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爽有點急了,摸過手機往浴室走。
“上洗手間別玩手機,這是個壞習慣。”林琴提醒道。現在的年輕人,有事沒事都抱着手機,連去洗手間也這樣,她真看不慣。
“別管我。”
樑爽關上門,開機,回了一個電話。
“你怎麼還在那?”
“我在等你。”孟衡說得那樣自然,執着堅定。
隔着聽筒傳出狂風暴雨的聲音,樑爽在裡面聽着都覺得恐怖。“雨很大,你快回去。”
“你關心我?”
“你這樣會給我壓力,而且沒用的,我說不見你就不見你,你這樣做只是讓自己白吃苦頭。”
“至少我能在看得見你的地方。如果你不想見我可以不用來,就當我在懲罰自己。”
“你這樣有什麼用呢?”
又是一道雷電。
樑爽一哆嗦,小臉煞白。“你不怕被雷劈嗎?”她自己是很怕這種雷雨天氣的,很自然就想起一些被雷電擊中的新聞,想想都恐怖。
“如果我被劈死,你會傷心麼?”
“……”
她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種晦氣的問題。
他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沒理智了?無法和他溝通。
她低低吸了口氣,試圖冷靜。“你先回去,過幾天我再和你,好不好?”
“你不用管我。”
孟衡說完就掛了電話。
現在天氣已經有些涼了,又下這麼大雨,不會出什麼事吧?
樑爽多少有些擔心,但矛盾了很久,她還是打定主意不下去。
她必須堅守自己的原則。
她走出洗手間,和林琴躺在一張**上,心不在焉地聊天,一邊擔心着雨中的孟衡。
後來也不知道聊到半夜幾點,真的很困了,合上了眼皮,一覺醒來天已經亮了,樑爽急忙衝到窗口,拉開窗簾一看,雕塑旁是空的,他已經離開了。
她鬆了口氣。
不知道他昨晚站到什麼時候,不會生病吧?
想想有些擔心,但最後還是忍住沒給他打電話。
……
中午的時候,正吃飯,樑爽手機響了,是孟衡的電話。剛好林琴去洗手間了,她想了想,接了,但沒出聲。
“你在聽嗎?”孟衡的聲音很沙啞,像是一個沙漠中**很久的人發出來的,聽着有些難受。
她低低“嗯”了一聲。
“爲什麼不來見我?”
“我說過我不會去的。”
“你可真殘忍……呵……”他在那邊笑得很淒涼,彷彿身體被掏空。“咳咳……”
“你生病了?”
“嗯,淋了**的雨,發燒了。如果你還有一點關心我,能過來看我嗎?”
“生病了應該看醫生,我不是醫生,你找我也沒用。”
“你比任何人都有用,我現在只想見你。來看看我好嗎?哪怕一眼……”他哀求着。
這聲音聽着真揪心,樑爽喉嚨酸酸的。良久,輕輕吸了吸氣,“我不會去,你別等了。有病就去看醫生,別倔了。”
“呵,即便我這樣了,你還不肯原諒我?”
“好好休息。”
她掛了電話。
“嘟嘟嘟……”
聽着忙音,孟衡的心也在不斷往下沉。
望向窗外,白茫茫的陽光幾乎要刺瞎他的眼睛。
有那麼幾秒,他一陣天旋地轉,感覺自己要徹底暈過去。渾身滾燙,嘴脣乾裂,燒得很難受,可是再難受也比不上心被撕裂的感覺。
他怎麼會愛上一個冷血魔鬼。
心中對她的最後一絲期待被徹底碾碎,彷彿黑暗中最後一縷幽光熄滅了,孟衡的眼神徹底沉了下來,不再有一絲脆弱,有的只是無盡的寒芒。
咬牙,“樑爽,這是你逼我的。”
他燒得滿臉通紅,身體非常虛弱,可很意讓他變得無比強悍、危險。他撥了另一個號碼,眼底暗潮涌動,“是我,按計劃行事。”
既然你殘忍地毀了我,那我就要毀了你的全部。
我一定會讓你後悔傷了我。
……
林琴生日當天,樑啓明從a市飛到k市,兩母女一起去接機,到了餐廳。
“爸,你今年給媽準備了什麼生日禮物啊?”樑爽八卦地問。
每年林琴生日,一家人不管在哪,不管多忙,都會聚在一起爲她慶生,這已經是家庭慣例了。
“我、我沒買禮物。”樑啓明被她問得一愣,張了張嘴,明顯是不在狀態。
“怎麼可能?你每年都會提前一個月準備禮物的,你上次還問我來着。”
樑爽不解。她父母可是出了名的恩愛,結婚這麼多年,一直如膠似漆,算是她在婚姻裡看過爲數不多的正能量的例子,要不她早就不相信愛情了。
如果真要結婚,她都會以她爸爲榜樣,找一個像他這樣專一、忠誠、體貼的丈夫,不過這種男人現在已經比國寶還珍貴。
“該不會是我這個純潔的兒童不該知道的禮物吧?”樑爽嘻嘻哈哈。
“你真是。說話注意點分寸。”林琴臉一紅。
身爲妻子,沒有人比她更瞭解樑啓明,今天從他一下飛機她就覺得他很不對勁,心事重重的樣子。只是當着樑爽的面,她不好多問,免得她擔心。
趁着樑爽點單,才把手輕輕放在了樑啓明手背上,嘴型輕問。“沒事吧?”
樑啓明皺眉望着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掙扎之後還是搖搖頭。“沒事。”
他想假裝輕鬆,可裝不出來。
林琴就意識到事情嚴重了。
“伯父、林老師,抱歉,我來晚了。”
鄭舒南一走進餐廳,便吸引了無數豔羨的目光。
樑爽一見他頓時跟吞了只蒼蠅似的,瞪大一雙美眸。“你來幹什麼?”
“我邀請他來的。”林琴回答。
“謝謝林老師,祝您生日快樂。”鄭舒南送上禮物。
“謝謝,你太客氣了。”
“等等……誰讓你坐了。”
鄭舒南的屁股還沒挨着椅子,就被樑爽呵止住了,不知情的人都會覺得她是那種特別驕縱任性又不懂禮貌的大小姐。
“禮物送到了,你可以走了,別影響我胃口。”
“小爽。”林琴皺眉,這丫頭說話越來越沒分寸了。“他是我邀請的客人,幾時輪到你替我趕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