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可能還沾染了點自私,但婚姻,往往都是相互的妥協,才能夠得以長久。
“我有些話想跟你說,你有時間跟我談一談嗎?”安然表現的相當的冷靜和禮貌,半點不見昨天晚上的歇斯底里,到那紅腫的眼睛,還是帶着昨天晚上發泄過的痕跡。
雷子琛放下了手中的東西,靠近身後的椅子裡,“你都已經站在我的面前了,如果我拒絕你,你會在這個時候走出去嗎?”
安然搖了搖頭,“不會。”
大概是因爲他臉上的表情太過正經,雷子琛一時間沒有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但他很快收斂,可這樣一聲短促的笑聲,還是緩解了兩個人之間尷尬的氣氛。
“既然你都說了不會出去,那就不要耽誤我更多的時間,有什麼話趕緊說吧,不過話我先說在前頭,假如你是因爲昨天晚上那件事情想要讓我跟你道歉,或者是想讓我把這個案子從你手中收回去,亦或是在公司其他人的面前坦誠,這件事情是我的錯誤,那還是請你儘早打消這樣的念頭。”
安然微微垂着眉眼,聽到雷子琛這麼說的時候,他只是輕輕地搖了搖頭,“我今天來這裡,不是要跟你說關於港行建設的案子的事情了,那個案子不用你費心,我會想盡一切辦法去續約,假如真的不能許願,那也是我自己能力不足。”
“你到現在還想要繼續續約?”雷子琛不由得蹙起了眉頭,“即便知道,是因爲我讓於同光不再續約,即便知道不再續約是我的意願,你也還是要爲了在公司裡立足,卻求着於同光續約嗎?安然,我不管你是用什麼樣的手段,讓於同光跟你說出了真相,但你這一次了,又想用什麼樣的方式,卻讓於同光背叛我,而聽你的話呢?”
雷子琛的語氣當中帶着幾分憤怒,而那已有所指的話,讓安然不由得擡起了頭,眉眼間略帶着幾分陌生。
“你覺得我是用不正當的方式得到於同光的信任的?雷子琛,你到底是怎麼了?你不相信我也就算了,但於同光於總不是你的朋友嗎?你昨天親口跟我說你們兩個人關係還不錯的,既然是朋友,他是什麼樣的人?難道你不瞭解?你覺得我能用什麼樣的手段,讓他對我說出,關於你的真相?”
其實雷子琛剛剛說那句話,也只不過是因爲情緒過於激動,有些口不擇言了,說到底,還是因爲昨天那場憤怒,但是他沒有發泄出來,現在卻留了後遺症。
他知道安然說的沒錯,不管相不相信愛人,他也絕對不會相信,於同光跟安然之間會發生點什麼?別人也就算了,於同光肯定不會的。
“我不管你是用什麼理由得到真相了,我只是想問你,即便你知道這一次不再跟港行建設續約是我的意願,你也還要繼續用這個案子,在公司裡面立足嗎?”雷子琛轉移話題,他不想揪着那個話題跟安然繼續吵起來,既然是談話,那就不能演變成爭吵。
不過他的這句問話,顯然是有些咄咄逼人的。
安然的一雙手攥緊的拳頭,眼神定定的看着面前的雷子琛。
四哥把他推到了一個兩難的境地,如果拿下這個案子,那就違背了四哥當初的意願,他相信四哥也絕不可能無緣無故的,讓於同光這麼做,儘管這一次四哥回來之後性格大變,對自己的態度變化非常大,但是對於嘉盛,四哥一直盡心盡力的在做,絕對不可能,因爲個人的情緒,給公司造成不可挽回的損失,就算現在嘉盛屬於歐陽家名下,但實際上,四哥還是把它當成自己的公司在經營。
但是如果真的,不去努力的話,失掉了這個案子,自己在嘉盛以後的道路恐怕會更加的難走,上面有雷子琛的爲難,如果再拿不下下面員工們的信心,安然恐怕真的沒有辦法長久的在嘉盛工作下去!
雷子琛的目的就是爲了趕走安然,而安然一旦離開了嘉盛,那麼雷子琛下一步要做的,就是把安然從他生活中也趕出去。
這並不是安然想要的,可究竟該如何選擇?安然現在也很迷茫。
“你可不可以告訴我,你爲什麼要讓於同光那麼做?”最終,安然還是決定問一問雷子琛的理由,他要聽一聽雷子琛的理由是否合理,放棄港行建設的那塊地,兩方的損失都不小,但是假如四哥有正規的理由,有自己的考慮,安然也必須要爲四哥的利益考慮,畢竟,他不是站在四哥對立面上的人。
我早上想了想,決定在這件事情上,對安然不做隱瞞,因爲這個實際上也沒什麼好隱瞞,除了要隱瞞歐陽家的人之外,讓安然知道這一點也沒什麼,安然總不至於把自己下家定在歐陽家。
“你想知道這個理由對吧?我可以告訴你,坐下來。”
安然聽話的坐在了對面的凳子上,專心致志的聽着雷子琛說話,就像從前一樣,有時候安然也會問雷子琛一些工作上的事,雖然安然並不是盡數聽得懂,沒有參與的工作過程當中去,有些人物關係,他根本就理不清,但他就是喜歡聽四哥那樣認真工作的樣子,真的很美好。
“我之所以讓於同光,拒絕這一次跟嘉盛的合作,那是因爲現在嘉盛並不是姓雷,而是姓歐陽,嘉盛是歐陽家的企業,但我沒有從歐陽家手裡拿回嘉盛之前,所有的爭議性的項目,只會增加歐陽家到時候跟我爭奪籌碼,我現在坐在嘉盛總裁的位置上,我會好好的經營嘉盛,但是我卻不會讓嘉盛做得更好,直到它重新回到我的手中。”
安然還是有些不理解,皺着眉頭問道,“可是這一次合約如果不續簽的話,將會給嘉盛帶來極大的損失呀,港行建設那邊也會有損失,這些損失應該都是你來承擔吧,這樣一來,不是損人不利己嗎?”
“爲什麼會有損失?”雷子琛挑了挑眉頭,黑眸瞧向對面的安然。
安然越發覺得不理解了,仔細的盯着四哥瞧了半天,卻還是沒有想出個所以然來,“假如港行建設要把那塊地收回去的話,那咱們的商場肯定是要搬遷的,而且當時雖然我們做的是地皮,但那塊地,你當時是有信心拿下來的,所以我們直接在那塊地皮上建了房子,現在的商場是我們自己建的,當時花了多少的資金量?這個時候如果關閉或者拆遷的話,對我們來說就是最大的損失,而且商場地理位置變遷,會造成大量的客人流失,這對嘉盛日後都會產生極大的影響。”
“這些我當然知道,所以我根本就沒有打算過要關閉商場。”
“不過沒上場的話,那港行建設……”安然的話音戛然而止,突然間像想到什麼似的,擡頭看向對面的雷子琛,“難道……難道你是想……不可能,歐陽詢絕對不可能同意的!”
“我什麼時候說要得到她的同意了?雖然嘉盛現在確實是歐陽家的企業,但是他也管不了那麼多,除非他想要把我這個執行總裁給撤了,你再派個人過來,但如果我是歐陽詢的話,絕對不會在這個節骨眼上這麼做,自從我的身份曝光之後,歐陽詢獲得了一票好贊,可是,如果他在這個時候突然就把我踢出局,你覺得媒體會怎麼寫?”
媒體勢必會覺得是歐陽詢利用雷子琛,挽回自己在大衆面前的形象,原本這欺負孤兒寡母趁人之危的罪名就已經夠重了,現在還要加上一條過河拆橋!歐陽詢是個聰明,絕對不可能在這個時候這麼做。
這個判斷的確實沒有錯,可是……
“歐陽詢真的能同意,把咱們的商場賣給港行建設嗎?”安然仍舊不敢相信這一點,歐陽詢應該知道,雷子琛絕對不可能妥協的把嘉盛交給歐陽家,所以把雷子琛拍到這個位置上來的時候,安然真的是相當不理解,這不就等於是羊入虎口,放虎歸山嗎?
可爲何心還是這麼做了?這段時間以來,四哥在公司裡面一直也表現的很好,沒做什麼讓歐陽詢發火的事情,上個月的月末總結大會上,歐陽詢甚至還公開表揚了他們。
但這也並不能代表歐陽詢會縱容雷子琛做的一切,比如說把公司的產業賣出去這種事情,這就等於直接是把公司的利益給減少了,歐陽詢作爲現在最大的股東,拿着最多的分紅,絕對會在意這些錢的。
這一點雷子琛當然也想到了,所以他耍了個小心眼,“你不是說,昨天晚上你能夠見到於同光,是因爲正好趕上了於同光跟歐陽詢吃飯,所以你便不請自來的加入他們的飯局嗎?你難道就沒有想過於同光爲什麼會在這個時候同意跟歐陽詢吃飯嗎?歐陽家在這座城市已經這麼壯大了,從前邀請過於同光那麼多回,可於同光卻從來沒有同意過跟他們一起合作吃飯,但爲什麼突然間,又向他們拋出橄欖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