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沒有做錯?安在昕,你真的是大錯特錯,我告訴你,你以爲我和小齊稀罕你這麼做嗎?你這樣敗壞自己的名聲,是我和小姐想要看到的嗎?假如你當年沒有離開,而是帶着我和小齊一起,成爲一個普普通通的舞蹈老師也沒有關係,不要世界著名舞蹈家這樣的名氣,我們一家人好好的在一起,日子遠不會比現在差!安在昕,你說你什麼都是爲了我和安齊,但實際上,你只是爲了自己的野心罷了,你把那個號碼本留給我,可你應該知道,我絕對不可能用!”
安在昕在聽見最後這句話的時候,終於敗下陣來,她頹然的坐在對面的椅子裡,看着面前盛氣凌人的安然。
其實最近跟方嚴在一起之後,她常常在想,自己這些年做的究竟對不對?
爲什麼到頭來的結果和自己想象的完全不一樣,該報的仇沒有報,還讓自己的女兒兒子遭了這麼多的罪……
也許就像安然所說的一樣,自己當初那樣的打算,真的不全是爲了安然和安齊着想,更多的是爲了自己的野心,因爲他不甘平庸,不甘做一個四合院裡貧窮的未婚媽媽,更不想一個人拖累這兩個孩子,辛苦的長大……
“安在昕,你永遠無法否認,你拋棄了自己兒子和女兒的這件事情,我和小齊恨你,從來不是因爲你這些年做了什麼事,從不是因爲外面的人怎麼說你,而是因爲你當年的狠心離開!在我心裡,你和蔣成書是完全不同的存在,你生我養我,照顧我那麼多年,雖然在那個過程中,你曾多次的不想要我和安齊,可你在我的人生當中始終扮演着媽***角色,我雖然有些討厭你,但更多的是愛你,這份愛卻也只持續到你把我丟在蔣家門口的那一刻,沒有什麼樣的傷害比得過拋棄,你懂嗎!”
安在昕把腦袋埋在兩手之間,聽着安然這情緒激動的發泄,終於忍不住大哭起來,愧疚和悔恨涌上心頭,化作淚水洶涌而出。
她放聲大哭,完全顧不得現在自己身在何處。
“對不起,是媽媽對不起你們兩,是媽媽做錯了……”
“啪!”
那邊的一聲清脆的響聲,一下子吸引了這邊兩個人的注意力,安然從激動的情緒中回過神來,轉頭看着那邊的安齊,和他腳下一地的碎片。
“安齊,站在那裡不要動,小心扎到腳!”
正在放聲痛哭的安在昕瞧見這一幕,不是也停住了哭泣,他飛快地朝着那邊的安齊走過去,然後將他帶到一旁安全的位置。
這時候張媽也被安然叫過來。
“張媽,小齊不小心打碎了那個玻璃花瓶,你把它收拾一下。”
張媽看着面前的三個人,不由得點了點頭。
經過這樣的一鬧,安在昕的情緒也穩定了不少,他擡手把臉上的淚水擦乾淨,三個人再次坐到那邊的時候,氣氛已經稍微緩和了一些。
安齊的加入,讓安然和安在昕兩個人的情緒都稍微得到了控制,在安齊的面前,她們兩個人都是有所顧及的。
三個人沉默地坐着,氣氛一時間有些尷尬,直到安齊拿出一張紙巾,伸手遞給了一旁的安在昕。
“謝謝你,小齊。”
安在昕伸手接過那張紙巾,眼淚卻再一次忍不住涌了出來。
安齊看見這一幕,不由得嘆了一口氣。
“上一次,在飯店的時候我已經提醒過你了,當年的事情大家都不要再計較,但是你也不要來打擾然然的生活,然然現在已經五個月的身孕了,你讓她像剛剛那樣情緒激動,很危險,你知不知道?”
坐在那邊的安然一時有點愣住,她不太明白安齊說的上次在飯店的事情到底是什麼意思,而且,安然總覺得安齊這樣說話太奇怪了……
就好像……就好像他的腦袋完全沒問題呀,像一個正常的26歲男人說的話!
“對不起,我……”
安在昕在安齊的斥責聲當中低了頭。
“不要再說對不起了,你對不起我們兄妹兩的事,或許早在當年你生下我們的時候,已經還清了,你給予了我和然然生命,我們就沒有恨你的資格,但不想相見也是真的,畢竟當年你拋棄了我們兄妹兩!其實我並不怎麼恨你,因爲前半生我過得稀裡糊塗,所有的事情都是然然一個人承受的,所以那天我告訴你,我和你之間的事情可以一筆勾銷,但希望你善待然然。”
“小齊,你……”
安然終於忍不住出聲打斷了他的話,因爲這樣子的小齊安然實在是沒有見過。
安齊回過頭,朝着安然微微一笑,笑容溫柔的像個大哥哥。
“很神奇是不是?突然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我也嚇了一跳,好像前半生渾渾沌沌的過着,突然間一下子便靈臺清明,以前所有的事情都雲裡霧裡,現在卻好像所有的事都清晰起來,然然,我的病好像徹底的好了。”
安然目瞪口呆地聽着這番話,實在是有些不敢相信,雖然當初醫生也說過,像小齊這種先天xing的情況,很有可能在以後的成長過程中慢慢轉好,但這種機率非常的小,主要還是要靠大人的引導。
可是一晃26年過去了,安齊在自己身邊一直是這副樣子,安然開始的熱情,被歲月一點點磨平了,最後錢說服自己,就這樣一直照顧着小齊一輩子。
可是小齊突然間好了起來,安然實在是有些接受不了,巨大的欣喜涌上心頭,讓她一時間竟不知道該怎麼表達纔好。
旁邊的安在昕也同樣很意外,她那天就意識到,安齊的情況,似乎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嚴重,卻沒有想到,安齊竟然完全好了!
“既然我已經好起來了,作爲哥哥,我應該加入這場談話的,咱們母子三個人之間的事情,要是真的算起來恐怕也算不清楚,不過我覺得像現在這樣就好了,保持着不遠不近的距離,誰都不要提起太親密的事情,畢竟大家原諒是做不到的,憎恨也難。”
……
安在昕從雷家出來的時候,帶着眼淚,卻又忍不住咧起嘴角笑了。
雖然今天的談話並不是自己想要的結果,但是知道安齊的情況之後,她的內心真的非常的欣喜。
而安在昕離開之後,安然則一臉激動地打量着面前的安齊,聲音顫抖着問道。
“小齊,你真的已經完全好了嗎?你真的……”
安齊一臉微笑的看着她,漂亮的眸子中寫滿了寵溺,他伸出手,揉了揉安然的腦袋,像個大哥哥一樣。
“對,然然,你不可以叫我小杰,要叫我哥哥,聽見了沒有?我可是比你早那麼十幾分鍾先看到這個世界!”
聽見他這麼說,安然才確定他是真的好起來了,因爲小齊是不可能搶着當哥哥的!
安然今天的情緒真的是大起大落,她終於忍不住哭了起來,那是喜極而泣。
安齊趕緊將她摟進懷裡,一隻手摸着她的頭髮,另一隻手輕輕拍着她的後背。
“好了,小然然,不許哭聽見沒有?俊恩堂哥說過,你一定要保持情緒穩定,不然容易動了胎氣,知不知道?”
俊恩堂哥?
“你知道蔣俊恩的身份……”
安然含着淚眼看向他,語氣中微微帶着驚訝。
而安齊則是得意地一笑,“當然了,堂哥和當年還是一個樣,每次看見你的時候眼睛就會發光,像我一樣,就是那種天生想要保護妹妹的感覺!我記得小時候,我們兩剛剛到蔣家的時候,你突然間生了一場大病,有天晚上我偷偷去看你,卻發現堂哥在你的房間裡,你這是堂哥的手不放,當時堂哥的表情真的是——既嫌棄,又無奈,最後,竟慢慢變成了寵溺……我想,堂哥大概就是在那個時候淪陷的吧!”
安然眨着眼睛,像是聽着天方夜譚一樣聽安齊說這些話。
“小齊,你怎麼會知道這些事情?你該不會從那個時候……”
安齊擡手敲了敲安然的腦門,“傻瓜,我要是真的從那個時候就好起來了,還會裝這麼多年,讓你爲了我這麼辛苦嗎?其實,我是從手術檯上下來以後慢慢好起來,就是做了心臟手術之後,大概是之前心臟的疾病,對腦部神經有影響吧,之後我上網查了一下,發現也有這種可能xing,兩個先天xing的疾病之間有相互的關聯很正常。”
“你竟然是從那個時候就已經好起來了,那爲什麼你……”
安然不明白,而且既然已經好了,爲什麼還要裝傻呢?尤其是最近,他一直在爲s的事情煩心,早上已經好起來的話,那他完全可以站在s的身邊,不用考慮任何其他人的眼光,因爲他足夠優秀!
聽見安然這麼問的時候,安齊臉上的表情突然間變了變。
“然然,這件事情我有自己的想法,暫時還不能告訴你,而且,我之後可能還是繼續裝下去,我希望你也不要告訴任何人,包括子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