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沒藏着掖着!”鄭磊面色誠懇,微微嘆口氣:
“要真說有什麼的話,昨天我回家的經過書房的時候,聽到我爸接了一通電話,說會好好配合的!至於配合什麼,我也不知道!”
鄭磊這邊一鬆口,陸東維頓時扭頭對視一眼旁邊站着的沈鏡衍:
“你那邊調查的怎麼樣了?”
沈鏡衍隨手取出長褲口袋裡的一張紙,遞過去:
“陳慕白,三十五歲,二十四歲在平城任職,短短十一年如今已經是處長一職,他這個年齡能坐到處長這個位子,單靠陳家,後面沒人撐着,誰信?”
“他除了與南都厲家有關係,還能借誰的手坐到如今這個位子?”陸東維低頭看着沈鏡衍遞給他的紙張,有些理不出頭緒。tqR1
檯球桌邊,沈鏡衍俯身之際看準桌上的一個三號球,心觀眼看手到,手腕微微一用力便將那三號球利落地送進了球洞裡。
片刻之後,他漠然起身,斜睨陸東維一眼:
“這可說不準!商場上爲了各自利益廝殺的不在少數,你以爲軍界就是一塊聖潔之地?東都和南都那兩塊地,背地裡不知搞了多少次,如今這世道,除去京都的嫡系,也就算尤家最有實力!
江家雖然在部隊根基深,但說到底已經退了出來,這政治往哪方面走,江家雖然也能插上幾句話,但到底不是江家的天下了!
這一點,城少自己心裡也清楚,所以,他從接手江家開始,已經把後面的路鋪好了,否則你以爲唐盡能這樣死心塌地守着江家?”
“唐盡,是城少的意思?”陸東維一聽這話,頓時表情完全驚住了。
沈鏡衍向來也是目光放得長遠,漠然點了頭,把球杆交給面前的鄭磊:
“當年唐盡因爲槍法了得,才被老爺子破格送去美國專門教授城少槍法,期間城少就察覺唐盡這人不一般,只是出身不好,沒什麼機會!你從小在部隊混大,你應該比任何人都明白,部隊那可是最講究三六九等的地方!
江家雖然退出了軍界,但是城少要爲江家想好退路,所以賭注就全部壓在了唐盡身上!他特意向老爺子舉薦了唐盡,所以這十年之後,纔能有今日的唐盡!
你別看唐盡對待江家,對待城少畢恭畢敬,那是因爲唐盡感恩這麼多年老爺子在部隊的栽培和提拔!你也是從部隊出來的,你見過唐盡給誰鞠過躬,給誰點過頭?四九城裡,皇根腳下,就連那幫太子爺見了唐盡都要說上幾句好聽話!
唐盡這人,心冷血也冷,可唯獨記恩!所以,就算現在江家遠離部隊,可城少手裡還有唐盡,這南都和西都誰也不敢輕看了江家!”
沈鏡衍的一席話,瞬間便讓一旁的陸東維和鄭磊聽的那叫一目瞪口呆:
“我去!城少十年前就做好了這個局啊!”
沈鏡衍聽了,也並不否認:
“不是城少有心做局,是因爲城少心思太深,他要替江家把所有的退路都想好了!萬一江家在軍界出了事,總要有人站出來堵住那些好事之徒的嘴。
城少看中了唐盡,唐盡那人也有天賦,天生的冷血無情,對誰都能狠得下手,也是天生拿槍桿子的料!
城少只是在後面推了他一把,爲了就是擔心江家有這麼一天,沒想到,這一天真的就要來了!”
“那江家有了唐盡,還怕屁啊!”鄭磊哪裡還顧得上打球,冷不丁地驚叫一聲。
“凡事有好也有壞!”這話,是從裴記大廳的吧檯旁邊傳出來的,林霆背對球桌倒着酒:
“唐盡現在身處高位,你說京都的那些人能不眼熱?他擋了多少人的道,自然就有多少人想將他除之後快!所有人都知道唐盡與江家的關係不一般,要除唐盡,必先除江家!”
林霆這麼一說,鄭磊當場炸了毛:
“我去!這裡面這麼多勾心鬥角啊!”
“這才只是冰山一角!黑道爭鬥,死的頂多是幾條人命,可這政鬥,牽扯的就不是一個兩個了……”林霆飲上一口酒,這才轉過身來,他沉眸看一眼球桌旁站着的幾人,又道:
“所以,城少也算看透徹了!選了唐盡,無非也是讓他替江家擋一段時間,城少想把江家所有的關係和財力從軍界裡抽出來。”
“這個陳慕白……”
“陳慕白只是這場遊戲開始的一顆棋子,背後下棋的人還沒現身!”
忽然一個低沉冷漠的聲音從緩緩打開的電梯裡傳出來,江遇城頎長冷峻的身影出現在裴記大廳裡。
“你打算怎麼應對?”林霆靠在吧檯處,擰眉問他。
西褲包裹着的長腿沉步邁過去,江遇城接過林霆遞來的一隻酒杯,音質清冷鋒利:
“在還不知道陳慕白背後的人是誰之前,我不想太早出手,改天東維攢個局,約上幾個人,先探探他的口風!”
“行,沒問題!這事兒包我身上了!”陸東維爽快地應承下來。
“哎,我還聽說了!”林霆忽然想到了什麼,手裡的酒杯猛的一頓,看向身邊身子俊挺的男人。
“聽說了什麼?”江遇城執起酒杯輕啜一口,擰眉斜睨他。
“容家好像出事了!”
江遇城聞聲之際,依舊只是漫不經心地飲一口酒,眼睛幾乎沒眨半分,冷聲吩咐道:
“不管事情真假,把容家出事的消息封鎖住,不準傳到我老婆耳朵裡,如果誰敢泄露一個字出去,我讓他這輩子走不出紅館半步!”
“我知道了,我會傳達下去的!”林霆將手裡的酒一飲而盡。
球桌旁邊,陸東維與沈鏡衍面面相覷,卻誰也沒說什麼。
江遇城在裴記待了不到半小時的時間,酒杯只飲了兩口便放在了吧檯上,與幾人匆匆打聲招呼就轉身離開了。
他剛從江家主宅裡出來,一心只裝着醫院病牀上的容胭,在裴記這種地方自然是待不下去的!
就連林霆遞過來的酒,也是象徵性地喝了兩小口,無非還是因爲擔心身上沾染了酒味,胭胭她不喜歡。
江遇城這個男人愣是把“老公”兩個字做到了世間少有的極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