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凡不禁把後面的話都收了回去。
他的表情雖然是有些不悅,可是眼神裡依舊是她熟悉的寵溺。
就算到了這個時候,他還是——
“好吧,那我們好好談談。”蘇凡道。
“你先說,我時間不多。”他說道。
蘇凡想了想,既然是要好好談,那就把事情都說出來。
“你和江採囡,怎麼回事?”她問。
他的眉頭微蹙着,道:“你覺得是怎麼回事?”
“她曾經愛慕你,而且她還幫了你那麼多,你們——”她嘟着嘴,道。
“所以你覺得我該以身相許纔可以,是嗎?”他打斷她的話,道。
蘇凡不語。
他擡手敲敲她的頭頂,道:“你這個腦子怎麼長的?裡面都裝了些什麼東西?”
“我——”她擡頭看着他。
“蘇凡,以後,不許再說這種傷人的話了,明白嗎?我是個什麼樣的人,難道你現在還不清楚?你知道嗎?昨天晚上,我真的是被你氣死了,我——”他的手,依舊在她的頭頂,蘇凡卻低下頭,流淚了。
他擁住她,輕輕親着她的額頭,道:“好了好了,別哭了,你看看你也是,說那種不負責任的話把我氣走,然後自己把自己折騰病了,很好玩是不是?”
蘇凡一言不發,卻是哽咽着。
他捧着她的臉,認真注視着她,道:“丫頭,你啊,以後凡事多用腦子想想,不要隨隨便便下結論,什麼屎盆子都往自己男人頭上扣。把我說成那種濫情的種馬,隨便找個女人就上牀就生孩子,你心裡就踏實了?你要是覺得自己眼光不好或者其他的什麼,我都沒有意見,隨你自己怎麼想。可是,我不能容忍你這樣臆測我,明白嗎?你這樣,我真的——”
蘇凡哭着流淚點頭,他輕輕嘆了口氣,說了句“你這個傻丫頭啊”,就擡起手輕輕擦着她的淚。
她擡頭望着他,淚眼濛濛中,依舊是他那熟悉的面容和熟悉的表情。
“我不喜歡你那麼看待我,非常不喜歡。所以,蘇凡,等你出院了,就做好準備接受懲罰!”他說道。
“懲罰?”她愣住了。
都多大的人了,還懲罰?懲罰什麼?罰錢?
“不罰你怎麼辦?不好好罰你的話,你會長記性嗎?”霍漱清道。
蘇凡忍不住笑了下,眼淚止住了,鼻涕卻冒出了一個泡泡。
“看看,看看你這樣子,唉。”霍漱清嘆道。
蘇凡擦着眼淚,歪着腦袋看着他。
他輕輕擦着她的淚,眼裡是滿到溢出來的寵溺。
蘇凡看着他,心裡都要化了。
一直都是如此,對於他的溫柔,她總是無力抵抗,也不想抵抗。
“對不起!”她低聲道。
他的手停了下。
“知道錯了?”他問。
蘇凡點頭。
“錯哪兒了?”他的聲音溫柔,卻也嚴厲。
只是他這麼說的時候,蘇凡感覺他更像是一個父親,她的父親,而不是,丈夫。
這個念頭一竄出腦子,她就看着他,道:“你是不是有變態的想法?”
霍漱清完全懵了,什麼變態的想法?
“好好承認錯誤!”他卻說,故作嚴厲的樣子。
蘇凡癟癟嘴,低頭,道:“我不該扔下嘉漱一個人就跑到榕城去——”
“還有呢?”他繼續“審問”道。
她嘟着嘴,看着他,又低頭,本來想說“我不該懷疑你”,可是,話還沒說出來,她就說“瓜田不納履,李下不正冠”。
“你說什麼?”他道。
“瓜田不納履,李下不正冠。”蘇凡道。
他只是盯着她。
“我承認我有錯,可是,首先是你犯了錯。你說我要相信你,我要給你信任,可是,你自己也不要做出那種讓人誤會的事。”蘇凡說道。
“蘇凡,我做什麼了?”他哪裡知道啊?
“江採囡,你和江採囡的事——”蘇凡盯着他,道。
“我和江採囡怎麼了?”他微微低頭,看着她,道,“你覺得她的孩子是我的?”
蘇凡不語,別過頭。
“你這個死丫頭!”他簡直是要被她氣的說不出話了。
蘇凡看着他,道:“你和她之間,你能保證是清白的嗎?你們那麼多的短信——”
“短信?”霍漱清愣住了,道,“什麼短信?我什麼時候和她發過短信了?”
“她的手機裡明明就有,很多很多,她還專門建了文件夾放你的短信。”蘇凡道。
霍漱清收回手,陷入了深思,道:“你,看見了?”
這下換做是蘇凡不明白了,什麼叫“你看見了?”怎麼,只許你發,難道不許我看見。
“怎麼,我不該看見嗎?”她的火氣也上來了。
霍漱清看着她,良久沉默着。
蘇凡以爲他是心虛了,以爲他是在想說辭,便躺下身,背對着他不理他了,眼淚卻委屈的從眼裡涌了出來。
霍漱清見她躺下了,便說:“因爲這個,你就覺得她的孩子是我的?在你的眼裡,我就是那種隨便和別的女人上牀的人?”
蘇凡擦着眼淚,不理他。
他的手放在她的胳膊上,她就生氣地推開了。
“轉過來,我們好好談談。”他說道。
可是她根本不聽。
“蘇凡?丫頭?你轉過來,你要是再不轉過來,我就上來了——”他說道。
可蘇凡依舊不理他。
等他躺在她身邊的時候,蘇凡完全驚呆了。
“你幹嘛上來?外面那麼多人,進來看見了——”她趕緊推着他。
病牀,單人病牀,哪裡能躺得下兩個人?
可是,他怎麼會下去?她越是推,他就越是往她身上擠,擠着擠着,就徹底壓到了她的身上,用被子蓋住兩個人。
“你,幹嘛?”她的臉變得好燙。
病房裡,他居然,居然——
“你下去,霍漱清,你幹嘛?”她叫道,卻又不敢大叫,萬一讓外面聽見了,她還怎麼做人?
“蘇凡,你怕我去找別的女人,是不是?”他抓住她的雙手,道。
“我才懶得管,隨便你。”她氣呼呼地別過臉,他卻又扳過來。
“只要你讓我在你這裡滿足了,我就不會找別人,怎麼樣?”他說着,輕輕親了下她的耳廓。
她打了個激靈,臉頰燙的不行,連耳朵都燙了。
“你覺得我和江採囡有這種事,難道是你對自己沒自信?你覺得你的這裡還不能留住我嗎?”他說着,一隻手往下移,移到她的腰際以下,到了——
她到醫院的時候還穿着家裡的睡裙,只不過上面又套了件病員服,因此,當他的手滑下去的時候,手指和她的蜜源,只有一層薄薄的布料阻隔。而那薄薄的布料,自然也是抵擋不住任何的攻擊的。
“霍漱清——”她低低叫着。
“你覺得,她不行了嗎?蘇凡?”他繼續貼着她的耳朵說着,而手指依舊不停,甚至動作更加的激越。
蘇凡覺得自己好像又開始發燒了,身體好熱。
“你別這樣——”她低低喘息道。
“想讓我和別的女人也這樣嗎?”他問。
“討厭,你敢!”她說。
“很好,那就好好利用她,讓我天天在你這裡魂不守舍,我自然就看不見別的女人了,明白嗎?”他說。
“你,當我是什麼?”她的心裡突然一陣悲涼。
難道她對於他來說,就這麼點用處嗎?
“你是我老婆,難道我不該用她?”他反問道。
老婆啊!
因爲她是他的老婆,所以她的用處也就這麼點嗎?
可是,她還想更多啊,想要從他身上得到更多啊!
沒想到過了這麼多年,她還是和當初一樣,只是陪他上牀而已。
他輕輕親了下她的脣,道:“好好養病,要是再折騰,我可就不饒你了,知道嗎?”
蘇凡木然地點點頭。
他的語氣,是寵溺的,他的表情也是,他是寵她的,她知道。可是,這麼多年下來,爲什麼她在他眼裡還是和過去一樣?
蘇凡的腦子裡,現在江採囡都是小問題了。
他說她要相信他,她也願意相信他。
正如他剛剛所說,她在牀上讓他滿足的話,他是不會去找別的女人的。而她和他的牀事,自然是——他是很滿足的,每次都是很滿足的,而且,雖然他的工作很繁忙,可是這件事,他總是樂此不疲。
和她在一起以來,在雲城的時候,他便是如此了,以至於她時常懷疑他和孫蔓分居的那麼多年都怎麼過的。後來結婚了,他更是變本加厲,說是要讓她還了分開那三年欠的債,可是她還沒還幾天,劉書雅就把她給——結果一睡又是大半年,緩過來的時候也快一年了。於是,她欠着他的債,越積越多,以至於到嘉漱出生後,她就幾乎沒有多少個夜裡是好好睡着的。
都說女人是“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卻沒想到男人竟然也是——
以前在京城的時候,同母親參加母親的小圈子聚會的時候,她也聽說過這個圈子裡有不少男人都是不行的,在那方面都沒辦法——可是做官到了那樣的地步,有了權勢,想要的也就更多了,美女金錢,什麼都想要,都想享受一番。花錢自然是不用身體的,可面對美女,不就得要身體力行了嗎?可是舉不來怎麼辦?那就用藥啊!古代的皇帝不都是這麼幹的嗎?古今同理,男人都是一樣的。
聽了母親的閨蜜們聊那些話,蘇凡總是覺得不可思議,霍漱清怎麼就——
她和霍漱清之間是沒有那樣的問題的,儘管說不出口,可她還是爲這樣的現狀感到驕傲,甚至她樂於和他如此,有時候即便他還沒有主動,她就已經——
而現在,在此刻,蘇凡的心裡,生出無盡的悲傷。
她想哭,卻哭不出來。
他們之間的問題,他和江採囡的事,那個孩子,那麼多短信,他都沒有解釋,事情就變成了現在這樣,變成了她一個人在這裡難過,難過的原因,也從江採囡事件變成了對她位置的迷茫。
夫妻,應該不止是牀上那點交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