頎長英俊的男人身影走近而來,彷彿剛纔發生的只是一場鬧劇,他深邃鋒利的眼眸裡不見任何波瀾。
他站在皮卡車外,隨手脫去身上的西裝外套披在了容胭的肩上,只說了一句:
“我送你回去!”
容胭屏息着不敢多說其他,乖巧地點點頭,迅速被跟隨而來的保鏢攙扶下車。
“顧先生,您慢走!”領頭男人仍舊跪在地上不敢起身,衝進入車裡的男人卑微地道一句。
只用了不到十分鐘的時間,五輛車子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很快消失在了漆黑的夜幕下。
就好像剛纔的一切都是幻覺,什麼都沒有發生似的,而讓衆人忍不住心驚膽寒的是倒在血泊裡多時的那具屍體……
車子一路從泥濘的小路駛回到院子裡,程姐被那名保鏢率先送去了樓上。
司機此時已經下車等候在車外,沉靜的車排後座,一路沉默多時的男人終於開了口:
“打算什麼時候回去?”
“下個月做完複查以後,結果理想的話就會回去了!”容胭微微深吸一口氣,脣角勾起一絲淺笑,柔和豔麗的眸光看向他:
“剛纔的事情,多謝涼少出手相救!”
面色冷清的男人微微勾動脣角,他華麗且慵懶的音色再一次響起:
“顧家爲他們提供槍支,反過來他們拿着我的槍傷害自己人,我沒辦法說服自己放過他們!”
眼前男人所說的這些,容胭似乎心裡明白,可聽到他這般大大方方的承認,仍舊被他驚到了不少!
顧家被稱爲亞洲第一黑道世家,如今顧家的掌權人是顧西涼。
這位一手掌握着亞洲整條黑色利益鏈的男人此時就這樣出現在她面前,甚至是連走私軍火的黑色勾當都懶得去掩飾,就這樣堂而皇之地擺在她眼前。
容胭微微分了神,回神之際,她輕然微笑答謝:
“謝謝涼少沒有把我的行蹤告訴給他,明天我就會離開這裡,機票已經買好了!”
“我沒告訴他,最主要的原因不是因爲你!”不知何時他輕然點燃一根薄荷煙,細細明滅的火光印襯在車窗玻璃上,他擡手點了點長煙:
“當年你在瑞士留學,林霆突然打電話過來請我幫忙出手把他妹妹林湘救出來,當時我沒在瑞士,城少那個時候恰好在瑞士進行一個很重要的商業談判。”
“那天不是我的人把你從瑞士的雪山上救下來的,是城少親自抱着你下來的。一路從雪山走下來,他沒換一個人,也沒換姿勢。”
“當時少謙回來告訴我的時候,我就已經猜到城少和你之間可能發生過什麼!只是這事,他沒主動提起過,我也一直沒告訴你!”
容胭聽到這些話時,整個人完全陷入一片巨大的震鄂和匪夷所思裡!
當年她爲了救林湘,險些喪命,危急關頭有一個身影突然出現,可是光線太過強烈,她根本看不清楚那人的臉……
竟然是江遇城……
想起這三個字,容胭微微有些眼紅,可還是勉強勾勾脣角對他禮貌地微笑:
“謝謝涼少今晚告訴我這些。”
顧西涼骨節分明的長指按下車窗玻璃,他沉眸看一眼車外站立的司機:
“送江太太上樓!明天準時送江太太去機場!”
“是,涼少!”
後座的車門推開時,夜風吹過來,一時間將容胭微紅的眼睛吹得無比酸澀。
她迅速下車穿過院子,然後快步朝閣樓的二樓而去。
那一夜,容胭獨自一人倚在牀頭的位置望着窗外的月色出神。
這已經是她跟着程姐第二次過來尼日利亞了。
第一次是在手術開始前的一個禮拜,她從尤家離開便獨自去了美國,恰好在那家醫院裡她認識了婦產科的華裔女醫生程素會。
程姐的工作基本都是在醫院裡,等到每年的五月份她就會過來尼日利亞擔任無國界醫生,爲這裡貧苦受難的孕產婦進行接生。
當時聽到尼日利亞的時候,容胭心頭的那根弦被突然撥動起來,便是再也沒能忍住。
尼日利亞在西非,西非的話,江家在西非方面一直都有工廠,能不能夠遠遠的看他一眼……
可是,最終的結果是什麼都沒有。
期間大約有兩個月的時間她被醫生下了病危通知書,每天晚上閉上眼睛,都不知道明天一早是否能夠再睜開眼睛看一看這個美麗的世界。
所以她便偷偷聯繫了傅越生,請求他幫忙讓她看一眼翩翩。
那時候翩翩就是江遇城的命,他根本不會讓任何一個人把翩翩帶離林園。
所以傅越生沒辦法,只能帶着翩翩的照片和視頻前去美國找到了她。
而這一次在休養恢復了半年之後,她最終還是沒能忍住,所以又跟着程姐過來了這裡。
然而剛剛落腳的第一天,她跟着程姐剛給一個產婦做完接生,就在喧鬧的集市上看見了幾輛豪車駛過去。
然後傍晚回到閣樓,她就看見那些豪車正停放在閣樓的下面。
再然後那位傳說中的黑道霸主,顧家涼少就這樣出現在了她的門外。
爲了方便她在這裡出行,他還讓莫少謙送過來一輛黑色越野。
莫少謙因爲擔心送來一輛嶄新的容易被人盯上,所以乾脆把車身刮花磨蹭了幾處,順便又塗上了一些紅泥黑土,那輛捷豹的黑色越野就堂而皇之的出現在了她的樓下。
只是怎麼都沒想到,最終還是被那些人盯上了!
清晨一早,程姐便找來容胭詢問一些事情。
程素會在尼日利亞做了那麼多年的無國界醫生,平日裡不愛什麼八卦消息和內幕,但是關於顧西涼這號人物,她可是相當有認知的!
因爲在她接生過的衆多孕產婦中,這些女人的男人們白天幾乎全都在礦上工作,而礦區便是顧家在尼日利亞最大的投資產業。tqR1
同時,除了顧家以外,另一個比較有名的應該就是南城的江家。
程素會不知道容胭怎麼會和顧西涼這號人物扯上關係,但是她隱約覺得這其中似乎並沒有這麼簡單。
容胭只是微笑不願多說,她便也沒有繼續強迫,只叮囑她路上小心。
第二天清晨,容胭被顧西涼的司機準時送去了首都阿布賈的機場,順利離開了尼日利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