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曉從被子裡鑽出來,學着他一樣坐起來靠在牀頭,兩個人昨夜都是和衣而眠,現在都穿着皺巴巴的衣服在身上,毫無形象可言。
她轉頭看着他的側臉,這樣頹廢的白墨晟,不知道有幾個人見過呢?
“你昨晚一直拉着我,我掙脫不掉,纔沒走。”雲曉覺得有必要解釋一下,她並不是留在這裡佔他的便宜攙。
白墨晟面露出驚訝,雲曉猶豫着說,“……你好像做惡夢了,一直在暱語,但我聽不清在說什麼。”
男人幽深的眼睛注視了她一會兒,點點頭,“好像是做了個夢。”
“夢到了什麼?”她脫口而出,等問出來,才意識到有些唐突,“額,我就是有點好奇,你不說也沒關係……”
她很好奇,這個無堅不摧的男人爲什麼會露出那麼可憐的表情,讓人想要緊緊地抱住他、保護他。
白墨晟搖頭輕笑,似乎不是太在意她的問題,他把她搭在被子外面的手抓到自己的掌心裡,用拇指摩挲着她的手背,輕垂着眉眼,“沒什麼大不了的,只是夢見了小時候,我媽跟我爸吵架,把我扔在張家的畫面。”
雲曉聽得皺眉,白墨晟卻不以爲然的聳了聳肩,“小時候,爸媽都比較忙,奶奶又因爲太爺爺的事傷心過度,回了老家修養,所以那段時間,我基本都是在張家度過的。”
雲曉心頭一緊,反手握住了男人的手指,他安撫的衝她笑笑,伸手攬過她的肩膀,雲曉順從的靠在他的身上,聽到他略微沉着的嗓音,“這樣想來,在某種程度上,我們也算是同病相憐的兩個人了,是不是?”
相同遭遇的人都有相同的氣質互相吸引着,他們的確是同類人,只不過一個帶着無堅不摧的面具,另一個則用張牙舞爪來做僞裝。
其實,都可憐得可以。
“我應該比你好一些吧,至少在爸爸媽媽沒出車禍前,我還是過得很幸福的。”回憶起那些事,雲曉眼中仍殘留着留戀,那段時間,才真正是她無憂無慮的時刻。
“白先生,還記不記得我跟你說過我們第一次見面的事?”雲曉突然仰起頭,看着他的眼睛。
“嗯。”他沙啞着出聲。
雲曉深呼吸,“其實,那時候我爸爸媽媽剛去世,雲愛國竟然因爲媽媽不是雲家的人,連一個墓碑都不想買給媽媽,那些錢,他寧願拿去賭博。我沒辦法了,和他吵了一架,那也是我第一次對雲愛國動手,我當時是恨極了。我把雲愛國打的頭破血流,之後就跑了出來,可是我不知道應該去哪……”
白墨晟發不出聲音,一股酸澀從喉間蔓延上來。
雲曉苦笑地扯了扯嘴角,“我當時沒辦法了,知道奶奶在這家酒店做打掃,就來這兒找她,可還沒說找誰就讓人把我轟了出來。知道當時我有多絕望嗎?”雲曉停了停,“卻只有你,當時還是陌生人的你,向我伸出了手。”
“我沒做什麼。”
“不,對我來說,你給了我活下去的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