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X,找死是不是!”
一聲怒斥從車窗冒出,喬顏慌亂中差點摔倒在地,四周狂響喇叭聲。
驀地,一道狠狠重力將她纖細腰肢摟住,緊緊靠入那堵銅牆鐵壁!
他身上那股熟悉的味道,讓她無法造次,只能抹乾眼淚,腦海卻依舊反覆迴盪着夏馨媛那句話。
他們早就在一起,而她又算什麼?!
一剎那,整個世界都安靜了,她還未反應過來,他那冷厲眸光如刀刺般掃了過來。
她眼眶紅潤,腫的像核桃,臉頰卻如同浮了一層桃粉,惹人心頭疼愛。
挺翹鼻尖也是紅通通的,對上他黑眸,有些執拗,“放我下來!”
他悶聲不吭,臉色黑如炭灰。抱着她直往前走,堅硬可靠的胸膛她一瞬有些恍惚。
來往的車流在這一刻都淪爲背景,她吸着鼻子,卻無法原諒他。
過了街口,他將她放了下來,她往後退了兩步,與他保持充分距離。
疏離,淡漠。
這樣的情緒讓他心頭一緊。
跟人揪着似的難受。
她粲然一笑,嬌俏臉上惹人憐惜的柔弱,“穆軍長,麻煩你了,我先告辭。”
她與他,從未有過如此陌生的時候。
他猛地攥住她的手腕,那幽幽眸光比毒蛇更冷,直擊心臟,如淬了毒般,讓人窒息。
“你丫犯抽?”
他眉頭緊擰,糾結的眉心沒有半分溫度。
分明上一刻還好好的,搞不懂她怎麼短時間內就變成了這幅模樣?
她揚起頭,嘴角噙笑,連表情都是僵硬又麻木的。
甩開他的手,她挺起胸脯,一臉無謂的,“我就是犯抽,我不光犯抽,我還犯賤!”
頭也不回,她猛地扎入人羣,攔下一輛出租揚長而去。
他握緊拳頭,死死盯着她離去方向,冷厲氣息遍佈全身。
一連兩天,喬顏都窩在小房間裡。
喬母旅遊回來,帶了一些特產,讓她轉交給穆靳堯。
她懶得理會,偷偷把那些玩意兒給私藏了。
而轉眼又迎來一件讓她心肝肺疼的事兒,嚴宴要走了。
之前本就有過心理準備,但看着一起長大的好哥們上車那一刻,她還是溼了眼眶。
嚴宴看見她那副慫包樣,飛奔着從車上下來,在她額頭賞了一記吻,這纔好好叮囑,“喬顏,等我回來!”
“當然!”
她被這一吻弄的有些錯愕,瞧着嚴宴那張小白臉略有得色模樣。
方纔不捨情緒一掃而光,咬着牙,一記鐵砂掌拍了下去,“一定要完好無損的回來!”
嚴宴呲牙咧嘴,揉着肩膀上了車。
等那輛軍車越走越遠,最後消失在視野,她這才緩過神來。
一轉身,就瞧見大槐樹下,立着一個軍綠色的魁梧身影。
他正面色黑沉,一動不動看向這裡。
她目不斜視,扭頭往大院裡走。
她過不了心裡那關,面對他即使再無矜持和麪子,也有最後的底線!
晚上喬母叫她吃飯,下樓時候她看見那抹軍綠色人影,腳步一頓,她幾乎沒有猶豫的朝喬母冷道,“媽,我不餓,等會再吃!”
坐在沙發上的男人冷如冰雕,望向她上樓的背影,一時沉寂如水。
夜深,喬母在外敲門,“喬喬,上次讓你給靳堯的特產,你給了嗎?”
躺在牀上的人兒捂着耳朵,眼睛一閉,梗着脖子赴死般的,“讓我給吃了!”
門外傳來母親罵罵咧咧的聲音,隨即聽見低沉的輕語,不知在說什麼。
她赤腳下牀,耳朵貼在門口,凝神靜氣……
“砰!”
門突然被踹開,毫無防備的她一屁股摔在地上,臉也被撞的不輕。
她揉着耳朵,瞪眼怒罵:“你!”
空氣卻在此時凝結成冰。
身形高大的男人反手關門,順帶落了鎖,昏暗燈光下,他面目晦暗不明,眸底含着薄怒。
真真可怕……
她莫名打了個寒顫,掙扎着從地上起來,卻見他已上前,如高山般壓了過來,威勢逼人。
“怕了?”
他咬牙,拳頭攥的極緊。
心裡酸楚席捲全身,方纔還大眼瞪小眼的她,轉身就是笑眯眯的模樣。
連滾帶爬起來,也不管摔的傷勢如何,沒心沒肺的,“穆軍長生氣了?那特產真叫我給吃了,你不信?”
她連蹦帶跳,扯開衣櫃書桌,眨巴眼望向他,嘴角噙笑,看不出絲毫異樣,“對不住,下次我去,我多給你帶點回來,成不?”
明知他說的不是這事。
他一臉陰雲密佈,見她一臉嬉皮毫無所謂的模樣。
又想起今兒在槐樹下看見的一幕。
他臉色陰沉的駭人,“喬顏!”
“咋啦?”
她歪頭,纖長手指已經摸上了門把,大有要趕人的意思,“穆軍長,我就不送您了,慢走!”
小臉兒捲翹如刷的睫毛撲扇,剪水雙眸澄澈的沒有絲毫僞裝。
他雙眸淬燃兩團怒火,來勢洶洶,朝她一步步逼緊。
手指還沒擰開門把,他粗糲的手掌已經摁了下來。
兩人掌心溫度疊加,她心頭一跳,身子一僵,小身板兒很快被他逼至角落,連挪動的空間都沒有。
“穆軍長,你這是幹什麼?”
她強顏歡笑,眉眼彎彎,宛如一輪明月。
而他分明看清她眼底那一絲一閃而過的委屈,他緊咬牙關,低沉着嗓音詢問,“夏馨媛給你說了什麼?”
她一怔,面色卻恰好好處的忽視而過。
後背抵在門上,甜的能膩死人的笑意,“哪能?她人很好,當嫂子我樂意之極。”
心,在這一瞬間碎成千萬片。
他剛毅臉頰掠過一絲火光,卻很快消散。
將她困在懷中,瞧着她不是作僞的模樣,他冷笑,“當真?”
當然……不是。
她心頭一熱,到嘴的話卻變了味兒,極爲愉悅的情緒,“當然,要是哪天你們結婚,可別忘了請我喝杯喜酒!”
笑容燦爛。
分明還是那張惹人瘋狂的臉,分明前不久兩人還有過纏綿。
分明是她愛慕了十八年的男人。
分明是她等了這麼多年的穆靳堯。
她卻口是心非的祝福他和另外一個女人,話一出口,她差點咬斷舌頭。
他冷眸一沉,凌厲如刀的輪廓比平日裡更加陰冷。
“很、好!”
沒等她反應,他已開門,決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