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低血糖,沒什麼大問題,加上睡眠不足,暈倒很正常。”
洪亮低聲解釋,另一個略微不悅的聲音響起,“爲什麼會發燒。”
爲什麼會發燒?
躺在擔架上的女人眉頭一蹙。
腦子裡如被灌滿了膠水,黏糊一團,摸不透徹,兩人聲音分明聽的清楚,她卻始終睜不開眼睛。
夢魘,是夢魘。
她額頭佈滿了冷汗,四肢如同被捆綁,想要動彈,卻毫無辦法。
奮盡全力,想要衝破隔膜,清醒過來,酸脹的眼猛地張開,看見面前那張放大的峻顏。
靳哥……
她心頭叨嘮一聲,眼皮沉重的如烙鐵,她歪過頭,再一次沉睡了過去。
“老婆。”
身邊男人推推她,拿着毛巾輕輕擦去她額頭汗珠。
光潔細膩的肌膚泛着潮紅,太不正常,穆靳堯將毛巾在冷水裡浸透,擰乾疊整齊,搭在她額頭上。
“穆軍長,我覺得,喬醫生有可能……染上鼠疫了。”
洪亮聲音略微遲疑,生怕這個男人衝上來一頓暴打,連忙解釋。
“喬醫生之前沒有打疫苗,而且,還對患鼠疫的男孩子做了人工呼吸,所以……”
猶猶豫豫,始終沒把半句話吐出來。
穆靳堯眉頭一蹙,冷冰冰掃向他,語氣加重,“所以?”
這個男人太冷了,氣場又強大,洪亮小心翼翼扯出一絲微笑,“穆軍長,你放心,只要藥品齊全,這鼠疫,是很容易救治的。”
見兩人捱得這麼近,他不免擔心,“鼠疫是靠呼吸和唾沫傳染的,穆軍長你要小心……”
穆靳堯側過頭,眸光如刀鋒犀利,狠狠掃向他。洪亮如被萬箭穿心,頓時一句話都不敢多說。
“您忙,我出去看看,過會兒我給喬醫生注射抗菌藥,您放心,喬醫生一定會沒事的。”
洪亮瞧着他的臉色,似乎並沒有想理會他,他抹了把額頭冷汗,小心翼翼退出了帳篷。
“靳哥……”
躺在擔架上的女人低聲輕吟,穆靳堯將毛巾翻了個面,繼續給她敷着。
鼠疫?
他眸子一沉,面色冷了幾分。
*
皮蛋瘦肉粥的香味,隱隱約約從旁邊傳來,冷風一掃,身體一個哆嗦。
喬顏猛地從牀上爬起來。
她身體一陣痠痛,再一看手背,紮上了針管。
環顧四周,是一個搭建好的帳篷,香味來源在旁邊的爐子上,爐子旁邊,一個男人正拿着勺子,慢吞吞攪拌。
另一隻手,正在翻閱什麼文件。
她鼻子一酸,“靳哥!”
他視線掃過來,眼底沉靜,似漫不經心的詢問,“醒了?”
“恩……”
她揉揉僵硬的脖子,“我睡了多久?”
她只記得,她暈倒時,好像在後半夜,具體情況如何,她卻記不得了。
“你睡了一天一夜。”
穆靳堯放下文件,舀了口粥嚐了下味道,拿起盛了半碗,起身走到她面前。
他手指修長,極好看。
搭建的牀位置有些矮,所以他是半蹲,勺子舀了一口,吹了幾下,遞到她脣邊。
“吃。”
她這才醒,幾乎是沒什麼胃口,但這粥熬的又香,肚子不爭氣的“咕咕”叫了兩聲。
她張嘴,一口粥就入了肚子裡。
“真好吃。”
她砸吧嘴。門外突然響起男聲,“報告!”
他眼瞼一垂,動作沒停,“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