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麼捨得把她拱手於人?
哪怕那個人,是他從小到大最疼愛的弟弟。
可是言芷雲,卻是比任何人都更重要的珍寶。
“或許我們應該坦白一點,”車上,芷雲靠在楚翰墨的肩上,雙眼有些無神地看着外面疾馳而過的風景,“也許我們早一些說出來,扇軒他就不會……”
楚翰墨聽她這般說,見她蒼白的臉色和滿是傷跡的雙肩——那上面都是楚扇軒留下的淤紫,他心疼地抱住了她:“寶貝兒,不要再想了。你說或者不說,提前說或者現在說,對於楚扇軒而言,是沒有任何用的。他從小被慣壞了,沒辦法接受失敗和失去。自己看中的東西,無論如何也要得到手,從這一點而言,他和楚修璃沒有什麼區別。”
芷雲聽到他這般說,不由得擡起頭。
“你不是這樣的,對吧,翰墨,”她抓緊了他的手,“你不是那種人。”
楚翰墨苦笑了一下。
他要怎麼回答她?
告訴她,他之所以沒有表現出那種特質,只是因爲,他從來沒有自己想要的東西,從來沒有什麼執着的事物。
“我以前以爲我不是的。”他有些漫無目的地看向車窗外。
“然後呢?”芷雲聽出了他的畫外音。
楚翰墨回過頭來,眼神落在芷雲的臉上。
“然後我遇到了你。”他說道。
芷雲一怔,但隨即似乎明白了什麼。
她低下了頭。
“可是如果只是因爲我,那麼我是可以原諒的。”她的聲音輕且溫柔,“因爲我覺得我也什麼都不在乎,可是隻要是翰墨和寶寶,我就無論如何也無法放手。”
“是嗎?”聽到她的話,楚翰墨的心不由得有些軟,他親暱的用鼻子碰了碰她頭上的紗布,“能聽到你說這種話,哪怕從此和三弟老死不相往來,也覺得毫無可惜。”
去了醫院,做了檢查。
醫生說芷雲暫時沒有大礙,只是由於還沒有痊癒,所以不能過於激動,建議她再留院觀察一下。
剛剛躺到病牀上,楚翰墨就接到了楚夫人的電話。
“翰墨,你在哪裡?”楚夫人的語氣裡,帶了一絲與往常說不同的嚴厲。
楚翰墨當即皺眉:“扇軒到你面前告狀去了?”
“扇軒?”這下,倒是換了楚夫人愣了愣,“扇軒又是什麼事?”
楚翰墨立刻意識到是有別的事,他反問道:“媽媽找我什麼事。”
楚夫人嘆氣道:“翰墨,你大概要馬上回家來一趟,我有些事情需要當面問你。”
楚翰墨看了一眼安安靜靜躺在病牀上的芷雲,回答道:“有什麼事,就在電話裡問吧,我在醫院。”
“醫院?”楚夫人立刻緊張起來,“怎麼又在醫院?誰生病了?”
楚翰墨的聲音很冷:“這個,要問問你的小兒子了。”
他說完這句話,電話那頭,立刻隱約傳來了另一箇中年女人的聲音:“翰墨在醫院嗎?他不方便回來嗎?要不然我們過去吧,把事情說清楚。”
楚翰墨聽到這個聲音,立刻在大腦聲音庫裡搜索了一番,這是……邱家丘夫人的聲音?
她找他有什麼事?
楚夫人已經說道:“翰墨,你不方便的話,我們就過來醫院找你,你先告訴我是誰住院了。”
“是芷雲,”他答道,“她剛剛又受了點刺激,我送她到醫院複查一下,醫生建議留院觀察。”
一聽說是芷雲病了,楚夫人立刻着急起來。
“好好好,我和你爸爸,還有你邱阿姨邱叔叔,馬上過來,你就在那裡等着我們。我順帶看看芷雲。”
現在剛剛午後,楚翰墨看了一眼時間,離多多和喵喵放學還早。
沒有一個小時,楚夫人和楚父就都趕來了。
一同到來的,還有邱父邱母,以及……邱婉貞。
他們來幹什麼?楚翰墨眼中是微微的警惕。
有什麼事情發生了,是他所不知道的?
“翰墨,哎喲,上一次見到你還是在名門會呢。”一見到楚翰墨,邱母簡直笑得眼都眯起來了。
誰都知道,楚家的三個兒子,雖然個個都很優秀,但這最完美的,就是二兒子翰墨了。
本來以爲婉清和他無緣了,可是沒想到的是,婉貞竟然和他有了關係。
邱婉貞一看到楚翰墨,臉上就起了一抹紅暈,和平時的高冷形象大不同,竟然把頭都低了下去。
她這般小女兒姿態,倒是看的楚翰墨心裡疑問。
他自問自己和邱婉貞沒有半點瓜葛,可是她看他的眼神,爲何卻是這般忸怩作態?
好像他和她,是情侶關係一般?
芷雲看着這氣場詭異的一衆人,不由得有些懵了。
“醫院裡不是說話的地方,”邱母見狀,急忙說道,“我們先出去,找個會所談這事情吧。”
楚夫人正要應和一下,楚翰墨就冷冷地回道:“不必了,邱阿姨有什麼事,在這裡說就可以了。”
“你……這孩子……”楚翰墨也不是第一次不給楚夫人面子了,每次都搞得楚夫人尷尬萬分。
邱母卻急忙打着圓場:“沒事沒事,翰墨說在這裡,就在這裡,反正也不是什麼見不得光的。”
這個準女婿,她真是越看越順眼,恨不得明天就能和他們婉貞締結連理。
這裡是VIP病房,沙發椅凳也不缺。
楚父和楚夫人,以及邱父邱母剛一坐下,邱父就亟不可待地開口:“楚翰墨,我們此次來,主要就是找你,談談你和我女兒邱婉貞的婚事的。”
婚事?
邱父這句話一說出來,楚翰墨和芷雲都有些晃神。
這是哪兒跟哪兒啊。
見楚翰墨微怔的模樣,邱父心頭的不滿便立刻升起,他指着自己的女兒邱婉貞,說道:“楚翰墨,我知道你很優秀,也很能幹,和我們婉貞也是門當戶對。不過男子漢大丈夫,敢做就敢當,感情不是兒戲,相信你也是考慮再三,才決定了和我們婉貞發展的。”
楚翰墨聽到這裡,不由得有些發笑。
這邱父,到底在說些什麼?
他不禁反問道:“邱叔叔,你在說什麼,翰墨爲什麼聽不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