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好的反應出乎了顧以宸的意料，他站在最後幾步階梯上，從書中擡起頭來，看她問：“怎麼了？”
倒是知道她們合住溫暖不進廚房的，但他一直以爲，是她廚藝不精，因此都由顧好來下廚。但這反應是不是有點過了？
“她還能炸了廚房嗎？”
真的只是炸廚房的程度的話，倒也無所謂，回頭找人修一下就好了。這家裡也不止一個廚房，炸了一個還有其他的，不怕。
怕就怕，顧好指的不是這個。
顧小白想了想，道：“小暖好像挺怕廚房的。”
還騙他說廚房裡有怪物呢。
這種低級謊言，誰會相信啦！
“不是那個問題，”顧好搖搖頭，“小白，帶我去廚房吧。”
顧以宸放下書，也去往廚房的方向。
………
榮珍正想給顧以宸打電話的時候，就看到他們三個過來了。
溫暖此時正在廚房外的小客廳裡坐着，面色慘白。
“以宸，你來得正好，正想找你呢。小暖不知道怎麼了，突然兩手發冷，面色蒼白的，嚇得我不知道怎麼辦。”
“怎麼回事？”
顧以宸疑惑，是因爲顧好似乎知道會發生這種事似的，否則她剛剛反應也不會這麼大。
“不知道呀……”榮珍一臉擔憂，“小暖要洗碗，我好像推了她一下，就這樣了。”
“不是這樣的珍姐，跟你沒關係的。”顧好跟她提了一下，讓她不要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攬。
她坐在溫暖身邊，脫下自己的外套給她披着，跟顧以宸說：“給暖暖倒杯熱水吧。”
雖然不知道怎麼回事，但還是照做了。
端來的溫水溫暖小抿了幾口之後，把水杯捧在手心裡暖一暖。顧以宸抽了幾張紙巾來，擦掉她臉上的冷汗，把水杯拿掉，把她的手拉到自己懷裡，抱着她讓她暖和。
她在發抖。
顧小白雖然擔心，但有大人在，他就不添亂了，乖乖地坐在一邊看着。
“到底怎麼回事？”顧以宸心疼地摸了摸她的頭髮。
“是這樣的，原因就連暖暖自己也不知道，她不能看見刀具。每次一看見刀具，她就會發作。現在緩過來了，你們不用擔心，沒事了。”
“不能看見刀具？”
“哦對……”榮珍也想了起來，“我做完晚餐之後，刀還放在砧板上沒來得及收拾。”
顧好點點頭：“因爲這個原因，一直都是我做飯。不是她廚藝不好，也不是她不肯做，實在是沒辦法。平時我們家裡的刀具都是由我收起來的，除了我做飯的時候會拿出來，其餘時間都放在暖暖看不到的地方，這樣平時我不在的時候，她也能用廚房。”
顧好這麼一提，顧以宸纔想起來。
怪不得他進廚房的時候總覺得少了什麼，原來是沒有刀。
“難道，是小暖小時候發生了什麼事，導致對刀具有恐懼感嗎？”榮珍分析道，“儘管忘記了過程，但那種恐懼感卻深刻地印在了腦海裡。”
“恩呢，”顧好點頭道，“我們也是這麼猜的，不過暖暖想不起來，我們也不確定。反正也不是什麼好的記憶，想不起來也沒事，只要平時注意點，別讓她看到就行了。”
這儘管是治標不治本，但也是沒辦法的辦法。
緩過勁來的溫暖終於不發抖了，抱着顧以宸的腰，靠在他懷裡，感受到滿滿的安全感，比一般時候恢復得更快一些。
抱歉地對榮珍說：“對不起啊珍姐，我硬要幫忙，反而弄巧成拙，嚇到了你。”
“別這麼說，我覺得抱歉纔是，我都不知道……”
“真不怪你，”顧以宸也道，“連我都不知道這事。”
“怪我怪我，”顧好也湊熱鬧，“怪我剛好不在。臭丫頭，逞什麼強啊，別人家的廚房能跟我們家一樣沒刀嗎？”
這時候被訓了的溫暖唯有乖乖低頭，裝可憐：“我錯了顧好姐姐……”
“小暖這是還沒有把我當真正的家人啊，要不是跟我客氣，也不會明知道自己怕還要跟着進去。”
“其實是好了傷疤忘了疼，”溫暖苦笑着，“好好太護着我，我已經很久都沒發作過了，以爲自己會有所進步呢。剛剛這麼一折騰，我又有一段時間不敢進廚房了。”
“吃教訓了吧。”顧以宸雖然這樣說，但語氣裡卻沒有責備。
“有去醫院看過嗎？”榮珍問。
“看過的，醫生的猜測也和我們一樣。她的建議是我最好是能想起發生了什麼事，這樣纔好對症下藥，有說過要給我安排催眠，但是我拒絕了，打心底裡抗拒……”溫暖輕聲道，“因爲我覺得，既然是讓我的大腦選擇忘記的，那應該是很不好的事吧，還是不要想起來了，想想都覺得可怕。”
“也好，反正，不是很影響生活，以後讓以宸注意點，把刀具什麼的都藏起來就好。”
相信他們以後在一起的話，不用她說，以宸都會把事情都辦好的。
“陶瓷刀也一樣嗎？”顧以宸問。
溫暖點頭：“一樣的，我想，我的記憶應該是對應了刀的形狀，所以它是什麼材料做的並不重要。”
大腦確定它是刀了，就會做出反應。
本來要去逛夜市，但經過這麼個小插曲之後，逛夜市的打算就放棄了。
………
顧以宸凌晨的飛機，收拾了一個行李箱一起出去。
榮珍送到家門口。
“不好意思啊，攪和了玩的興致，今天掃興了。”
“我纔是覺得很抱歉……”
“好了，你們兩個就別抱歉來抱歉去了，”顧好做中間人道，“沒事兒！暖暖現在就是還有點精神不濟，回去休息一下明天就好了。珍姐，你別放在心上，等你研究出新菜譜，我們下回來做白老鼠試吃。”
“好，”榮珍笑着點點頭，“以宸，那你就先送她們回家吧，看小暖也不舒服，我就不拉着你們聊天了。”
“好，你們也回去吧。——顧小白，好好照顧奶奶，回來給你獎勵。”
顧小白像模像樣敬了個軍禮：“是，長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