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晟唯見他一副很依賴雷子琛的模樣,心頭的怒火燃燒的更加旺盛了,連帶着一雙眼睛都是赤紅的。
“雷子琛,我說你又怎麼了?我說的都是事實,有哪一句是污衊你嗎?你本來就沒有什麼本事,安然惹上官司,不過是這麼小的事情你都解決不了,還讓她進了監獄,你現在有什麼顏面在我面前硬氣呢!”
雷子琛臉上的表情全然不同於葉晟唯,俊朗的五官柔和地鋪開着,薄脣的脣角揚起,似乎永遠都帶着笑意。
“我有本事也好,沒本事也罷,但這一切都不是葉先生能夠評判的,我的妻子有一雙漂亮的眼睛,還有一顆聰明的大腦,對於所有的事情,就會看,也會思考。就好像當初和葉先生在一起的時候,她最後不是毅然決然的選擇了離婚嗎?”
葉晟唯細長的眸子微微的眯起,兩個男人四目相對,空氣中彷彿燃起了噼裡啪啦的火花聲,看似寧靜,實則卻是刀光劍影。
“雷子琛,你這嘴皮子的功夫倒是不錯,可惜辦事的能力還是差了一些,我今天來這裡,請的都是寧海市警局裡的高層,我本來是想幫助安然的,但是現在你們夫妻倆好像並不領情,我也沒有必要枉做好人,但這頓飯終究不能白請,酒也不能白喝,只要我說一句話,雷子琛,只怕你做的太多,都將是枉然!你想要眼睜睜看着你的妻子被送進監獄嗎?”
“葉晟唯,你夠了!”
站在李自成身後的安然實在是氣不過,這個男人,自己理虧說不過別人,就這樣威脅嗎?這種手段也實在是太不入流了!
葉晟唯冷笑了一聲,擡眼看了看那邊仍舊站在車子邊嬉笑說鬧的一羣人,“安然?這怎麼能算是夠了,我能做的,遠比你和雷子琛兩個人想象的要多得多!是選擇跟我一起,過自由自在的人生,還是看來子琛一起,去監獄裡呆幾年,這個選擇,你來做吧!”
安然氣得渾身發抖,恨不得上前將葉晟唯那張可惡的嘴臉撕碎,可她還沒有做出這個動作,站在前面的雷子琛便伸出手,輕輕地握住了他發顫的手。
雷子琛的手掌很大很溫暖,掌心裡有些薄繭,微微有些粗糙,卻並不磨人,被他的手握着,安然的一顆心纔好像漸漸的平靜了下來。
她有什麼好激動的呢?反正不管發生什麼,都有雷子琛在她的身邊啊!
“葉先生大可以繼續多說一些,也可以按照你想的那樣去做,所有的事情,你覺得開心就好。”
盛怒中的葉晟唯突然間就愣在那裡。
他說出那些威脅的話來,想要的就是像安然這樣的反應,只要對方生氣,憤怒,對他惡語相向,這樣纔是達到他的目的,可雷子琛這副反應,算什麼?
他沒有生氣,沒有憤怒,完全是一副悉聽尊便的模樣!
這種感覺就像是你惡狠狠的出了一拳頭,最後卻發現了砸在了棉花上,別說聲響,就連一點反作用力都沒有!
對方完全是一副不屑於你的態度,這樣子的反應,才最叫人生氣!
葉晟唯這邊還沒反應過來,正在發愣,可那邊的雷子琛已經牽着安然的手,緩步離開了。
他們上了車,將車子開出大段距離之後,安然從側面的鏡子裡,看見葉晟唯還呆愣愣的站在那,看着他們離開的方向,一臉的怒氣騰騰。
她有些氣,便憤憤然地轉個身,嘴巴也不自覺地嘟了起來。
雷子琛看着她那副模樣,不由笑了笑,“怎麼了?是剛剛還沒有吃好。不太高興?”
安然皺着眉頭去看他,小臉上的五官幾乎擰巴在一塊兒,“四哥,你難道就一點都不生氣嗎!葉晟唯那個人也太噁心了,你看看他做的都是什麼事兒,竟然還威脅我們!”
雷子琛臉上的笑意不減,拿着空出來的右手,輕輕地摸了摸她頭頂的軟發,“傻瓜,和那種人有什麼好生氣的,他那副樣子你又不是第一天看見,現在在我看來,葉先生和方文熙一樣,實在是入不了我的眼,他們要鬧騰就由着他們去吧,只要不觸及我的底線,我也懶得搭理他們。”
安然並沒有被他的大度所感染,仍舊憤憤不平道,“四哥,你是宰相肚裡能撐船,我就是個小女子,纔不管那些什麼寬大爲懷呢,他們夫妻倆做事說話實在是太過分!”
雷子琛挑了挑眉頭,問她,“他們倆真的讓你這麼生氣了?”
“當然了!葉晟唯一而再再而三的來惹我,我可以不說,但是方文熙總是去招惹小齊,這一點叫我怎麼忍得了!上一次她害得小齊舊病復發,在急救室裡差點搶救,不回來的時候,我就已經很生氣了,沒想到後來她還敢帶着人去醫院鬧事!假如不是我現在自己有一堆煩心事,我早就想辦法解決掉他們那兩個大ma煩了!我離婚已經這麼久了,真的不明白,他們兩個還有什麼好糾纏的,大家各過各的相安無事不是更好嗎?”
“有些人就是那樣,你想着你放過他,卻並不一定想放過你。不過,加他們夫妻倆讓你這麼不痛快,那我就好好想想,該怎麼治治他們吧。”
安然聽見這話,突然間愣了愣,心裡的怒氣也頓時消散了不少,她覺得自己好像那種挑撥離間的小人,跪在雷子琛的耳邊吹枕邊風一樣……
“四哥,其實我也不需要你對他們做什麼,我只是……”
“我明白。”
安然咬着下脣,本來想要解釋的,可是雷子琛卻打斷了她的話,十分嚴肅的說道。
“其實我早前就想收拾他們兩個人,這是最近的事情這麼多,今天就給耽誤了,不過現在既然你提了起來,那我就把這件事情重新放到日程上來,你也不用覺得是因爲你跟我說了這些話,我才這麼做,方文熙總是來刁難你,而葉晟唯又常常糾纏着你不放,作爲你的丈夫,自然要給他們兩個人一些教訓。”
雷子琛並沒有忘記他讓鷹查的關於方文熙的事情,當時他那麼做,一部分是想要治一治方文熙和葉晟唯兩個人,另一部分,則是考慮到凌家的事情。
他並沒有忘記,自己答應過秦東航要幫他。只是最近凌家那邊沒有發生什麼大事,之前說活不長久的老爺子如今也還活得好好的,只是躺在醫院裡頭,像個植物人一般的活着,開不了口,說不了話,也做不了任何決斷。
而秦東航和凌澤羣之間的角逐最近也好像平息了一段時間,大概是兩個人都在暗自積累實力吧。
安然聽見雷子琛那麼說,自然也沒有再多說些什麼,她甚至有些懊惱的想,就算自己是吹枕邊風的惡人又有什麼關係呢?反正方文熙和葉晟唯那兩個人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不管發生什麼,都是他們兩個人罪有應得!
雷子琛帶着安然回到醫院病房的時候,都已經是夜裡3點鐘了,住院部那邊本來已經鎖了門,還是蔣俊恩帶他們過來,找值班的護士開了門才進去。
這大半夜的被人叫起來開門,那護士自然不太高興,連帶着看雷子琛和安然的神色都不太好,也是因爲當着蔣俊恩的面,那護士不好說什麼,安然心想,要是沒有蔣俊恩,估計他和雷子琛今天兩個人是進不了這住院部大樓了!
他們進門之後,蔣俊恩便回到前面的門診室值班,那小護士看到蔣醫生離開,關門的動作也大聲了許多,聽着身後砰地一聲響,安然縮了縮脖子,和雷子琛互看了對方一眼,笑着吐了吐舌頭。
時間很晚了,加上剛剛又吃的太飽,安然這會兒一沾上牀就想睡覺,窩在雷子琛的懷裡,他很快便香甜地睡着了。
雷子琛卻並沒有那麼快入睡,安然的事情還並沒有完全解決好,他的心情始終是凝重的,尤其是想到明天安然還是要被關押在這醫院裡頭,他便覺得很是煩躁,所以一時間也不想睡。
病房裡的燈早就關了,只要透過白紗窗簾透進來的清冷月光照在兩人的身上,屋裡的一切都是朦朧的,包括近在咫尺、躺在自己懷裡的女人。
安然自從懷孕了之後,好像不僅沒有長胖,還變瘦了一些,前些天被孕吐折磨,加上又擔心的安齊的身體和手術,現在好不容易好一些了,卻又偏偏攤上這樣的官司,他覺得安然的人生道路委實有些曲折。
……
安然一夜無夢的睡到了第二天的上午,醒過來的時候外面天色已經大亮,白紗的窗簾人就拉着,陽光透過縫隙照射進來,微微有些刺眼。
安然擡起手,揉了揉朦朧的睡眼,身邊的牀鋪已經空了,她伸手去摸一摸,發現那個位置是冰涼的,想必雷子琛已經起牀離開很長一段時間了。
從牀上坐了起來,安然拿起旁邊的手錶看了一眼,原來已經九點鐘了。
她把這手錶放在了枕頭下面,按規定來說,她的身邊現在是不應該出現這些東西,這個大概是雷子琛是怕她想要看時間纔給她留下來的,要是讓警方看見了,估計也得給收了去,所以安然還是要藏一藏。
蔣俊恩給她安排的是vip病房,裡面有單獨的廚房和衛生間,環境很不錯。
安然起來洗漱了一番,本來是想要出去走一走,可是剛剛打開門,腳步就被人攔住了,門口站着兩個警察,伸着一隻手臂阻止了她的去路。
“安小姐,不好意思,現在你不能走出這病房半步。”
安然抿了抿脣,微笑的和他們說了一聲“好的”,然後便退回了病房裡頭,她現在怎麼來說也還是在被關押期間,行動上面肯定沒有辦法那麼自由,不用呆在那冰冷的監獄裡,她已經很是滿足了。
她醒來沒一會兒,王警官便過來了,手裡拿着昨天的那個食盒。
“安小姐,你醒啦?”
今天的王珉警官和昨天在法院門口的王珉警官看起來區別很大,對自己也是一副笑眯眯的態度,安然心想,大概是他和彭宇航之間已經說開了,所以王警官的心情還不錯吧!
王珉拿過來的食物是早上張媽送到警察局去的,聽說安然現在已經來了醫院,張媽本來是想自己送過來,可是王珉說他要過來,便讓張媽不要多跑一趟了。
“安小姐,到下次開庭之前,可能你都要被關在這個地方里頭,要求複審的資料已經提交上去了,最早三天,最晚一個禮拜,差不多就是下一次的開庭了。不過說是關押,這裡面的環境倒是不錯的,除了行動不太自由之外,其他應該也還好,剛開始這兩天風頭緊,我可能沒辦法讓雷先生過來看你,不過我倒是可以隨意出入的,你要是有什麼話,可以讓我帶給雷先生。”
安然衝着他點了點頭,微笑的說道,“好的,我知道了,謝謝你,王警官。”
王珉有些不好意思地擺了擺手,“安然小姐,這件事情我已經聽宇航跟我說過了,雖然證據還不足,但我想有可能你真的是被冤枉,之前的事情是我做的不太好,我還要跟你道歉,不過你放心,我這個人一向公正的很,你有罪,我要把你送進監獄,你沒罪的話我也不會讓你被冤枉!”
“王警官的爲人我早就看出來,你能夠相信我,我還是很感激的,之前的事情就當做是個誤會,一筆勾銷吧。”
王珉哈哈笑了兩聲,“好,那就一筆勾銷,安小姐是個爽快人,那我也就不再繼續扭捏了!”
……
雷子琛是早上7點多鐘起牀的,當時安然還在睡覺,他本想再躺一會兒,但是又怕警局那邊來人,到時候讓王珉不好做,想了想,還是放輕了動作下了牀收拾收拾離開了。
先到易安將今天的事情吩咐好之後,緊接着,他便帶着彭宇航一起,去了昨天安排章沐白初夏的酒店。
之所以帶着彭宇航,不僅僅是因爲它是這件事的負責律師,更是因爲,雷子琛擔心自己一個人過去,章沐白又要說一些當年的往事,浪費彼此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