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御鋮猛然聽到這個消息,十分不可思議。
他從七年前發生火災之後,一直在找尋着火災的原因。
他不覺得會是意外,就算火警已經查明,的確是意外,但是他是不相信的。
他只要懷疑的事情,就沒有意外過,一定會有疑點。
他找尋了那麼久,但是對方顯然也是有備而來,把所有可以查到的證據都給抹得一乾二淨。
那兩年,他一邊養傷,一邊查證。
當他養好傷之後,想要去追求顧淺的時候,沒想到送到他面前的,是一份證據,讓他根本沒有辦法去洗白的證據。
陸御鋮十分痛苦,這幾年,都在想辦法去找這個人。
前幾日,好像已經有了眉目,讓他能去面對了。他正順着這條線往下走。
但是現在,突然有一個人站出來,直接指認出一個兇手來。
這樣快速的突破,讓陸御鋮有一瞬間,有些無所適從。
他揪着司機的領子,幾乎要將那人掐死一般。
司機劇烈咳嗽着,似乎有些難受。
被關在門外的蘇瑾深突然破門而入,“御鋮,你做什麼!”
他趕緊上前,拽開陸御鋮的手。
被拎起來的司機重新跌坐在審訊椅上,渾身好像失去了力氣一般。
他喘息着,甚至淚流滿面,一臉的懊悔。
“我錯了,我錯了,我不該收司少爺的錢,我錯了,我真錯了,陸少,這些都是我一個人乾的,我老婆孩子不知道啊……”
他喃喃說着,在求饒。
陸御鋮恨不得殺了他的心都有。
當年司機突然離開,家中不是沒有震驚過。
陸家給下面人的待遇,真的很高,還沒有出現那種不滿意待遇而離開的先例。
但是人家如果不願意繼續做下去,陸御鋮也沒有非要強迫什麼。
再者,也只是一個司機而已,除了會接送陸家的人之外,也不會接觸到什麼陸氏的機密事情。
所以陸御鋮當時也沒有過多地去追究。
但是,陸御鋮怎麼也沒有想到,他會是因爲這件事情而離開的。
他一直在想,司莫蕭爲什麼會突然注意到顧淺。
那時候,司莫蕭還是個剛二十歲的小孩兒,在家裡無所事事,就是跟着一羣狐朋狗友胡混着,怎麼就突然找到了顧淺?
甚至,他的好外甥,把他瞞着,瞞得
死死的。
他根本不知道。
他想起當年就幾乎要氣得吐出血來。
【小舅舅這次去美國,回來就能治好了是麼】?
【是】。
【那回來你準備做什麼?陸氏這兩年雖然還是小舅舅在管,但是終究不如兩年前,不知道小舅舅有什麼打算】?
【先辦一件私事】。
【什麼私事?難道,是小舅舅有喜歡的人了,要結婚麼】?
【結婚?還不到時候】。
【那看來的確是有人了,不知道我的這個小舅媽是誰?小舅舅能透露麼】?
【阿蕭,你關心我這些做什麼】?
【沒什麼,不過是想知道嘛】……
想到當年之事,他喉頭感覺冒出了血腥之氣。
他萬萬沒有想到,當時司莫蕭問這些話的時候,已經是知道他默默喜歡了顧淺好多年。
他本來準備等自己的容貌恢復之後,就去追求顧淺。
這樣,不會嚇到她。
她還小,還沒有成年,本來對像他這樣成熟的男人,就會有抗拒。
如果他再頂着一副帶着傷疤的臉,一定會把她嚇跑的。
所以,他決定治好自己的臉。
他在明,司莫蕭在暗。
他甚至不知道司莫蕭一直在挖他的牆角。
當他看到司莫蕭帶着顧淺在自己面前走過去,甚至還在顧淺的頭髮上親了一下的時候,他才發現,那個牆角被徹底挖破,他心中的城牆已經崩塌。
他當時能怎樣?
上前把司莫蕭給抓住,打一頓麼!
他不能。
因爲他看到顧淺在笑。
他默默喜歡顧淺幾年又怎樣?
她又不知道他的存在。
甚至在她痛失家人的時候,他都沒有辦法露面,給她一個肩膀讓她依靠一下。
哪怕每晚都在病房外面,聽着裡面微弱如小貓一般的哭聲,把他快要心疼到死,他也不敢進去。
他只能在裡面的女孩睡着之後,進去坐在牀邊,看着她。
他好像一個偷窺別人生活的變態一般,從來沒有見到過光明。
然而,到了快要衝破黑暗的時候,他卻從新被打回黑暗當中。
陸御鋮從小到大,一直順遂,從來沒有想要什麼而不得的時候。
顧淺,是他唯一的例外。
難道是因爲他太珍
視了,所以,纔會那麼困難,那麼多波折?
他對司莫蕭,再不能像之前那樣,做一個愛護自己外甥的舅舅。
他慢慢疏遠司莫蕭,他覺得,那就是一個小偷!偷走了他的女孩兒!
現在,有證人告訴他,不止那個小偷曾經做過偷竊的事情,甚至所有的痛楚,都是那個小偷做的。
小偷不止偷竊,還曾經做下過那般罪行!
陸御鋮渾身都散發着一股想要殺人的氣息。
蘇瑾深覺得他好像要變身似的。
他想要拖着陸御鋮出去,陸御鋮卻一把將他揮到一邊,差點兒將他推到在地。
蘇瑾深有些發怵,陸御鋮不會真的要殺人吧!
只見陸御鋮真的就伸手,掐在那個司機的頸部,用壓抑沙啞的嗓音,問:“告訴我你知道的一切,否則,我讓你生不如死。”
……
一夜之後,天色微明。
陸御鋮從警局中出來。
蘇瑾深拍着他的肩膀,有些擔憂地問道:“我送你回去吧,你一夜沒有睡。”
“不用。”
陸御鋮拉開車門,坐進駕駛座裡面。
昨晚蘇思明把他送來之後,把車留在這裡了。
他現在是媒體記者們追着的對象,開着蘇思明的車,要安全許多。
清晨的路上,還沒有什麼車。
陸御鋮開着車,卻開得不快。
他要化掉身上的戾氣,才能回去見顧淺。
他不希望自己身上帶着渾身的暴戾,讓顧淺擔心。
她的心在自己身上。
顧淺是個小機靈,多年寄人籬下的生活,讓她現在非常敏感,她腦子轉得快,很容易發現細節,昨天就一直質問,差點兒就被她發現了。
她表達了很多次她對他的擔憂,這讓他心裡覺得滿足。
但是,他並不希望顧淺擔憂,他只想讓她高興。
……
顧淺醒來的時候,陸御鋮又不在房中,只有換班之後的小護士朝她微微一笑。
“顧小姐,早上好。”
“陸御鋮呢?”
“陸少出去了,顧小姐有什麼需要可以跟我說。”
“出去了,什麼時候出去了?”
“這個,我不清楚,我是今天早上的早班。”
顧淺心中疑惑,陸御鋮怎麼又不在!
她正在想着,病房門被推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