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大一點也不意外應呈玦會這麼幹,見他撕了合同,他倒是想要拍手稱好。尉遲漠則安靜地坐在椅子上,他望了眼自己的老總,眼裡多了些崇拜和尊敬。
瞧瞧,這纔是男人。
“應總,你要放棄合作?”杜慕唯笑容已經不見了。她美麗的桃花眼不動聲色打量着應呈玦,像是一條潛伏在草叢中,準備隨時尋找機會奪人性命的毒蛇。這樣的杜慕唯,纔是真實的杜慕唯。
美人蛇終於褪了皮,成了一條毒蛇。
“就爲了一個女人。應總,你可要想清楚了。”杜慕唯似在警告應呈玦,又似隨口一提。
聞言,並不見應呈玦生氣。
他似笑非笑看了眼杜慕唯身後的男人,笑眯眯地說:“杜總,你跟我一樣,都是有野心的人。但我們的野心又不同,你膨脹的野心將你塑造成了一個爲了利益權勢可以放棄一切的人。而我的野心,只是爲了能夠助我自己,完成我想要做的事,得到我想要得到的人。”
“你剛纔問的問題,我可以回答你。在我這裡,爲了那個女人,別說是放棄一份合同,就算時放棄整個美洲市場,都值得。可在你那裡,爲了杜氏,放棄所有,想來也是值得的。”他收回放在無垠身上的目光,低頭看着面前那堆碎屑紙張,不再說狂話。
無垠聽到那句‘爲了杜氏,放棄所有,想來也是值得’的時候,眼神微微閃爍了下。
杜慕唯沒料到應呈玦已經知道了自己與無垠的私情,她只當應呈玦是在諷刺自己拿錢踐踏他對楚未晞的感情,她輕輕笑了兩聲,也不知是在恭維還是在諷刺,說了句:“應哥哥倒是個癡情人。”
應呈玦不語。
杜慕唯忽然放下酒杯,站起了身,臉上又揚起了淺淡的笑容,“雖然合作達不成,但咱倆還是朋友吧。應哥哥,有空的話,賞臉陪我吃頓午飯吧?”
應哥哥點點頭,擡眉盯着杜慕唯,問了句:“我現在是有家室的人了,單獨出去與美麗的女士吃飯,怕是不妥。儘管,咱們只是單純的朋友關係。不如這樣,讓我帶上銀副總和尉遲一起去,有他們作證,我回去也能免了跪搓衣板的苦。”
杜慕唯笑容依舊大方,不見變化,“我倒是羨慕楚小姐了。”
“成啊,一起吧。”
於是,一羣人出了會議室,一同乘電梯下樓,奔赴飯店聚餐。
午飯時氣氛還算和悅,看起來,杜慕唯似乎並沒有因爲談判失敗而耿耿於懷。餐桌上,有說有笑,各自道別後,坐在車裡,尉遲開着車,身後坐着兩位老總,他忍了幾個小時了,還是忍不住說了句:“這杜小姐這麼做不地道,楚小姐與應總的感情那是錢能衡量的?”
應呈玦淡笑不語,只說了句:“杜家的女人,都不容小覷。”
銀大摘下眼鏡,揉了揉眼角,這才說:“距離你們婚期只有半個月了,怎麼還沒發請帖?”
應呈玦立馬笑了,“請帖樣式還沒選好,未晞跟斯里意見不統一。”
“呵,看樣子,斯里跟楚小姐相處的很不錯。”
“嗯,那小子很喜歡她。”
“那就好。”
銀大想到了什麼,又說:“對了,你選好去哪個村幹農活種田沒?”
應呈玦:“…”
“你若是拿不定主意,也沒關係,我可以讓銀二去準備這件事。他那人消息最廣,絕對能給你選一個好村莊,保證能讓你好好體驗一次當農夫的滋味。”銀大說着,一邊掏出手機給銀二發短信。
應呈玦直接閉着眼睛裝死。
覆水難收,他當時是腦子抽了才說了那番話。
“現在反悔,還來得及麼?”
銀大搖了搖手指,“自然是來不及的。”
“你可真是我的好大哥。”應呈玦愛銀大,愛得咬牙切齒,恨不得撕爛他的血肉。
銀大笑得無辜,反正他已經結婚了,他無所畏懼。
尉遲漠不知道當農夫這個梗的由來,便不做聲,不過,他還是挺好奇的。他很想問問這是怎麼回事,但見應總那張臉陰沉得都能滴出水來,又生生忍住了。
當晚下班有些晚,應呈玦回家時,楚未晞跟應斯里還在糾結請帖的事。
他們面前擺着十幾張私人訂製的婚宴請帖,張張都很好看,但兩個人意見總是不統一,爭執了半天也沒搞定。劉盾一直在旁邊看着,見他們母子又要吵起來了,這才笑眯眯提了句:“要不,就選那張大紅色?多喜慶!”
母子倆同時盯着那張印着大紅喜字的請帖,默默抽搐嘴角。
應呈玦指了指淺紫色的請帖,說:“這張還不錯。”
母子倆拿淺紫色請帖和大紅色請帖比較了一番,頓時覺得應呈玦真實太有眼光了。“就這個。”
“嗯。”
選好了請帖,他們又開始就請帖書寫字體研究了起來。應呈玦坐在餐廳吃夜宵,耳旁不時響起那兩個人爭吵的聲音,忍不住揚脣勾笑。
應呈玦吃完了夜宵,楚未晞將她拖上了樓。
“做什麼?”他被她按在牀尾,有些疑惑。
楚未晞直接分開腿,坐在他雙腿上,她摟着應呈玦脖子,鼻尖在應呈玦下巴上蹭了蹭,以示輕暱。
她是在撒嬌。
意識到這點,應呈玦心裡有些樂呵。
“怎麼了?”他伸手摟住懷裡像只貓咪一樣扭來扭去的楚未晞,聲音染着濃濃的笑意。楚未晞繼續蹭,一邊蹭一邊說:“聽說,你今天當衆撕了合同,打了杜小姐的臉?”
“你怎麼知道?”應呈玦立即便猜到是怎麼回事,“老大告訴你的?”
“甭管誰告訴我的,你就說,是不是?”
這沒什麼好相瞞的,應呈玦直接點頭承認了,“是。”
“嘿嘿。”
她笑得有些傻,還有些憨。
應呈玦聽着她的笑聲,也覺得心情飛揚,“就這麼開心,瞧你笑的那傻樣。”
楚未晞扭動幅度更大,“你不懂。”
“我怎麼不懂?”
“你打她臉,不就是在維護我麼,我心裡高興啊!”想到應呈玦撕合同時,杜慕唯那難看的臉色,楚未晞就覺得活着真有趣。“我就知道,你最愛我了。”
“是是是,你又真相了。”
應呈玦手指在她腰上掐了掐,壓低語氣說:“你現在能從我身上下去麼?”
察覺到應呈玦身體有了變化,楚未晞搖了搖頭,將他抱得更緊,“不下去。”
“哦,是麼?”
“就是不下去。”
“那你就呆在上面!”
應呈玦直接抱着她起身,然後邁腿上了牀,坐在牀中間。就着楚未晞在懷的姿勢,應呈玦扒了她的衣服,楚未晞笑了笑,也幫他解了襯衫釦子和皮帶。很快,就有少兒不宜的聲音此起彼伏。
應斯里手裡拿着請帖,他是上樓來詢問爸爸,請帖是用鋼筆寫還是羽毛筆寫。可聽到裡面那動靜,他又默默紅了臉,然後輕手輕腳下了樓。按照這規律,距離妹妹的到來,該是不遠了。
…
週五的上午,應呈玦接到了杜慕唯的電話,邀請他出去一同就餐。
想來這女人還是賊心不死,應呈玦想了想,尋了個理由,委婉拒絕,“盛情難卻,本不該拒絕,但是抱歉了杜小姐,我答應了要陪我愛人共用午餐。”
杜慕唯也沒那麼厚臉皮,說了個下次再約,便掛了電話。
應呈玦想了想,又給楚未晞打了個電話。
楚未晞下午沒課,早早就回家了,她正在書寫婚宴請帖,接到電話時,忙得騰不開手,只能用耳朵和肩膀夾住手機。“大玦玦,幹啥?”
“有佳人相約,我給拒絕了,理由是答應了中午陪你吃飯。”應呈玦決定當個誠實的寶寶,實話實說。
一聽這話,楚未晞立馬放下手中的筆,用手握住手機,問了句:“杜慕唯那厚臉皮又來騷擾你了?”
“…嗯,你老公愛你吧,果斷拒絕了。”
楚未晞哭笑不得,又問:“你打電話就是來跟我訴委屈的?”
“不,我…餓了。”
楚未晞多聰明,一聽就知道他這是在變相的提醒她,欠他一頓飯。“那什麼,要不,我給你送個愛心便當來,咱們一起吃午飯?”
應呈玦裝模作樣,不好意思地說:“那怎麼好意思,多麻煩。”
“你就裝!”
應呈玦立馬笑出聲,“你來,我等着!”
“嗯。”
楚未晞見廚子在做飯,她跟在一旁看,有些手癢。“林大哥,可以教我做麼?”
林輝原是星級餐廳的廚子,被應呈玦請來做私廚,還真是屈才了。林輝放下手中的刀,問楚未晞:“是要做了給先生送去?”
“嗯。”
“那行,你來做,我在一旁指導。”
“好。”
有林輝這麼一高手在一旁指導,楚未晞做出來的菜,倒是像模像樣。
楚未晞拎着食盒上了車,開車去應呈玦公司送飯,車剛開到市區,就接到了一個陌生電話。她本來不想接的,但那電話不厭其煩地響,她覺得煩,便接了。
“你好,我是楚未晞。”
“晞晞,我做了好多料理,你來陪我吃好不好?”
楚未晞趕緊將車停在路邊上,對着手機問了句:“風、風宓陽?”
風宓陽嗯了聲,又說:“晞晞啊,不忙的話就過來陪我一起吃飯吧,我做的可全都是你愛吃的哦。”風宓陽報了菜名,楚未晞一添嘴脣,果然都是她最愛的。
“抱歉啊,我現在得去應呈玦公司,給他送飯。”
“你就爲了給他送飯,不肯來陪我吃飯?”風宓陽可生氣了。
楚未晞沉默了,這有可比性?一個是她男人,一個是個神經病,她難道不該選自己的男人?雖然,心裡這麼想着,但聽到風宓陽受傷的語氣,楚未晞卻又覺得不忍心。
“我最近遇到了一個強勁的情敵,情敵三天兩頭騷擾我男人,我必須得趕去給我男人送飯,可不能輸給了情敵。”楚未晞想了想,還是給風宓陽解釋了下。
風宓陽聽了這話,忽然收起了玩笑的語氣,正兒八經問了句:“那女人沒有把你怎麼樣吧?”
“找了我幾次小麻煩而已,行了,不說了,掛了啊。”楚未晞飛快掛了電話,繼續開車。
風宓陽盯着滿桌子日式料理,眯起了一雙眸子。
最近日子過得太平靜了,他得找點事做纔好。
前臺是認識楚未晞的,見她來,忙幫她打開總裁專屬的電梯,目送她進了電梯,這才離開。楚未晞提着食盒出現在秘書辦公室的時候,成功招來幾個秘書的注視。
“應太太來給應總送愛心便當麼?”長了張娃娃臉的秘書擡頭問楚未晞。
楚未晞被應太太這稱呼驚了半晌,很快,她便適應了。她有些窘迫,一轉身,就看到倚在門邊的應先生,正似笑非笑看着自己,“夫人來了?”應先生再次添了一把火。
楚未晞渾身一哆嗦,只覺得肉麻兮兮的。
------題外話------
據說今天還有個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