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天色濃黑。
五星級酒店的走廊上。
言芷雲正跌跌撞撞地往前走着。
見了鬼了,剛剛她不過是在宴會上喝了一杯藍莓汁。
爲什麼現在像是喝了高度的雞尾酒,整個人雲裡霧裡,忽高忽低,分不清方向,也看不清來路?
心性單純的她哪裡知道,所謂的藍莓汁,根本就是一杯下了重料的迷情藥水。
她更不會料得到,此時,噩運正飛馳着朝她襲來……
正在芷雲迷迷糊糊之際,身後突然伸出一隻粗肥的手臂,纏住了她的腰。
一陣熱氣帶着腥味兒撲到她的耳邊:“小寶貝兒,你可把我想死了。”
芷雲回頭一看,只見一個男人肥頭大耳的闊臉近在眼前,嘟着一張香腸嘴親了過來。
這麼噁心的一個豬頭,芷雲真是這輩子也從沒見到過,險些一個反胃,吐了對方一臉……
“不好意思,”雖然整個人都迷迷糊糊的了,但是芷雲還是竭力保持自己良好的教養。
豬頭也是頭,而且現在提倡愛護動物,她奮力想要從這條油花花地手臂裡掙脫出來:“這位先生,我不是你的寶貝,也不需要你想死。”
“小寶貝兒,還調皮。”男人剛剛沒親到芳澤,還不死心的翹着嘴,“你爸媽已經把你賣給本少了,今晚上就看你的表現了。”
爸媽?把她賣了?
這話猶如一道驚雷,讓芷雲險些忘記了反抗。
今天晚上,是她十八歲的成人禮。
養父在本市這家最好的大酒店,爲她舉行了盛大的宴會,高官名流一請俱全。
但誰也想不到,光鮮亮麗的表象之下,竟然是如此齷蹉骯髒的交易。
賣給他了,把她當成牲口一樣賣了……
是因爲明天她就要去巴黎留學了,所以要榨乾她最後一點的剩餘價值嗎?
還是因爲這個男人出了不少的價錢,又可以給姐姐添置一輛豪車,給養母添一樁地產?
芷雲再遲鈍的心,也隱隱感到痛楚。
十二年了,自從她六歲被言家收養到現在,受過多少折磨,吃過多少酸苦,捱過多少羞辱?
到了今天,她終於可以自由飛翔,他們卻還要拗斷她的翅膀……
虧得養父言某某,還是本市的慈善大亨,旗下慈善基金無數!
男人的一雙鹹豬蹄已經開始上下其手,他喘着氣:“寶貝兒,你叫我一聲王少,我就讓你做我的第十三個小情人兒。”
言家這個小女兒,他是早就看上百遍千遍了,奈何言家的言少自己守着窩都沒吃到,他這個外人想要下手更是難上加難。
好不容易有個機會,言父求到他們王家給錢,王少就忙不迭地提出附加條件。
要言父把言芷雲送到他枕頭上,言父二話不說就答應了,可把王少樂壞了。
王少這麼沒羞沒躁地欺辱,讓芷雲忍不住又驚又怒,她情緒一上來,想也沒想,轉身就給了王少一個耳光,隨後一擡腳頂在王少的肚子上。
“滾開!就你一個豬頭還想要情人?回豬圈裡拱你的白菜去吧!”
在言家十幾年,沒練就點抵抗人渣的功夫,那她言芷雲還能安全活到十八歲?
王少便宜沒佔到,反倒捱了兩巴掌,不由得怒從心起,張口就罵道:“你個不知死活的小妮子,本少看得起你是你的榮幸,今晚上你要不把本少伺候舒服了,我讓你全家好看!”
說着,五根粗短的手指就伸向了芷雲的頭髮,想把她扯過來。
芷雲人雖然暈乎乎地,但直覺還十分靈敏,一個踉蹌避過了王少的爪子,轉身就跑。
她邊跑邊驚慌失措地大喊:“救命啊——家畜襲擊人類啦——家畜襲擊人類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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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個不知死活的小賤人!你給我站住!”王少見芷雲居然敢逃,還敢喊救命,更還敢叫自己是畜生,氣得哇哇亂叫。
芷雲只顧沒命地往前跑,也不看方向,有路就走。她覺得自己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樣,輕飄飄的,不實在。
全身出奇的熱,熱得她呼吸困難,想要撕碎自己的禮服。
可是對於豬頭的恐懼讓她停不下腳步。
冷不丁的,她闖到了一堵堅硬的牆面上。
芷雲腳步沒站穩,險些被反彈到地上。幸而一隻有力的手臂及時伸了出來,猛地抓住了她。芷雲也條件反射地一伸手,她似乎抓住了一個男人的衣襟。
她看也不看,氣喘吁吁地求救:“救、救命……有家禽,襲擊我……”
男人眯着魔魅的眼,冷冷地掃了一眼前方追過來的王少,如若寒霜的聲音從芷雲的頭頂傳來:“法律規定,活體家養畜類,不可以進入本市二環。”
芷雲擡起頭來,一道耀眼的光芒刺得她瞳孔緊縮。
在這個成人禮的夜晚,家畜襲擊人類的時刻,優雅而英武的騎士降臨了……
……
王少的腳步停了下來。
跟着芷雲跑的這一段路十分費力,他此刻喘得像頭豬。
他看着眼前這個從天而降的男人——
他身材高大,面目英挺,氣質卓越。
他那直挺的鼻樑似在宣誓着他優秀的人品,他沉穩鋒銳的目光似乎能洞穿世間所有的虛僞和陰謀,他剛毅的下巴顯示了他強硬霸道的氣魄,而他那薄薄的,緊緊抿着的嘴脣,似乎在告訴對方:別惹我。
王少打了個哆嗦,目光又落在芷雲的身上。
藥的作用很明顯已經發作了,只見芷雲現在死死貼着男人,小巧的下巴不老實地在他的胸膛上摩挲着,潮紅的小臉和嫣紅欲滴的脣都在述說着無法抑制的渴求。
男人也低垂着俊眸,看着芷雲,纖長而濃密的睫毛抵擋了他的眼神。
好烈的藥……
他入鬢的劍眉不由得皺了起來。
這麼小的女孩子,是誰這麼無恥下作,竟然對她用上這種下三濫的手段?
繼而,他嚴厲而冷肅的眼神看向了王少:“是你給她下的藥?”
他的聲音,如審判者一般威嚴,帶着一種不怒自威的正氣。
王少覺得全身發冷,這男人每說一個字,都讓走廊裡的氣溫陡降一度。
芷雲的聲音,若有若無地在這個空間裡飄蕩,她伸出手臂,抱緊了男人結實的腰身:“嗯……好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