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姐這是何意?”
蘇絮一甩長髮,笑容親切的像是看到了老情人,“這幾個月,咱倆爭過吵過,也算是半個朋友了吧。我是來道歉的,一開始,得知你要出演蘇不語這個角色的時候,我打心眼裡瞧不起你,覺得你就是一花瓶,毫無演技。”
蘇絮這話說的大膽直白,魏鍾和墨辰都聽得一愣一愣的,倒是當事人之一的風宓陽神色不變,他望着那酒,問:“所以?”
蘇絮:“我得承認,阿陽先生是個合格的演員,爲了向你表達我的歉意,我得敬你一杯。”
風宓陽輕笑,充滿了陽剛之氣的笑聲落進蘇絮耳朵裡,讓她感到有些癢。
“行,你的道歉,我接受了。”風宓陽自己拿起酒杯,正打算往杯子裡倒酒,蘇絮突然伸來玉手,落在阿陽的手背上,阻止了他的動作。風宓陽神色莫測地掃了眼自己手背上的細膩柔軟,嚴重笑容加深。“這又是做什麼?”
蘇絮將他面前的被子拿開,說:“用杯子喝多小氣,是男人,就直接用瓶子幹。”
周圍響起倒吸涼氣的聲音。
魏鍾忍不住朝蘇影后投去一個我他媽佩服你的眼神。墨辰渾身一陣發寒,他深覺得,在這個圈子裡,得罪誰也不要得罪姓蘇的。
風宓陽眯了眯眼睛,“你確定?”
“確定。”
他伸出食指,指向另一瓶白酒,問:“那麼蘇小姐也打算直接用瓶子?”
蘇絮瞅了他一眼,彷彿在問:你在開玩笑嗎?
“阿陽先生,我一介女流,怎能跟你比?我麼,自然是用杯子。”還是小杯子。她悠悠地給自己倒了一杯白酒,然後對着風宓陽舉杯,“阿陽先生,我先乾爲敬。”她說完,不等風宓陽反對,爽快的將一杯白酒喝了個乾淨。
風宓陽心裡冷哼,好你個一介女流,你倒是聰明,你先喝了,這不是逼我不得不喝麼?
在心裡小小的記了蘇絮一筆,風宓陽竟然真的就拿起一整瓶白酒,在所有人慾言又止跟期待的目光注視下,咕嚕嚕,幾口就喝乾淨了。魏鍾他們只看見風宓陽的喉嚨一陣滾動,聽見酒水滾進他的胃裡,看到瓶子裡的白酒一點點變少,直到,一滴不剩
真正的,一滴不剩
“咕!”墨影帝悄悄地吞了口唾沫。
魏鍾雙手扶着桌子,臉色有些白。
所有人都替風宓陽感到不好受,然而風宓陽本人,卻依舊穩穩坐着,像個沒事人,都不見臉變色。
所有人:“”
他們終於看到了傳說中的海量。
蘇絮心裡也很震動,她沒想到,一瓶詩仙太白喝下去,阿陽竟然還能做到面不改色。
這小子是什麼材料做的?
“蘇小姐,我喝了,一滴不剩。”風宓陽將酒瓶放在蘇絮面前,說話時,一股酒氣朝蘇絮鋪面而去。蘇絮勉強勾起嘴角,笑容有幾分難看,“呵呵”她就不信丫的真不會醉!
“阿陽先生,好酒量!”不信邪的又給風宓陽和自己各倒了一杯,卻是一杯大一杯蘇絮這次又說:“之前阿陽先生幫過我一次,我還沒有向你表達過謝意。”她將大的推到風宓陽面前,自己端起小的,“阿陽先生,感謝你的幫助,我敬你。”
她指的幫忙,是說幾個月前,風宓陽將她從酒吧帶走的事。
所有人都瞧得出來,蘇影后這是在故意整阿陽,可那阿陽就像瞎了眼睛似的,還真就喝了那一大杯白酒。又是一杯酒灌下去,他依舊清醒的很。倒是之前喝過一些啤酒,又喝了兩杯白酒的蘇絮開始有些力不從心了。這,從她微微眯起的眼睛就可以看出來。
蘇絮又找理由灌了阿陽兩杯酒,阿陽依舊坐着,像是一顆挺拔的松柏,反觀蘇絮自己,已經開始意識混亂說胡話了。“阿陽,你到底是什麼玩意兒做的?”蘇絮開始說胡話了,“喝酒跟喝水似的,你是不是真的不會醉?”
蘇絮忽然伸手,在風宓陽驚訝的視線中,捏了捏他的臉。“是肉做的啊,你怎麼這麼能喝?”風宓陽的臉被蘇絮捏了捏,又拉了拉,然後搓了搓
風宓陽的眼神逐漸變得古怪而莫測高深起來。
“蘇姐,你該是喝醉了。”阿飛心驚膽顫地將蘇絮攙扶起來,蘇絮拉開他的手臂,說:“洗手間在哪兒,我去尿個尿。”蘇影后是真的醉的不輕,說話都粗魯起來。
好在,這包廂裡絕大多數人都要醉了,有的甚至已經喝趴下了,除了風宓陽和阿飛之外,也沒有人聽到她的粗鄙之語。
“我、我領你去。”阿飛又扶着蘇絮,想將她帶去洗手間,這時,風金主站起身,將阿飛扶着蘇絮的手抽開,自己摟住了她的腰身。“她醉了,還是我帶她去吧。”
阿飛說:“不用麻煩阿陽先生,我是蘇姐的助理,這都是我該做”阿飛瞧見阿陽先生的目光越來越冷,還沒說完的話,全都講不出來了。
他眼睜睜看着蘇姐被那個叫阿陽的男人扶了出去,竟是連個屁都放不出來。
女洗手間有五個廁所門,風宓陽將醉成一灘爛泥的蘇絮推進第一道門,“快些,我在外面等你。”
“哦。”
蘇絮在裡面磨蹭了幾分鐘,終於好了。
她拉開門,一頭栽倒在阿陽胸口。
風宓陽搖搖頭,將她半摟半抱送到盥洗臺旁,“洗手。”
蘇絮卻仰頭看着風宓陽,目光朦朧,她噘着嘴,說:“你給洗”
風宓陽嘖了一聲,就讓她靠在自己懷裡,任勞任怨的給她洗了手。冬天的水很冰涼,風宓陽忽然將雙手拍在蘇絮臉上,蘇絮一個激靈,清醒了些。她一把推開風宓陽,踩着高跟鞋,搖搖欲墜地走出洗手間。
洗手間跟走廊之間有一道坎,她沒注意,身子一偏,差點跌跟斗。
風宓陽追了上來,一把抱住她。
蘇絮迷糊擡頭,盯着阿陽的臉,看了半晌,忽然說:“你真好看。”
若在以前,風宓陽又該生氣了,可這會兒,他看着蘇絮喝醉酒後紅嘟嘟的嘴脣,以及她看自己時迷茫而嫵媚的眸子,他想,自己本來就不是個好人,美色當前,不嘗試一番,就太不划算了。
更別說,她今晚還妄想灌醉他。
想要灌醉人,就要做好被懲罰的準備。
風宓陽忽然摟着蘇絮一轉身,將她抵在牆上,對着她的脣吻了上去。蘇絮下意識張了張嘴,她是想要罵人的,可風宓陽的舌尖卻先一步鑽了進去,攻佔了城池。
他用大衣裹住蘇絮的身子,用雙臂拖住她要墜下的腰,頭擋住蘇絮半張臉,吻得忘我。
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跟着還有交談聲。
一個男人與李星洲並排走過來,一邊走一邊客套說:“李總,我們家小艾就拜託給你們公司了。”
李星洲說:“李艾是個可發展的藝人,只要她聽話,我們公司自然會力捧她。”
那李艾的金主聽了這話,自然是喜笑顏開。金主忽然看見牆根邊上親吻的男女,笑得有幾分曖昧,“瞧這猴急的,公共場合就開啃了,現在的年輕人喲”
李星洲身後,他的秘書聽了這話,接了話茬:“這種事多了去了,見怪不怪。”
李星洲也朝那親吻得熱火朝天的兩人望去,正巧,這時候蘇絮有些喘不過氣來,她費力推了推風宓陽。風宓陽好心放過她,見她又要倒了,趕緊又將她抱住。
“小心,別崴了腳。”
蘇絮清明瞭些,她推開風宓陽,擡頭狠狠瞪他一眼,“王八蛋。”她轉身就要走,一擡頭,就看到對面如遭雷劈的李星洲。
李星洲身後的男秘書認出蘇絮來,也嚇了一跳。
“蘇蘇姐,怎麼是你?”男秘書可嚇壞了,說話都結巴了。
蘇絮雙耳已經聽不見了。
她只看到,李星洲那充滿了震驚於難以置信,以及憤怒的眼神。
風宓陽上前一步,又摟住蘇絮的腰,俯在她的耳邊曖昧地說:“小絮兒,遇到熟人了?”
一聲小絮兒,令李星洲臉色更難看了。
那男秘書此刻卻想找個地洞鑽進去逃走。而他身旁那位知道李星洲跟蘇絮那些曖昧事的男士,神色也有幾分尷尬。
李星洲忽然開口問:“阿絮,你”他目光掃到蘇絮被風宓陽摟住的腰身上,語氣嚴肅起來,“你這是在做什麼,你這樣的身份,不怕被曝光?你不知道這裡是公共場合?”這話聽上去,倒像是一個老闆該說的話。
蘇絮莞爾一笑,卻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蘇絮被你李總拋棄了,還能有什麼報道比這個更丟臉?”破罐子破摔,誰不會?
李星洲臉上的憤怒和失望,瞬間變作無措。
唯恐天下不亂的風宓陽又在蘇絮耳旁說道:“小絮兒,既然是認識的人,怎麼不給我介紹一下?”
蘇絮強忍住渾身上下冒出來的雞皮疙瘩,面無表情的說了句:“沒什麼好介紹的,不過是撞見了前任男友。”
風宓陽哦了一聲,然後,他渾身氣勢都變得霸道專橫起來,他將蘇絮整個人抱得很緊,直視着李星洲的眼睛,說了一句:“這位先生既然是小絮兒的前任,那便是過去式了。我這人什麼都好,就是小心眼。這位先生,我希望你下次再看到我的女朋友時,請不要再露出一副情誼深深的眼神,我會生氣的。”
李星洲心裡一怒,終於第一次認真打量起蘇絮身旁的風宓陽。
他長得很好看,這是李星洲的第一個感情。
大概是情敵關係,他自然而然將風宓陽的好看歸納爲小白臉那一類,然後,他那厲害的腦子裡,自主的將風宓陽想做了是蘇絮空虛寂寞冷後,包養的一個小白臉。
他看風宓陽的目光,就不由得變得鄙夷起來。
李星洲的眼神,算是惹到了風宓陽。
風宓陽別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這才摟着蘇絮,與李星洲擦肩而過。李星洲轉身看着他們遠去的背影,他看見蘇絮溫順的將頭靠在風宓陽腦袋上,這一幕看上去,是那般的刺眼。
“李、李總”男秘書忐忑地喚回李星洲的思緒,然後指了指廁所,說:“洗手間到了。”
李星洲收回目光,面色陰沉走進洗手間內。
一走到李星洲他們看不到的轉角處,蘇絮立馬推開風宓陽,她靠着牆,吐了口氣,說:“下次再敢輕薄我,小心我廢了你兄弟。”蘇影后目光飄到風宓陽老二處。
“相信我,你沒那本事。”風宓陽說完,又想到李星洲那眼神兒,忍不住抱怨一句:“你那前任眼神不好使,竟以爲我是你包養的小白臉。”
蘇絮冷嗤一聲,轉身先一步回了包廂。
沒醉的人喊車將醉漢們送走了,阿飛則親自送蘇絮回家,風宓陽結了賬,是最後一個離開的。他的車停在飯店外,還是那輛機車。在門口又遇見同時離開的李星洲,這一次,他的身旁跟着季梧桐。
李星洲一眼就看到騎在機車上的風宓陽,瞧他開的是一輛機車,心中更加肯定這小子是蘇絮包養的小白臉。風宓陽也跟他對視了一眼,很快他就收回了目光,啓動機車拉轟的走了。
兩個人上了車,季梧桐問李星洲:“剛纔那人你認識?”
李星洲冷笑,“我會認識他那種人?”不過是個小白臉,他不屑認識。
季梧桐追蹤風宓陽的車身直到再也看不見,忽然小聲說道:“他長得真好看。”
胸口再度中了一槍,李星洲臉色立馬陰沉下來。
“一隻男花瓶而已,有什麼好看的?”
季梧桐意外地看着李星洲,他眼睛瞎了麼?明明那男人就長得挺好看。季梧桐扭頭望着車窗外,不想跟李星洲廢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