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西月柔阮順滑的髮絲散落在被子上,她側趴在牀上,何欽原只能看到她微微泛着紅潤的小半邊側臉。
她輕輕淺淺的呼吸很有節奏的噴灑在手上,溫熱而真實。
有着窗簾的遮擋,房間內很昏暗,牀頭開着一盞壁燈,散發着極其微弱的光亮。
空氣裡很靜謐,是在清晨徹底來臨之前,那種萬物都未復甦的寧靜。
何欽原出神了兩秒,他盯着趴在牀沿的一抹小小的身影,幽暗沉寂的目光開始晃動起來。
他沒有在做夢!
昨天晚上,他迷迷糊糊之中醒過來一次,很短暫,感覺到有人在他臉上動手動腳。有着微涼的東西劃過他的每一寸皮膚,心裡的燥熱隨之慢慢消散下去。
她是照顧了他一整晚嗎?
想到這個可能性,何欽原眼皮扇動兩下,他蒼白的面色有所動容,嘴角一彎,勾起一抹淺淡的笑。
生動而撩人,只可惜沒有人在場而看不到他這魅惑衆生的模樣。
唯一在場的人,還睡得那樣香甜。
心裡某一處彷彿變得格外柔和,連帶着他出手的動作也變得輕柔,生怕驚動了這個熟睡中的小女人。
他小心翼翼的抽出自己被唐西月握着的手,探身下去,將趴在牀沿的嬌小女人抱上牀來。
唐西月睡的很沉,她上了牀倒是沒醒,自己翻了個身,嘴裡還哼哼唧唧的像是被人擾了睡眠而不滿意。
最後,窩在何欽原懷裡,拽着他的一角睡衣繼續睡了,像個沒有防備的孩子。
屬於女人甜美清香的氣息傳過來,何欽原摟住她的細腰,將人往懷裡帶了一點,摟的更緊了些。
目光在唐西月臉上留戀了片刻,抵擋不住因發燒而傳來的睏意,踏踏實實的又睡了個回籠覺。
唐西月是感覺自己渾身上下,無論左右都被束縛得動彈不了的時候,才幽幽轉醒。
率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個男人結實的軀體,她一動便感覺到腰身被禁錮住,腳丫和腿被壓制的動不了。
再往上看,是男人深沉平靜的目光,在早上的第一束陽光照射進來時,他的眼眸中似乎有萬千流光,飛舞成畫。
唐西月鬼使神差的看着男人的眼睛,似乎在被他引導着,不自覺擡起手,觸摸了一下男人的額頭,溫溫熱熱的,沒昨天那麼燙手了。
只保持了一瞬間的鎮靜,然後猛地從何欽原懷裡彈開,結結巴巴:“你你你醒了!”
“睡得好嗎?”
何欽原抓回了唐西月覆蓋在自己額頭上的手。
發燒一整晚,他的聲音有些沙啞,可恰恰是那些沙啞所帶出來的低沉和性感,更迷人。
唐西月力道不敵男人,只能由他握着手,扭過頭把視線看向別處:“你感覺怎麼樣,還燒嗎?我去給你拿體溫計。”
說着,她手上開始掙脫。
“剛纔你不是都摸了,還感覺不出來嗎?”何欽原低笑着反問,忍不住調戲她。
這一問,唐西月是真的沒辦法反駁,她臉上升起一片可疑的紅雲:“別鬧,讓我下去。”
何欽原不放手,英俊的臉一本正經:“好了,不燒了。”
唐西月眼底下泛着一絲烏青,在她白析如嬰兒般水潤的肌膚上很是顯眼,何欽原看過去,驀地來了一聲:“昨晚是不是累壞了,再睡一會兒。”
睡覺是沒有問題的,可是跟何欽原一起睡,那就是完全不同的概念,唐西月果斷拒絕了男人。
“叮鈴鈴-”
惱人的鬧鐘不合時宜的響起,打斷兩人溫馨的談話,何欽原長臂一伸,看都沒看手機一眼,已經將鈴聲給關掉。
唐西月望着他手上的動作,突然想起昨天晚上男人燒的神志不清之中,程澤生匆忙打過來的電話。
她便直視到男人深沉的眉眼,開了口:“昨天晚上程助理給你打電話了,當時你燒的太嚴重,我讓他有事今天再跟你說。”
公司的事?
大晚上給他打電話,何欽原眉毛動彈了一下:“好,我知道了。”
他語言上知道了,但行動上還是不知道。
因爲唐西月感覺到,男人鎖着自己的手,沒有半分想要減輕力道的趨勢。
“你不問問他有什麼事嗎?好像比較着急。”唐西月微微瞠大眼睛,反問。
看着唐西月殷切期盼的目光,何欽原突然停下要撥回電話的想法。
他忍住笑意,臉色涼涼的盯住眼皮子底下的小女人:“是他急,還是你急着出去?我生病了,陪我。”
說着,何欽原手上的力道不減反增,他眼神中流淌着一股脈脈的情愫,好像意有所指。
被他握住的那隻手上,有暖流蔓延到皮膚上。
又被他看穿了,唐西月感受着男人霸道的束縛,欲哭無淚。
結果上天眷顧她,不到兩分鐘,程澤生的電話就來了。
唐西月聽着這鈴聲,簡直宛如天籟,救她於水火之中。
何欽原似乎是不悅的“嘖”了一聲,一手摸到電話,斂眉垂着眼簾,接聽了。
趁着他接聽電話,力氣減弱,唐西月抓緊時機,趕緊跳下牀,連鞋子都沒穿,急急的溜出了房間。
看着她像只小兔子一樣倉皇逃竄的背影,何欽原啞然失笑。
“何總”
“什麼事?”
“聽夫人說,您生病了?”程澤生唯唯諾諾來了一句。
“已經好了”
何欽原扯着幹疼得嗓子回了一句,嗓音沙啞得厲害。
程澤生知道這是何欽原讓他繼續說的意思。
“項目資金給唐家撥下去了,他們的回饋是在半個月之內,開始動工。項目計劃書唐家昨天派人送來,放在辦公室。”
“嗯,還有呢?”
何欽原聽着程澤生做出的講述,沉沉應了一聲,目光一轉,邁着虛軟的步伐走去拉開窗簾。
電話裡停頓了一小下,程澤生似乎是在思忖着該怎麼說,兩秒之後,他回:“還有,今年關注的重點合作方,單方面決定取消合作,解約條款已經發到公司。”
說完,程澤生噤聲,保持了沉默,靜靜等待着何欽原發號施令。
何欽原推動玻璃門,走到陽臺上,望着遠處的風景,過了一會兒才問:“哪個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