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李芳菲也是個明事理的人,喬麥都明裡暗裡的把話說的這麼明顯了,她也立刻做出一副感恩戴德的虛弱樣,衝詹淮道,“謝謝詹團,謝謝詹團。”
本來以爲就算是跟着詹淮的隊伍,雖然不用苦命的一路奔波連個休息的時間都沒有,也絕對不會輕鬆了。可是現在卻不知道喬麥用了什麼辦法居然有車坐了,不錯不錯。
在隊伍再一次停下休息的時候,喬麥假借着上廁所,鬼鬼祟祟的跑去了小樹林裡,精挑細選了一根尖銳的小樹枝後帶在了身上。
有了車子坐,喬麥和李芳菲享福的要命,但可能是知道自己的病情了,詹淮的臉色一直都不太好看,臉色依舊蒼白而鐵青的絲毫沒有緩解。
其實他的病半點事兒都沒有,只要好好休息休息就行了。可是你就看他現在這臉色差差的樣子,肯定不知道這又在心裡心思些什麼呢。畢竟誰能不怕呀?
這詹淮越是臉色不好看,喬麥還在旁邊假裝關心的道,“詹團,你也不用太擔心了,就算真是白血病也沒關係,只要能找到合適的骨髓就行了,反正家人多,一個個的配過去總能找到合適的。不過就怕是找不到呢,這種病除了遭罪,找不到骨髓的不知道有多少在苦苦等待中死去的,而有些找打了骨髓的,卻沒有那個錢維繫後期龐大的治療費用,真是太可惜了。我有個初中同學就是得了白血病,雖然全校的同學都給他捐了款,但最後她家人所有人都配型失敗了,她最後就在等待和病痛中去世了。真的好可惜呢,才那麼年輕,還有那麼多事沒有做呢。”
喬麥這惋惜的口氣不但沒讓詹淮的臉色好看一點,反而還眉宇輕蹙的神色更沉了一分。
喬麥有些歉意的掩住自己嘴巴,“對不起啊詹團,我也是一是心直口快,沒有什麼惡意的。你看我這張嘴,就是說話不經過大腦,想說什麼就說。您是將帥之才,又這麼有能力,吉人自有天相的肯定會福大命大的。”
詹淮牽動了一下脣角,喬麥看得分明,這位哥哥現在是真心一點也笑不出來,可是他卻依然說,“沒關係,你能這麼直接的告訴和建議我,我已經很高興了,這總比藏着掖着要好。我自己的身體,還是我自己最瞭解的好。”
接着,他沉吟了一下後對喬麥道,“我是孤兒,原來只有媽媽。現在她也過世了。”
他從不對外人說起這些,可現在他卻突然有點兒累。
喬麥愣了愣,隨之豪氣萬丈拍了拍詹淮的肩膀,特別義氣的說了句簡直讓坐在前座的李芳菲噴血的話!
她說,“沒關係,要檢查出來真是白血病的話我第一個給你做骨髓配型!”
真是,打擊人家意志的是她,現在又一臉特義氣的也是她。關鍵是,人家詹淮現在本來生病就很可憐了,她還跟人家火上澆油,剛剛纔歉意了那麼一下下,現在又白血病的重提,真是氣死人啊。
要她是詹淮的話,誰要感激她啊!直接一巴掌把這個傢伙給pia飛掉!她喬麥只要眼珠子一轉,嘴巴一張一合的鐵定沒有什麼好事兒!
……
在大部隊走出那兩條交匯前的岔口時,喬麥心裡是緊張的要命的。因爲這到了至關重要的選擇上,她怎麼可能會不緊張激動。
果然!
她看到詹淮並不是下令直接直行入谷,穿過這段有山谷的路,而是停下隊伍後,他從車子裡出來拿着望遠鏡仔仔細細的勘察了一下,最終指着一座山,冷靜而果斷的讓大部隊從山後面上山。
就像他以往的習慣一樣,這次他依然沒有對任何人解釋自己這樣做的目的。可喬麥當聽到他這樣吩咐的時候,心那叫一個拔涼拔涼的直接從頭冷到了腳!
怎麼可能!
他的計劃居然和賀俊峰的計劃完全一樣!因爲他們紅隊是知道先前的作戰計劃的,所以就算喬麥沒有跟上賀俊峰他們隊伍,她也知道現在他們紅隊真隱藏在這幾座山的其中一座上!而他們藍隊因爲尚未入谷,他們現在的地理位置是紅隊勘測不到的。也就是說如果他們要從後山繞過去的話,紅隊根本就發現不了!
可是最最重要!也是她最最不知道的就是——賀俊峰他們隱藏的那座山到底是哪座!
如果這詹淮的作戰方針和策略真的不是通過內殲的告知,而是自己推斷出來的話,那他的思維和賀俊峰還真的雷同的話,那他選擇的這座山會不會剛好就是賀俊峰選擇呢?
畢竟,不管怎麼說喬麥一路上都是跟着詹淮的車子的,她沒見他接到過任何內殲的來報,就算她有下車的時候,也有李芳菲在盯着的。在這方面上她們兩個都已經暗暗的交流過了,並沒有任何的異樣狀況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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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山的時候,詹淮不坐車了,他也步行上山,雖然他的身體有點虛弱,還一直不斷的咳嗽,但畢竟是當過兵的人,總不至於連這點承受能力都沒有。
詹淮是小心的,在上山的時候,他不但提醒大家把腳步放輕,謹慎的注意一下週圍有沒有什麼陷阱或者埋伏,就連他自己咳嗽都是掩着嘴巴極其小聲的把聲音溺斃在嗓子眼裡,這讓喬麥看着都糾結。你說這哥們咳着咳着,得虧是輕咳,要是嗓子裡有千年老痰的那種,他還不得一下子都給嚥下去了?
只要一想到這,喬麥自己嗓子眼也開始難受了。倒是她才忍不住咳嗽了兩聲,詹淮就立刻轉頭讓她小聲一點。那嚴謹的模樣,果然是帶兵打過仗的謹慎。
嘖嘖,喬麥多少有點小小的自責。你說人家都是將帥之才呢,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爲國家立下多少汗馬功勞呀,她居然拿人家白血病當玩笑開,看看把人家給嚇的,原先還不咳嗽呢,現在咳嗽的多厲害!
這詹淮的話很少,是那種典型的惜字如金的人。但他每次決定一件事,吩咐下一樣任務方針來,那雙小單眼皮的眼睛裡閃爍的都是智慧而果斷的光芒。完全不是那種事事而非不敢確定的那種,相反,他對自己的策略好像非常的有信心,執行起來的時候也是信心滿滿的。
這讓喬麥想到,雖然這詹淮鬼的很,一般肚子裡有什麼墨水,從來都不會事先倒出來,而是一定還等‘事到臨頭’了才肯宣佈,未買顯得多少有點不尊重人,不相信人的感覺,如果說下面的兵對他沒有怨言,喬麥直覺得不大可能。可是大家卻依然願意服他,願意跟他這麼折騰,被他事先沒個譜兒,沒點底氣的帶着,大概除了他的名氣以外,最重要的就是這種自信吧。這種自信是能夠傳染人,讓人士氣大振的。
山上靜悄悄的一個人都沒有,像是這座荒山上很久沒上來過人似得,就連腳邊的草都完全沒有被人踩過的痕跡。喬麥幾乎都要相信了,賀俊峰他們是真的不在這座山上。
可是——
詹淮小心而緩慢的走着,走着走着,他突然停下腳步,仔細扒拉着草旁的泥土塊子,喬麥也低頭仔細去查看,正想說這詹淮會注意到的事情,應該不是沒有理由的。
雖然詹淮最後什麼都沒說,但喬麥卻非常心驚的看到,儘管草地沒有被人踩過的痕跡,但是這泥土卻嘎分明是被皮鞋蹬着往上走的時候,鞋子欠在泥土裡後帶出的新鮮土壤。因爲不管是從溼度,還是從顏色來看,都可以清晰的分辨出來。但是喬麥卻一下子就佩服了!
也許一般人都只能通過她剛剛發現的那些去排查,可是卻想不到詹淮居然會這麼細心。看來這傢伙的名聲還真不是蓋的啊!
在詹淮的示意下,本來就緊張兮兮左顧右盼的士兵們表情更加的警惕起來!腳下的步子也放的更輕更慢了,彷彿走一步都要四周看一百遍似得。
喬麥一顆心緊張的就像被別人僅僅攢在手裡擠壓着似得,平時她覺得和大麥小麥去遊樂場裡玩的那些刺激的遊戲,和現在的情況相比那簡直就是弱爆了!
不知道是不是幻覺,在確定賀俊峰他們一行人就隱藏在這座山上後,喬麥每走一步似乎都可以聽到微弱的呼吸聲,好像他們現在的每一個動作,都在別人的掌控中似得。
波了立不。喬麥的頭嗡嗡的直想,整個山上居然是一個人都沒有的樣子。她真的很懷疑大家都躲藏到了什麼地方?
本來她還很擔心緊張要怎樣告訴他藍隊的新動向,又要不要通過聲音向他告密一下,可現在看到他們這隱藏的結結實實的架勢,應該是已經知道了。
喬麥越想越覺得,這賀俊峰和詹淮之間的對手戲還真是挺有意思。雖然兩家原先都有各自的作戰方針,但現在他們卻分明可以因地制宜隨時變幻。對於他們這兩個軍事奇才這麼鬥頭腦鬥心機,而不是那種沒什麼看頭的身手,還真是刺激!
喬麥覺得自己可真bt,這都什麼時候了,她居然還在想這些有的沒得!
正當她想的時候,突然從她頭頂的樹上跳下來一人,而後,越來越多的人突然從高高的樹上跳下來!隱藏在高草中的紅隊士兵也開始一股腦的衝了出來,聲勢十足把藍隊給狠狠的嚇了一跳!簡直可以用猝不及防來形容!。
說來也好笑,賀俊峰帶的是精兵,後留普通兵若干。可詹淮卻帶領的是大多數普通兵,雖然不夠精銳,可卻貴在人數衆多。只不過這些普通兵似乎沒見過這副架勢,真心結結實實得嚇了一跳!
那些精兵雖然人數少,但也是等藍隊衆人士兵進入了包/圍圈子才跳了出來。
尤其是那個從喬麥他們頭上跳下來的士兵,喬麥條件反射的一下子就把他撂倒在地了。身手又快又準的讓第一時間把詹淮給隱藏在身後。只可惜他掩護着詹淮,讓他多少有些展露不開手腳。在他看到喬麥的好身手後,當即果斷決定讓她幫忙‘照看’詹淮,他跳出去奮勇。
那滋味,喬麥怎麼聽怎麼覺得像是讓奶媽照看個半大的孩子呢?
喬麥根本就不跟他們大,她直接掩護着詹淮東躲西臧的來到一個多少安全的地方。她遠遠的看過去,只見一幫子士兵混在一起,紛亂的局勢哪裡能分辨的出來哪邊是紅隊哪邊是藍隊?都是清/一色的迷彩服,花花綠綠的她又近視眼,就更難分辨了。甚至喬麥在那看了半天,都沒看到賀俊峰的影子。估計都參雜在一窩人中了吧?
喬麥看的分明,紅隊的兵雖然是尖子兵,不管是體能還是身手都遠遠勝出於藍隊那些普通兵,但是哪怕是一隻大象也敵不過成羣結隊的螻蟻,藍隊勝就勝在人多,這麼多的人前赴後繼的撲過來,哪怕紅隊的人再有體力,他們又能消滅多少?而到最後她敢打賭,就這樣耗下去的話,哪怕藍隊的人都被消滅了,他們紅隊也佔不到什麼便宜。
兩敗俱傷的結果,從來都不是最好的方式。哪怕有贏有輸,贏的那邊也不算是真的贏。
喬麥看的緊張,聽到身後同樣也在觀察局勢的詹淮道,“你一個衛生連的兵,怎麼會有這麼好的身手?”
那聲音,不是沒有帶着考究和質疑的。喬麥知道,他那麼聰明的一個人,又那麼的敏感多疑,哪怕是一個很小的破綻,也會在他眼中無限的放大,變成可以具有分析價值的線索。這不,現在他就已經對她的身份感到了懷疑。
當然,這也就是兵和將最大的不同,也是有些人爲什麼當了一輩子的兵都還是兵,而有些人則能夠成爲有領導能力的將帥。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喬麥淡然的聳聳肩,轉頭看身後那個已經用手槍朝着她的詹淮。“詹團你還不是身爲將領,位居高官卻沒有任何的身手,只是一名文將?”
這男人的懷疑心,還真不是一般的重啊。她只不過才亮了兩招就能讓人懷疑成這樣?嘖嘖。
“你說的沒錯,我身手確實還不錯,因爲我媽從小就把我送去習武。但這沒什麼特別的,詹團難道是那種有性別歧視的人,覺的女人就不應該習武麼?那樣一來的話,似乎部隊這種危險的地方我也不該來呢。”
“可我沒聽過部隊衛生員有這麼好的身手的。要是有的話,早就被人發現了。而且,我不認爲一個衛生員能有這麼好的心理素質,都被人用槍指着,還能表情這麼平淡。”
詹淮的猜忌讓喬麥笑了,“詹團可能不知道什麼叫低調。我這個人別的沒什麼優點,就是平時特別的低調。你知道低調有什麼好處麼?就是不會萬一被人發現你有身手和功底,被人當壯丁抓走,直接當尖子兵拿去操練了。還有,我並不認爲詹團你能對我開槍,所以我有什麼好怕的?我們是戰友,是互相信任的合作伙伴,既然無法避免的上了戰場,我就會全心全意的信任我的夥伴,因爲我的夥伴是會不惜保全我的命犧牲自己的命那種,而不是不相信自己的夥伴,把槍並不是對準敵人,發而對準了自己的戰友。”
喬麥的話讓詹淮遲疑了一下,從他的眼睛裡,喬麥看到出來他在糾葛的進行着分析和分辨。
她知道這個男人實在太過聰明,他要不了多久就會發現她更多的漏洞,所以,趁着詹淮短暫分神的思考時槍口有些小小的偏倚,她迅速偏頭,待到詹淮下意識的開槍時,喬麥頓時擡腳一踢,那把黑色的手槍就那樣‘啪’的一下打到幾米開外的樹幹上後,通過撞擊又落了地上!
你沒看當時詹淮的表情,喬麥看的分明,那可真是滿臉都寫滿了,你果然是殲細的樣子,五顏六色的就跟個調色盤似得!
喬麥的動作何其快,在踢掉詹淮的槍後,他轉身就想跑,而且速度快的就跟兔子一樣!尼瑪完全沒有剛剛那副上山時就差人背的老弱病殘的模樣。
其實說真的,她也不想的,喬麥敢對燈發誓!
如果這丫的不是跑的太快了,她怕自己的計劃前功盡棄了,她可是好容易才從排長那邊獲得了‘保護團長’這項差事的,要是讓團長就這麼跑了,她多虧啊!
於是在喬麥緊追幾步後,頓時藉着樹的力,來了個騰空踢後,一腳就揣上了詹淮的後背,把人直接給放倒了,又從懷裡掏出她從樹林裡撿的那根小木棍比到了他脖子上——
“起來!”喬麥對詹淮大聲的道,在手比着小樹枝讓他起身後,她對着衆人大聲道,“都給我停下來!如果藍隊的人不想讓你們詹團死的話。”
她這一喊,大家頓時都安靜下來,尤其是藍隊的人,當看到這一幕時,多少有些難以置信!詹團,詹團居然被人挾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