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青鸞跟了鬼婆婆十六年,這是第一次進入婆婆居住的地方。
原來這崖壁之中竟有一個天然崖洞,且是在懸崖中間部位,外觀根本看不出來。
而且這裡設了極強的結界,如此隱秘,難怪婆婆能一直安然無恙的躲避所有追殺。
這崖洞雖是不大,卻足夠居住。
裡面的擺設很是簡單,除了生活必備之物,別無他物。
最裡面是一張低矮的木牀,上面鋪着兩層炕被,最上面則是藏青色牀單,牀頭之處擺着一個木藤製成的枕頭。
這裡的一切,色調都很暗沉,與婆婆不喜明亮之色的特點相似。
粗略打量一番,上官青鸞趕緊收回視線,將鬼婆婆扶到牀上。
“婆婆,您坐。”
說着,她又從旁邊的泥色茶壺裡倒了一杯水,輕聲說:“婆婆,喝口水吧。”
鬼婆婆點頭“嗯”了一聲,喝了一大口水之後又隨意吐在地上,算是漱淨了她口中的血腥味。
上官青鸞蹲在跟前,一臉關切的問:“婆婆,你的臉色看起來非常不好,當真無礙嗎?”
“老身這張醜陋的臉,你竟能看出老身氣色不好?”
鬼婆婆似笑非笑,令人聽不出她是單純的玩笑,還是話中另有深意。
上官青鸞微微怔了下,淡笑道:“鸞兒跟在婆婆身邊已有十六年之久,若是連這些都看不出來,那婆婆豈不是白疼鸞兒了?”
說到此處,她話音一頓,隨即換了話題:“婆婆,這房裡的一切爲何不換些好的?您住在這般簡陋的地方,鸞兒心中很不是滋味。”
“不過是棲身之所,一旦被發現便要更換,何須麻煩 ?”
“那……您本可以在至尊寶戒中安睡,爲何偏要受苦呢?”
上官青鸞說完便輕嘆一聲,似乎隨意提起,然而鬼婆婆卻是微微眯下了那隻獨眼。
“鸞兒似乎對至尊寶戒很是好奇啊。”
上官青鸞聞言,只是搖頭:“婆婆錯了,鸞兒絲毫不好奇,只是那東西是個禍害,便是因它,婆婆纔會被鳳神殿追殺。”
提及鳳神殿,鬼婆婆臉色再次丕變。
她厲聲道:“那該死的鳳常德,如今變得好生厲害,老身若非一直被夜北冥護在身後,只怕老身今日已然丟了性命。”
“婆婆,說起這個,鸞兒不明白,殿下分明是玉霄之境,爲何會突的變得這般厲害?”
“哼,那個男人服下了晉魂丹,可瞬間提升魂壓,造成晉階的假象。這種丹丸力量極其霸道,但對身體的損害亦是極大,他的魂脈只怕傷得不輕。”
鬼婆婆冷冷一笑,本就猙獰的臉上此刻更加恐怖,看不出一絲一豪對夜北冥救了她而心存感激。
上官青鸞聽完,立刻站起身,驚道:“天哪,爲了婆婆,他竟然以命相搏,他……”“爲了我?”
鬼婆婆嘲諷一笑,她緩緩躺下身子。
上官青鸞趕緊扶着她躺下,又爲她調整好角度。
鬼婆婆這才又繼續說道:“傻鸞兒,你錯了,他並非爲了老身,而是爲了童靈靈。”
“童靈靈?他的狐妃?爲何?這與那狐妃有何關係?”
鬼婆婆不語。
那個年輕人可非池中之物,只怕他是識破她的身份,知道她手裡的至尊寶戒會成爲傷害那小狐妃的致命武器,因此纔會出手相救。
只是,若是他知道她與童依柔之間的恩怨,又當如何?
鬼婆婆沉默不語,上官青鸞也不敢再多問。
“婆婆,您休息吧,鸞兒先回青鸞寨安排宮大他們撤離靈山。鳳常德既已發現鸞兒的行蹤,那這青鸞寨便也不安全了。”
“去吧,這兩日不要到老身這裡來。”
“是。”
上官青鸞答應一聲離開崖洞。
看着頭上刺眼的陽光,她想起方纔打鬥的畫面,臉上不免露出擔憂之色。
不知道殿下傷得重不重……
此時,夜北冥已經被龍震霄放在靈海之中。
他無法操控銀靈火,當下唯一能做的便是爲主子服下療傷的丹丸。
看着主子身上這身被鮮血浸染的銀杉,龍震霄皺眉,主人有潔癖,尤其不喜歡血腥味。
他正爲夜北冥寬衣解帶,大手才解開他的腰帶,手腕卻猛的被人扣住。
“霄,本王並非戰乾坤。”
夜北冥猛的睜開眼睛,沉聲道。
龍震霄本是面上一喜,正想問一句“主人,你醒了”,卻在聽到這句話後立刻抽回手。
他臉色僵硬的道:“主人,屬下雖是喜歡男人,卻只愛坤坤一個。”
夜北冥詫異,這是霄第一次在他面前表明喜歡男人,當真是直白。
他緩緩坐起身,抿了下薄脣才道:“本王知道。”
龍震霄看着他,忽然皺眉道:“主子爲何這般冒險?這次若是鳳常德並未就範,而是與主人糾纏,後果不堪設想。屬下雖能強行打破他的壓制,但因小狐狸就在雙龍戒中,屬下需得處處小心,介時只怕會是殺敵三千,自損八百的後果。”
他一向沉默寡言,極少會如此多言,此刻當真是氣在頭上。
夜北冥卻是沉默不語,除了靈兒之外,他素來不喜與他人解釋什麼,哪怕是霄。
方纔的事他也是出於無奈,那個鬼婆婆絕不能落在鳳常德手上。
旁人或許不知道,可他卻是知道至尊寶戒究竟爲何物。
只是因爲服下了那顆極品晉魂丹,他的獸魂脈受傷嚴重,只怕沒有三、五個時辰,是無法修復的。
夜北冥抿着薄脣,掌心朝上,銀靈火躍然燃起,化爲銀靈火陣圍在他的周圍,他緩緩合上犀利的雙眸。
龍震霄見狀,心中雖氣,卻也不敢打擾。
罷了,主子的個性便是如此,他靜靜的守着便是。
但若下一次再遇到鳳常德,該是如何纔好?
鳳常德剛剛回到鳳神殿。
這次行動他本是信心滿滿,卻未想到,一切竟然因爲夜北冥,意外的計劃失敗。
方纔他若留在那裡放手一搏,未必不是夜北冥的對手。
“該死的夜北冥,幾次三番壞老夫的好事,若不除掉他,難泄老夫心頭之恨!”
鳳常德怒髮衝冠的大吼一句,一團獸魂力從他掌心爆出,卻在揮出的瞬間,他恍然冷靜下來。
此刻後悔已晚,他必須想好接下來的事。
哼,萬幸他還留了一手,他佈下的棋子該發揮作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