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什麼,我既然說了就不怕。※%頂※%點※%小※%說,.”
齊寶盒挪開雲瑤的手,橫眉立目道:“我如今有這口氣憋着,就是見着當今,我也敢這麼說。”
雲瑤苦笑搖頭:“罷,由着你,你愛怎麼着就怎麼着吧,左右如今肅州上下全是咱們的人,你就是說破了天,也沒人敢把你怎麼着。”
齊寶盒又罵了兩句,罵完了,整個人都蔫了:“我給二姐去了信,走的八百里加急,想問問蜀州能不能尋到奇石,叫她幫着尋摸尋摸。”
雲瑤點頭:“這也是個辦法。”
兩個正說着話,聽到屋裡傳來一陣哭聲,齊顧氏趕緊進裡屋去瞧,不一會兒就抱了兩個孩子出來。
雲瑤起身接了一個過來,齊寶盒也接過一個逗弄着。
片刻之後,奶孃過來餵奶,餵了奶又幫兩個孩子換了尿布,孩子吃飽喝足了,躺在一邊的羅漢榻上伸腿伸胳膊的玩鬧起來。
雲瑤拿個撥浪鼓逗兩個孩子,齊寶盒歪在羅漢榻上,捏捏妞妞的小胖手,對齊顧氏道:“這倆孩子怎麼長的?怎麼就小豆子長的像嫂子,小妞妞像我們姐妹呢?要是小妞妞長的像嫂子得多好,咱們齊家啊,如今就缺一個長的漂漂亮亮的小娘子。”
齊顧氏也道:“誰說不是呢,要不說這孩子不會長。”
雲瑤叫小妞妞摸着彩色的撥浪鼓,聽到兩人這麼說,擡頭道:“我瞧着倒是好,妞妞長成這樣子正好,長的白白淨淨文文弱弱幹什麼,長大了難免弄出許多禍事來。”
“胡說。”齊顧氏有點不樂意:“咱們家的孩子能整出什麼禍事來,到底是女娃,長的白淨些纔好。”
齊寶盒也連連點頭,摸摸她那張黑臉:“你和四哥將來許是能生個白淨的小娘子出來,反正我和我們家那位是甭想了,你瞧我長成這個樣子,他長的也沒個白淨勁,往後甭管是生小後生還是小娘子,怕都是黑漆漆的跟雜麪窩頭似的。”
一句話逗的雲瑤直笑:“這也說不定,萬一孩子長的像他祖父,跟當今長的像呢。”
“快別說了。”氣的齊寶盒趕緊擺手:“我寧可孩子長的黑點醜點,也不樂意跟當今長成一樣的。”
雲瑤一聽就明白齊寶盒夫妻對於承平帝已心懷怨恨,這種怨念恐怕多少年也解不開的。
明白之後,雲瑤也就不提這事了。
齊顧氏笑着拍拍齊寶盒:“如今你也算是安定了,很該想想孩子的事了,回去和昕兒好生商量一下,哪時候也生個孩子,總歸我和你爹多少年怕都要呆在肅州,很有時間幫你帶孩子。”
齊寶盒樂了:“那成,回去我和他商量商量,等生了孩子就抱來叫娘幫我帶。”
“你也彆着急了。”雲瑤看齊寶盒神情好了許多,就勸了一句:“車到山前必有路,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有好辦法了,也指不定二姐那裡能找着好的送過來呢。”
“我不急,我就是心疼我們家那位。”齊寶盒笑了笑。
齊顧氏拍她一掌:“你也能說得出來,好不知羞。”
齊寶盒摸摸臉:“我羞什麼?我和他是正大光明的夫妻,心疼他怎麼着了,再者,就算不是夫妻,他還是我表哥呢,一家子骨肉,我疼他些誰還能如何。”
這話說的,倒叫齊顧氏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齊寶盒把心裡的話倒了出來,心情好了不少,留在孃家吃了飯又急匆匆走了。
又隔一段時間,蜀州那邊來了信,肖智自顧尚且不暇,蜀州那邊都沒找着什麼好石頭,還不知道怎麼交差呢,哪裡能幫肅州再尋。
接了信,韓昕和齊靖幾個又是好幾天着急上火的,肅州百姓趁着冬閒時節,也四處都尋找奇石,爲着這個,好些百姓去山中尋摸,凍壞的有,還有的摔下來摔傷了的,爲此弄的整個肅州都不得安寧。
又等了幾天,雲瑤晌午吃過午飯,纔要帶着孩子歇晌,齊靖就急匆匆回來,一進門就問雲瑤:“咱們家庫房裡還有什麼好藥材?你和娘帶了趕緊去瞧瞧八妹。”
“怎麼了?”雲瑤驚的趕緊站起來,把孩子交給奶孃立馬就要去庫房尋摸藥材。
齊靖急的臉都紅紫起來:“八妹自己去山裡尋奇石,這天冷路滑的,她攀巖的時候一時沒踩着,腳下打了滑給摔了下來。”
“天。”雲瑤一聽也着急了:“怎麼樣?八妹如何了?摔的怎樣?傷的重不重?”
“我也是才聽說,還沒來得及看八妹呢。”齊靖又催雲瑤:“趕緊去拿些好藥材,咱們立時就去安郡王府。”
“成。”雲瑤小跑着去庫房,將她平日裡收起來的那些野山參、靈芝之類稀缺的藥材拿了,從庫房出來的時候,齊靖已經扶着齊顧氏上了馬車,雲瑤也顧不得換不換衣裳,帶了藥材就坐上馬車。
齊顧氏又急又擔憂,臉色看起來很差勁。
雲瑤上了馬車就趕緊安慰她:“娘,您別急,八妹自小就機靈,又有些身手,想來就是摔一下也沒什麼大礙。”
“這樣天寒地凍的,山上都結了凍,她還敢往那深山裡去。”齊顧氏哪裡聽得進去,一徑的自言自語:“從懸崖峭壁上摔下來能有好,這個,這個,昏君,要不是他要什麼奇石,老八又怎麼會遭這樣的罪。”
雲瑤也擔心,也着急,可看齊顧氏這樣,她也只能先安撫齊顧氏,握着齊顧氏的手說了好些話,一直到安郡王府門口,齊顧氏還是一臉的擔心。
下了車,齊顧氏也不要人扶,推開過來請安的丫頭婆子,一徑就往內宅而去。
雲瑤一路小跑着都有些跟不上齊顧氏,等進了齊寶盒的屋子,雲瑤已經累出一身汗來,呼吸都有些不勻。
“老八啊。”齊顧氏推門直入,自顧自進了臥房去看齊寶盒。
雲瑤也趕緊跟着進去,一進屋,就聞到一股子藥味,還有一股血腥味,雲瑤聞到這味道心裡就咯噔一下子,心說不好。
“老八,寶盒。”齊顧氏看着牀上躺着人事不知,臉色煞白虛弱之極的齊寶盒老淚縱橫,她顫抖着伸手想要摸摸齊寶盒,可是心裡害怕之極,根本就不敢摸上去。
雲瑤幾步過去扶住齊顧氏叫她坐下,又問一旁伺侯的丫頭:“你們王爺呢?”
一個小丫頭過來見了禮,雲瑤一擺手:“都什麼時候了,還弄這些虛禮,趕緊說,你們王爺去哪了?”
小丫頭嚇了一跳,哆嗦一下道:“王爺去送大夫了,順帶交待管家拿藥。”
雲瑤點頭:“大夫怎麼說的?你們王妃摔的厲害不厲害?”
丫頭這時候都帶了哭腔:“我們王妃倒是,倒是沒怎麼摔着,就是胳膊摔了一下,要休養些日子,只是……”
“只是怎的?”雲瑤原聽說齊寶盒只是摔着胳膊,已經大鬆一口氣,可聽丫頭那個只是,這口氣又提了起來。
“只是,只是王妃肚子裡的小主子沒了。”丫頭說到這裡眼眶也是紅紅的,都快掉淚了。
雲瑤一聽又是一驚,再看齊顧氏的時候,齊顧氏已經身子打晃要昏過去了,雲瑤趕緊扶了一把,又掐掐她的人中:“娘,你別急,孩子沒了就沒了,八妹沒事就好,只要八妹好好的,往後多少孩子要不得。”
正說話呢,就聽到腳步聲傳來,緊接着,韓昕滿臉傷心的進了屋。
韓昕進來看到齊顧氏和雲瑤先是愣了一下,隨後過來行禮:“見過岳母,見過嫂子。”
雲瑤和齊顧氏避在一旁,齊顧氏只顧着齊寶盒沒起身,雲瑤倒是給韓昕見了禮,韓昕也無心和她敘話,只是坐在牀邊握着齊寶盒的手不言不語。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一忽的功夫,齊顧氏問話了,她摸着齊寶盒的臉問韓昕:“我家老八這是怎麼了?怎麼就得受這麼大的罪?”
韓昕面帶愧色,又是一臉的沉痛:“寶盒看我着急奇石的事,就想幫我分憂,她誰也沒告訴,自恃身強體壯,就自己進了山,大約是在路上聽誰說那深山裡頭曾出過好石頭,就往深山裡尋,結果就……”
下面的話雖韓昕說不下去,齊顧氏卻也明白過來:“這孩子,這孩子怎麼就,就這麼倔呢。”
“是啊,她要尋石頭多帶些人也成,怎麼就敢一個人去。”雲瑤也是又急又氣道:“最起碼得告訴家裡人一聲啊。”
韓昕垂了頭:“你們也莫怪她,她滿心都是爲我着想,哪裡還能想得到那些,說起來也怪我,我要不是每天急的什麼似的,她也不會冒這麼大的險,也不會……”
韓昕狠狠的捶着頭,說起來,這屋裡的人誰能比他更傷心更着急?
沒的那個是他的親骨肉,躺在牀上人事不知的這個是他患難與共的妻子,除此之外,他還揹負着肅州的存亡安寧,這個年輕的郡王在這一天裡就好似被一座座大山壓着一般,許許多多的事情逼迫着他,他要是稍微軟弱一點,或者都有可能會承受不住。
雲瑤看看韓昕,心裡也挺擔憂的,她過去小聲勸齊顧氏:“娘,如今不是追究的時候,現如今咱們得好生守着八妹,八妹比什麼都重要。”
齊顧氏點頭:“我又何嘗不知道這個理兒呢,只我這心裡過不去啊。”
雲瑤把臉扭到一旁,過了一會兒轉頭看向韓昕:“王爺也不必太過傷懷,八妹自幼身強體壯,這一回雖說受了傷,想來過不了多少時候就能養好,奇石的事情也別太着急,您這一身擔着肅州百姓,您得多多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