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漱清以爲這麼酸溜溜的情話,自己是說不出口的,可是,沒想到此時竟這麼自然就脫口而出了。
她笑了下,將臉貼在他的懷裡。
不管他說的是真還是假,此時她都願意相信。
他輕輕擡起她的頭,注視着她。
被愛情雨露滋潤過的她,顯得和平時又不一樣,那麼的嫵媚動人,一個不經意的眼神,都如春波一般盪漾。
他真想一輩子擁有她,真想永遠都把她留在自己身邊,他,必須!因爲只有她才能讓他忘卻公務帶來的壓力和煩亂,忘卻自己的身份和年齡。
是的,年齡,霍漱清都不知道自己具體多大歲數了。從政十多年來了,他感覺自己的年齡已經變成了一個單純的數字,那個數字代表的朝氣和活力,早就消失不見。而她,讓他跨越了這十幾年的艱辛,讓他又回到了那個無憂無慮的年輕歲月。
本來就是炎熱的夏日,再加上剛剛做了那麼激烈的一個運動,全身早就被汗液浸透,而她很不喜歡這種黏黏的感覺,便從他懷裡起來,準備去沖澡。
“幹什麼去?”他一把拉住她的手,問。
“沖澡!”她說。
“一起去!”他坐起身,道。
一起?她,她——
“我,我自己去!”蘇凡一想那個場景,就趕緊推開他的手,從牀上滑下去,艱難地挪動着步伐,找到浴室關上門。
水流,不斷地從她的頭頂衝下去,那溫熱的水流,如同他的手在撫摸着她。她的身體扭動了,卻發現真的有一雙手在自己的身上游弋,她猛地睜開眼。
隔着水幕,她看見了他眼中那滿足的笑意,大窘。
“想不想再來一次?”
“不,我——”她拒絕道。
剛剛纔做過一次,她那麼痛的,現在又——何況,他這麼快就能——
也許,是察覺到她的懷疑,他故意把她貼近自己。
啊——
她的心裡驚叫。
浴室的水霧裡,浸透着她低聲的嬌吟,還有他的聲聲喘息,曖昧又迷離。
當她滿身溼乎乎的躺在牀上,蘇凡幾乎虛脫,她甚至連眨眼睛的力氣都沒了。
他有些不忍,雖說今天是和她第二次,可幾乎相當於是第一次。第一次就這麼激烈的要了她兩次,她怎麼受得了?
小心拿着毛巾擦乾她的身體,霍漱清給她蓋好被子。
蘇凡,我以爲我已經死了,是你讓我又活了過來,而且這麼精神地活着。
他的視線,溫柔地落在她的身上。
她真的好美,而且,她似乎就是爲他而生的。
他的小女人,他的蘇凡!
霍漱清的臉上,浮現出從未有過的喜悅,儘管他自己看不見,可那種喜悅是從未有過的。
蘇凡這麼睡着,就再也沒能醒過來,一直到了第二天天亮。
一睜眼,她就看到了房間裡的光亮,完全呆住了。
幾點了?怎麼這麼亮?不會是中午吧?
她趕緊找手機去看,可是手摸了半天,什麼都找不見。
這纔想起來自己出門的時候沒有帶——
出門?
昨夜的記憶,頓時如潮水般涌上她的腦海,身體的那個部位,猛地收縮了兩下。
她往旁邊看去,房間裡卻只有她一個人。
艱難地爬起身,她拉過被子蓋住自己,視線掃過這個陌生房間的時候,猛然看見了牀頭櫃上放着的一張紙。
習慣性的,她拿起那張紙看,竟然真的是他寫的。
那遒勁有力的字跡,如同他的身體一般。
她的心,又開始胡亂跳動了,雙頰緋紅。
“丫頭,我要乘飛機去京城,早上九點的,先要去辦點事。過幾天我就回來了,好好照霍自己。”
這句話,一個字又一個字在她的腦海裡飛過去,蘇凡捧着那張紙,閉上眼睛笑了。
糟了,幾點了呀!上班要遲到了!
蘇凡趕緊把那張紙條摺好,撿起放在牀邊椅子上的衣服,拿起桌上的鐘表看了下時間——
竟然都九點了!
完了完了!遲到了!
蘇凡趕緊回到自己之前住的那個房間,洗漱一遍,離開了那個房子。
坐在出租車上,蘇凡聽着廣播裡播報的本地新聞,講着霍漱清市長昨天的安全生產大檢查動員大會。她的腦子裡,卻浮現出昨夜的情形。
昨夜的霍漱清,熱情又溫柔,和他平日那儒雅的形象完全不同。她從未想過他會那麼,那麼厲害,讓她那麼的快樂。
是呀,那件事真的好快樂!
“年年都檢查,煤礦年年都出事,唉,只不過是又多了一次收錢的機會!”司機說道。
“新官上任,總要找個機會創收,不檢查怎麼收錢?”坐在副駕駛位和蘇凡拼車的男乘客說道。
蘇凡的思緒被他們的話題拉回。
“霍市長,可能,不是那麼想的吧!”她開口道。
司機和男乘客都通過後視鏡看了蘇凡一眼,笑了,男乘客道:“天下烏鴉一般黑,當官到那種程度的人,有幾個是真正想着老百姓的?”
“那也不一定,也許就有——”蘇凡辯解道。
“但願吧!反正啊,這位霍市長上任以來,真是沒看到他做什麼事實,房價還是漲,物價還是那麼高,交通也這麼堵。”男乘客道。
蘇凡,不知道該說什麼。
她不記得霍漱清是什麼時候走的,昨晚後來也一直迷迷糊糊的,可她依舊感覺到有人抱着自己,那個人,就是霍漱清。那份擁抱,讓她覺得無比安心無比欣慰。
“也許,等時間長了,會有改觀吧!”蘇凡想起霍漱清那熬夜工作的樣子,說道。
她是願意相信霍漱清的,不管別人怎麼想。
到了自己的住處,蘇凡趕緊換了一身衣服,拿上包包手機出門打車。昨天剛剛在同事面前做那件事以正視聽,今天上班就遲到,這也太說不過去了。
趕到辦公室,蘇凡趕緊投入了工作,發現沒有人注意到她的遲到,又或許是她遲到沒有影響到什麼事情,這讓她鬆了口氣,卻也暗自下定決心,今後絕對不能再犯這樣的錯誤。
這兩天,霍漱清去了京城,也許是因爲和他的關係親近了許多,蘇凡漸漸發現自己開始有了期待,期待和他通話,期待和他見面。明明這樣做是不對的,可她想不了那麼多,只是一廂情願地等待着他。
對於霍漱清來說,此次京城之行堪稱重大突破。那份被江寧省委常委會重批的文章,竟然在中央得到了肯定,併成爲了改變宣傳機構工作作風先行先試的一份優秀報告,在內刊上獲得了重新發表的機會。江寧省宣傳部得到通知,緊急將本省學習實踐的情況總結起來,揉進文章當中。因此,江寧省成爲了第一批試點省份,他們在前期取得的成績,贏得了中央的科肯定和表揚。張春年在會議上做了發言,霍漱清被中央首長點名表揚,這讓覃春明志得滿滿。
省裡很快就得到了相關情況的通報,當大家得知霍漱清的文章又鹹魚翻身的時候,那份震驚,可想而知。這才意識到,覃春明原來根本就沒有放棄,也沒有認輸,他是在找一切機會爲霍漱清鋪路。
蘇凡自然是不知道這些的,霍漱清剛走的兩天也沒有和她聯絡,儘管她猜想他可能是工作太忙,可是內心裡難免有一種空虛感。霍漱清的確是很忙,除了開會,還要跟着覃春明拜會各路“神仙”。而且,既然是來了京城,就要和孫蔓見個面,不管出於什麼理由,都必須見面。
孫蔓的住處,是多年前霍漱清在京城買的一處公寓樓,地段好,距離單位也比較近。蘇凡並不知道霍漱清在京城做了什麼見了什麼人,肯定就不知道他和孫蔓之間的事。
接到霍漱清電話的孫蔓大吃一驚,她沒想到霍漱清來了京城會想着見她一面,而她更加不知道的是,這一面,還是覃春明提起來讓霍漱清見的。夫妻分居已經是事實,省裡對霍漱清的議論很多,要是傳出去霍漱清來了京城卻不和妻子見面,那可就不好了。
週三下午,霍漱清給孫蔓打電話,說是晚上會過去她那邊,孫蔓大驚。
“你,過來,住?”孫蔓問。
既然是出差,那就不需要住家裡吧,孫蔓心想。
“不了,我過去看看,沒帶鑰匙,你幾點會回去?”霍漱清問。
“要到九點以後了。你要是沒事的話,就等會兒。”孫蔓道。
九點以後過去,還能待多久?霍漱清並沒有在意,就掛了電話。
孫蔓愣愣地坐在那裡,木然地盯着電腦屏幕。
明天上午就要離開京城了,覃春明問起霍漱清,孫蔓情況怎麼樣?霍漱清不好回答,說實話,他根本不知道,自從孫蔓來了京城,兩人之間幾乎沒有什麼聯絡,連朋友都比這個熱絡,可他們是夫妻!
儘管霍漱清對孫蔓的工作能力是相當肯定的,可是,京城畢竟是榕城和雲城大許多,人才濟濟,在那些人裡頭,孫蔓不見得可以混得開。而且,商務部是國家部門,免不了你爭我鬥,孫蔓那個個性,怕是有些困難。
當霍漱清來到那幢樓下時,時間已經是晚上九點半。之前約的九點,他故意拖延了半小時,剛給孫蔓一點時間。
按下了樓下的可視對講機上的數字,霍漱清很快就聽見了孫蔓開門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