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子琛,你這是什麼態度?我知道你心裡喜歡安然的丫頭,咱們家的人現在也都已經接納了她,甚至接納了她和你姑姑姑父之間的關係,但是這並不代表,所有的人都能接納安然和我們家這種關係,我希望你們能一直瞞着這件事情,不僅是爲了我們雷家的顏面着想,也是爲了你和安然之間的夫妻感情,假如所有的事情都曝光,當輿論壓力壓上頭的時候,你確定,安然能夠承受所有的壓力,繼續和你走在一起嗎!”
“到時候安然會不會跟我走在一起,我估計還不知道,但正因爲不確定,所以現在纔要不顧一切的站在安然的身邊,爺爺,紙是包不住火的,有些事情註定要報告,安在昕如今已經和方嚴在一起了,方嚴是什麼樣的人,爺爺也應該知道吧?與其等着別人來曝光所有的事,倒不如,我們自己承認了……”
“方嚴真的跟安在昕走在一起了嗎?”
趙雅倩有些不確定的問道,要說趙雅倩和方嚴兩個人之間曾經是有過婚約的,這事後來被雷辰捷足先登,這件事情之後,雷辰和趙雅倩一直覺得對方嚴有所虧欠,巴不得方嚴早些結婚生子,過着幸福美滿的生活。
可偏偏方嚴那個傢伙到了四十的年紀,還沒有結婚,趙雅倩和雷辰一直希望他能夠找一個好的人,可如今真的聽說他戀愛了,他們卻並不能高興起來,因爲這個對象竟然是安在昕!
“反正我能說的已經說了,我也是雷家的一份子,我當然希望,雷家能在外面有個好的名聲,可人總要爲自己做錯的事情付出代價,當年的事情沒有了結,咱們家總要爲此負責的,安在昕已經足足受了二十多年的委屈,我相信,他和方嚴兩個人在一起之後,方嚴絕對會想方設法的幫她找回公道,所以這件事情到底應該如何解決,還是要看爺爺,你們自己的選擇了……”
雷子琛說完之後直接從位置上站起來,對於關於安在昕的事情,他也只能言盡於此了,作爲雷家的一份子,他自然是希望雷家好,可作爲安然的丈夫,他也不能委屈了安然母子三人,該提醒的話已經說過了,究竟雷家要如何選擇,這便是當初那些大人的事情!
……
雷子琛走到楊延家裡的時候,安然正坐在奧迪的婚房,和她一起看着她和楊延的結婚照。
一擡頭瞧見走過來的雷子琛,便連忙笑着道。
“四哥,爺爺他們話說完了嗎?”
雷子琛微笑的衝着她點點頭,“嗯,咱們回家吧,晚上咱們約了人一起吃飯,再不走的話,估計要晚了。”
雷子琛的提醒讓安然微微一愣,不過也只是片刻的失神罷了,她很快反應過來,微笑着同奧迪道別,接着便和雷子琛一起離開了軍區大院。
他們今天晚上約的人,是安在昕,提出要約的,也是安在昕。
昨天夜裡,安然回家之後洗過澡,躺在牀上,卻突然間收到了安在昕的一條短信,約他們一家人明天晚上一起吃個飯。
當時雷子琛就坐在沙發上看着雜誌,安然擡頭問他,願不願意跟安在昕一起吃飯,雷子琛挑挑眉。
“這種事情,不應該我的夫人自己做主嗎?”
安然輕輕笑了笑,便說道,“那我就替你答應下來了。”
安然知道,安在昕所說的一家人,絕對不止自己和雷子琛兩個,其中也包括了安齊。
所以此刻雖然只是半下午,但雷子琛說怕來不及,安然也並沒有覺得疑惑,因爲他們還要去節目組接上安齊一起。
因爲安齊現在已經小有名氣,也算是個明星了,而安在昕,身邊更是隨時都有可能被狗仔跟着,所以晚上吃飯的地點選的比較隱蔽。
而且場所十分豪華,是在王朝樓上的包間裡,地點當然是來自程定的,雖說安在昕說要請客,但是爲了方便安然他們,所以位置由他們選,不過雷子琛在大家吃飯之前,就已經把帳結了。
安然和雷子琛兩個帶着安齊一起到達酒店的時候,安在昕已經坐在了包廂裡,有些讓人意料之外的是,她今天只有一個人,安然,沒有在包間裡看見方嚴,不免有些疑惑。
安在昕留意到安然這個眼神,笑了笑解釋道。
“方世國今天出了點事,在醫院裡情況好像有些嚴重,所以方嚴在那邊陪着,本來是說晚上要一起過來的,但是現在估計是抽不出這個時間了。”
安然點點頭,沒有多說什麼。
其實她也並不想見方嚴,只是看昨天方嚴那個態度,便想到今天他應該是會跟着一起過來的,剛剛沒瞧見,只覺得有些意外罷了。
這是安齊這麼多年來,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的看見安在昕。
對安在昕來說亦然,那天在軍區醫院裡,他們兩個人只是草草的看了對方一眼,多餘的話甚至都沒有機會說,安齊便被安然帶進了病房裡。
安齊有些沉默,他剛剛從彩排的現場過來,臉上的妝都還沒卸,模樣很是精緻,這樣子和對面的安在昕看在一起,簡直就像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這是一個男版一個女版。
“小齊,你可還記得我?”
安在昕看着安齊,眼中閃過一絲動容,或想要流淚,但卻只是紅了眼,終究沒有讓淚水溢出來。
安齊隔了半晌,才輕飄飄的點了點頭,但是,卻抿着脣沒有說出一個字來。
他並不想喊安在昕,也實在不知道,除了“媽媽”,他該喊安在昕什麼。
桌面上的氣氛一時間有些怪異的安靜,雷子琛站起來,說要出去點菜,安然便衝他點點頭,任由他走了。
安然知道,雷子琛只是想要把最開始的時間,單獨留給他們母子三人。
雷子琛出去之後,包間裡面只剩了他們母子三人,安然這纔開口說道。
“今天主要是帶小齊過來見你,不過你也不要想太多,我做這一切並不是爲了你,只是爲了小齊罷了,這麼多年來,小齊從來沒有忘記過你,我覺得自己不應該剝奪他見自己親生母親的權利。”
安然說這番話的時候,並沒有想要避開安齊,自從上次雷子琛安撫過自己之後,安然便想通了這一點,安齊其實要比自己想象的懂事得多,對許多的問題也有自己的思考,這些年來,看起來是自己瞞着安齊許多事,但實際上卻也是安齊在瞞着自己。
以後安然不想繼續再這樣相互瞞着,讓彼此的心裡都不好受,乾脆就把所有的事情都說開,讓安齊自己去做這個選擇。
安在昕擡頭看了一眼安然,可安然卻避開了她的視線,站起來說道。
“我去看看四哥那邊。”
安在昕並沒有阻止安然的離開,她的目光,順着安然的背影,從合上的門落在了安齊的臉上。
而安齊,從走進包廂開始,一直微微低垂的腦袋,就算剛剛安然說了那番話,他也沒有擡頭看安在昕一眼。
“小齊……”
安在昕伸出自己的手,小心翼翼的朝着那邊安齊放在桌面上的手伸過去,可就在她的手要觸碰到安齊的手時,安齊卻忽然間擡起頭來,目光平靜的看着她。
或許是那目光太過冷靜,安在昕竟一時間有些愣住了,手僵在空中,動作沒有繼續下去。
“然然說,她是爲了送我來見你,所以才答應過來吃這頓飯,那你知不知道,我又是爲了什麼,纔過來的?”
安齊臉上的表情十分的平靜,化着精緻妝容的臉,看起來十分的俊俏,絲毫不像是個腦袋有問題的男人。
安在昕沒有說話,只是微微有些呆愣的衝着他搖了搖頭。
“我之所以答應來這邊吃飯,是想告訴你,這麼些年來,除了年紀小的時候,自從從蔣家出來之後,我就知道,你不是去了別的地方,你只是拋下了我和然然兩個人,我今天來這裡,是想要告訴你,如今我和然然在一起過得很幸福,你實在沒有必要在這個時候回來體現什麼母愛,因爲我和然然,早就過了需要母愛的年紀了。”
安在昕完全愣在了那裡,怎麼也不敢相信這番話是從安齊口中說出來的,她臉色有些發白,隔了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是安然教你這麼說的嗎?”
安齊用冷漠的眼神掃了她一眼。
“在你心裡,自己的女兒就是這樣一個兩面三刀的人,表面上答應帶我來看你,是背地裡卻教我這樣跟你說話,是嗎?”
安齊說的話絲毫沒有留半點情面,安在昕臉上一時有些掛不住,但是爲了能和兒子繼續聊下去,他還是收斂了臉色,微微笑道。
“我當然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有些驚訝你的表現,小齊?我聽然然說,這些年,你的病情並沒有什麼好轉,可是我看你說話的樣子……”
“覺得很奇怪是吧?一個腦子不好的男人,竟然會說出這些話來,在你看來,我是不是應該還像小時候那樣?一路追趕着你喊媽媽,請你不要離開,求你陪在我們身邊?我的腦袋確實不怎麼好用,但我到底不是傻子!”
“小齊,沒有人說你是傻子……”
“是嗎?我怎麼記得,小的時候,你曾不止一次地跟外婆抱怨過,生了我這個傻兒子,也不知道是造了什麼孽呢……”
安在昕的臉色一下子變了,一雙眼睛呆滯的看着面前的安齊,她甚至開始懷疑,面前的這個男人到底還是不是自己當初那個智力發展緩慢的兒子!
“不要表現得過分熟絡,但是,在然然面前也請你演戲,我要繼續做出像現在這樣的表情,但是我求你,這麼多年,然然爲了在我面前瞞住你的事情,做的太多了,如今咱倆在她面前演戲,你的片酬,便是爲這麼多年所做的錯事,付出的代價吧。”
雷子琛站在走廊盡頭的平臺上,菜單已經點完了,但是估摸着包廂裡的話還沒有說完,所以他並沒有直接回包廂,而是站在這邊點燃一根菸。
安然走過去的時候,雷子琛正專注地抽着煙,目光望着遠方,不知道思考着些什麼事情。
聽到身後的腳步聲,這纔回過頭,看見安然朝着自己走過來的時候,雷子琛下意識的將手中的煙滅了。
他朝着安然走過去,手輕車熟路的握住了安然的時候,將她帶進自己的懷裡。
“怎麼你也出來了?讓小齊一個人在包間裡,你放心嗎?”
“有什麼不放心的呢?四哥,你說的對,小齊可能比我想象的要懂事的多,我相信,這些事情終究要他自己去面對。”
雷子琛低頭看着懷裡的安然,笑而不語,他心裡想着,或許關於安在昕和蔣成書的事情,安然遠比安然要看得開。
畢竟這麼多年來,安齊心中最在意的人始終只有安然一個人,有沒有媽媽和爸爸的照顧不重要,這麼多年一直是安然在照顧他,安然在安齊的生命中扮演了唯一親人的角色。
可安然不同,她從小就比安齊懂事,雖然對安然來說,安齊是最重要的,可是在安然內心深處,安在昕和蔣成書也是不可或缺的部分,所以,他們兩個人拋下他們兄妹兩時,安然內心所受的創傷要遠遠超過安齊。
這一點,從昨天晚上安然看見方萍辱罵安在昕激動地上去給了方萍一個耳光這件事,就能完全看出來。
從前安然是方萍兒媳婦的時候,方萍說過許多的話,那些辱罵安然的話要多難聽有多難聽,但安然從未對她動過手。
可昨天晚上的時候,安然爲了安在昕,竟然動手了,儘管安然的嘴上總是說着恨着安在昕,恨着蔣成書,但是至少他內心深處,感情比誰都要深厚。
雷子琛愛她表面冷漠,內心卻情感深厚,卻又正因爲如此,很擔心她,用情過深的人,總是特別容易受傷。
他不希望安然受到一丁點的傷害,所以在兩個人的感情當中,他總是儘自己所能,對安然好,讓安然無條件的覺得安心。可是他卻左右不了世界上所有的人,他左右不了安在昕的心思,更左右不了蔣成書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