了茵茵的手臂,要將她推出來給親王看,“秦先生不可能僞造這種東西。”
然而親王突然一揚手,扯過了芷雲手裡的鑑定單,瘋狂地撕扯了起來。
“你……”芷雲見親王的舉動如此瘋癲,一時間話也沒有繼續說出來。
親王把撕成碎末的單子往天上一扔,對芷雲怒吼道:“你以爲我沒有做過親子鑑定?”
他指着塗茵茵:“她剛被送回來的時候,我就做過鑑定了!鑑定證明,她根本就不是我的女兒。她是玫和秦哲那個野男人生的!別想給我搞了綠帽子,還要給我扣在頭上!”
芷雲搖着頭,嘆息着,對方越是憤怒,她反而越是冷靜:“不,你錯了。茵茵她是你的女兒……你如果不信,可以讓醫生過來,現場做鑑定。”
“我不會做鑑定的。”親王咬着牙,“今天,亞朵必須當上女王,否則一切免談。”
“亞朵公主絕對不可能當女王!”
這時候,一旁的祭司嚴肅地反對道。
“就算這位茵茵公主是女王和別的生的,她也是女王的女兒,是皇室血統。要當女王,也只有她當,根本就輪不到別人!外面的人,根本沒有資格染指我們洪都王朝的帝位!”
一旁的公主,還有匍匐在地上的波麗夫人,這個時間裡都沒有說一句話。
波麗夫人是在一旁匍匐着低聲哭泣。
而公主一直在渾身發着抖。
大廳裡一陣沉默,德家的家長終於忍不住,低頭冷冷地問波麗:“事情都是真的。”
波麗夫人哭着,緩緩地點了點頭。
德家的家長突然一腳飛起來,踢中了波麗夫人。
波麗夫人有些纖弱的身子就被一腳踢翻,徑直滾到了旁邊地一根大圓柱旁。
她立刻蜷縮起了身子,抱住了自己的肚子。
看樣子,德家的家主這一腳並不輕。
所有人都吃驚於德家的殘暴。
波麗是他們家族的人,就算能接近親王,應該也有他們的授意。可是現在過河拆橋,他們竟然這樣對待她。
德家的家主恨恨地咬牙:“我們德家沒有你這樣的敗類!你竟然連我們都隱瞞着!”
波麗夫人咳嗽着,慢慢地,竟然從她的咳嗽聲中聽出了一陣尖銳的笑聲。
“哈哈……敗類、敗類……”她從嘴裡咳出了血,卻擡起了頭,雙眼也是血紅地,她看着自己的家人,“我這樣的敗類,不就是你們培養出來的嗎?你們當初讓我去勾引親王,破壞女王婚姻的時候,可不是這樣說的……”
她這話說出來,無疑於在現場頭下了一顆炸彈。
範季諾家族的人,立刻朝旁邊挪了一步,示意和德家劃開距離。
而其他人則怒目圓睜。
波麗夫人卻繼續邊笑邊說:“當初我懷孕……你們還讓我……一定要生下孩子,好藉機控制我和親王……結果,幸好我早有準備,偷偷生下女兒,就交給了親王……你們以爲我生了死嬰,就從此對我不管不顧……如果不是親王對我好,我早已經大出血死了……”
“住口!”德家的家主沒料到波麗夫人竟然在這種時候把事情全都講了出來。
他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了波麗夫人的頭髮,擡手就給了她一個耳光。
“啊啊啊……”波麗夫人尖叫了起來,她對親王伸出了手,“親王殿下……救我、救我啊……”
親王皺着眉頭,似有遲疑,可眼神裡更多是鄙夷。
這種時候,公主卻突然跳了起來。
“不要救她!不要管她!”她對親王叫道,“父親大人!不要承認這件事!這個女人根本就不是你的情人,也不可能是我母親……她和言芷雲一樣,說的都是謊話!謊話!”
眼見德家的家主一耳光又一耳光的扇着波麗夫人的臉。
公主竟然狂笑了起來:“哈哈哈……打得好,打得好。繼續打,給我打死她!我看她敢冒充我的母親,我看她敢亂說話!”
她反常地瘋癲的笑聲和波麗夫人的哭喊聲混雜在一起,令人莫名毛骨悚然。
在德家家主的耳光之下,波麗夫人很快就沒有聲息了。
而她一直伸着的手,也垂了下去。
指尖的方向,至始至終,都對着那個自己愛着的,寄於了希望的男人。
可是那個男人,冷冷地看着這一切,並沒有絲毫要救她於水火的意思。
她垂下手的那一刻,心裡也徹底絕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