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旖.旎春光來得太過突然,徐晉一時不知該做點什麼。
多日不見,他想過來看看她,多半也會像上次一樣趁她睡着偷會兒香,除此之外,真的沒想過旁的。她還小,就算又長了一歲,在他眼裡依然是個嬌氣又狡猾的小姑娘,與記憶裡媚骨天成的那個大美人有很大差別。
現在的傅容,遠遠還沒有長開,幾年後她模樣沒怎麼變,變的是身段,多了由內而外散發的妖嬈。第一眼看過去她眼裡全是嫵媚,再看又覺得那水眸天真無暇,欲要細細分辨,她微微一笑,眼裡波光流轉,魂差點都被她勾了去。
沒有哪個男的不愛美人,特別是傅容這種萬里挑一的。
如果不是她嫁過人,又想勾搭安王,前世徐晉就會娶她當王妃了,給她應有的寵愛,而不是隻當妾室,偶爾纔過去看一看。
短暫的怔愣後,徐晉上前一步,側坐在牀上,伸手將熟睡的姑娘慢慢轉了過來,讓她平躺。
他從不以君子自居,更何況是她自己露出來的,與他無關。
傅容睡得香香,青絲鋪散,面頰是最勻稱的白裡透紅,像夜裡盛開的牡丹。
像花,比花更嬌美招人憐,不敢觸碰,怕一不小心擾了她好夢,叫她新月般的眉毛委屈地蹙起來。可她太美,看着看着,只覺得不夠,徐晉隨心而動,擡起手放到她臉頰上,輕輕摩挲。
這種感覺,也是新鮮的。
前世他不曾對她溫柔,進了帷帳便直接做事,偶爾被她迷惑忍不住想親近,很快又被理智提醒。這輩子,她輕易不肯給他碰,逼急了又是哭又是尋死,讓他幾乎無法分辨她到底有沒有看上他。
好比這兩個月,他總惦記着她,上次他假裝絕情離去,不知她有沒有後悔?屬下只能上報她的行蹤,無法揣摩她的心情,看她又是泡溫泉又是認乾親,臉上又圓潤起來,期間還招惹了齊策,小日子快活熱鬧,八成早把他忘了吧?
徐晉懲罰般捏她鼻子。
他就知道,她不是一根繩子上吊死的人,他繼續冷下去,說不定她就又去找徐晏了,明天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徐晏又明顯對她上了心……
想到徐晏,徐晉目光移向了小姑娘胸口。
上輩子他吃虧在認識她晚,這輩子,他定要早早將這塊美玉佔爲己有。
野心是另一種欲.望,徐晉呼吸重了起來,眼睛盯着傅容身上的妃色肚.兜,開始自解衣袍。
兩個時辰,足夠他做很多事情了,那些曾經他想做卻一直壓抑自己不做的事。
紗帳落下,牀頭燈籠散發着柔和暗黃的光暈,漸漸的,安靜的屋子裡多了輕微的響,像是猛獸貼近獵物輕嗅舔嘗,像是誰家小孩兒在母親懷裡暢飲,又似魚兒鑽到水草中間覓食……
男人清醒又沉醉,小姑娘卻陷入了怪夢之中。
她夢見自己跟一個男人在一起,在漆黑的夜裡,危險而悸動。她像是生了大病,渾身一動不能動,只能任由那個男人脫了她的衣服,爲所欲爲。她害怕,想喊人救命,可她發不出聲音,一開始是發不出,後來就被人堵住了嘴。
他親她,雙手也不老實。
應該討厭的,偏偏又很舒服,溫柔時像水,迫切時如急流,帶着她一起流向不知名的地方。
傅容迷迷糊糊地想,這個人是誰呢?她只跟徐晏徐晉做過這種事,徐晏溫柔有餘狂放不足,徐晉則狼一般掠奪不知溫柔爲何物……
身體突然顫抖,喉頭有低叫溢出。
太過真實的感覺,傅容頓時忘了一切,在男人連續攻勢下嚐到了熟悉又久違的神仙滋味兒。
水波終於平靜下來,只有斷斷續續的風聲在耳邊掠過。
傅容重新陷入了沉睡。
徐晉在她旁邊閉着眼睛平復,結實胸膛劇烈起伏,水光浮動。
重生之後,第一次這麼快活,如果她醒着,她跟他一起來,而不是他隔靴搔癢,就更好了。
翻過身,重新覆到小姑娘身上,徐晉貪婪地去吃她嘴脣。
怎麼會有這樣好的姑娘,真想早點把她娶回府,每晚都要她。
“姑娘醒醒,該起來了。”
梅香蘭香兩個交替在外頭喊人,不知喊了幾聲,傅容終於聽到點動靜,揉揉眼睛應道:“聽見了,這就起。”
聲音出乎意料地暗啞。
傅容摸摸脖子,一陣口渴,撐着牀坐起來,震驚發現身上只掛着肚.兜。
大概昨晚睡覺又嫌熱脫了吧?
這不是第一次了,傅容沒有多想,抓過睡衣套在身上,揉着眼睛去後面小解。
坐在恭桶上還有些睏意,快要放水時,異樣感覺傳來,傅容情不自禁發出一聲低吟。
昨晚的綺夢,突然就記了起來。
傅容愣了愣,猶豫片刻,探指去碰。
果然是事後會有的溼。
傅容紅着臉閉上眼睛。
怎麼平白無故做那種夢了?還是一個身份不明的男人,而且夢裡她還真的來了一次。
這個身子才十四歲啊。
傅容越想越不自在,都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她又沒想那種事。
好在只有她自己知道。
傅容決定將那荒誕夢境置之腦後。
先簡單地洗洗臉,傅容照舊躺在軟墊上練腿,動了幾下卻覺得腿痠得厲害,平時做一百個來回纔開始發酸,今天怎麼就?難道是因爲夢裡的關係?好像是被人一直舉着腿來着,一會兒又抓着她腿胡鬧。
傅容不願再想,勉強練了一刻鐘,提前坐了起來。
沐浴更衣,對鏡梳妝時,梅香看着鏡子裡的芙蓉面,笑着誇道:“每次姑娘要出去做客,氣色都特別好,今天更是明豔照人,都不用塗脂粉的。”
傅容臉有點熱,梅香蘭香是真正的小姑娘,還不知道那事有養顏的功效呢。自家沒有對比,旁人家裡,經常被老爺愛寵的姨娘,氣色肯定是所有妻妾裡最好的那個。
餘光裡瞥見蘭香要取首飾,傅容攔道:“今天不戴那個,把上次柳姨送的匣子端過來。”
蘭香馬上改了動作。
匣子擺到眼前,傅容從裡面取了一條銀鑲碧玉的眉心墜出來,細細的銀鏈兩端固在發間,上面串着湖藍色的小玉珠,中間是雕刻成梅花狀的銀鑲碧玉,花瓣下面垂下一顆櫻桃大小的湖藍玉珠,正好擋住她早就吩咐琴香做好的小翠鈿。
碧玉眉心墜,比珍珠或紅寶石的都顯素雅,緩和了那份張揚。
畢竟是徐汐的生辰宴,她不能打扮得太過喧賓奪主,戴好眉心墜,傅容選了朵粉碧璽珠花讓梅香戴到綰成彎月狀的斜高髻上,耳朵只戴普通的銀絲耳墜,便不再添旁的首飾。
裝扮完畢,傅容笑着站了起來,在兩個丫鬟驚豔的目光裡前去正院用飯。
看時間差不多了,喬氏領着她跟傅宣上了馬車。
從傅家去郡王府比去齊府還要近一些,傅容姐妹倆先隨喬氏去拜見郡王妃。
郡王妃端坐主位上,淺笑着打量喬氏身側的兩姐妹,誇道:“好,三姑娘長大了,比去年越發高挑明豔,六姑娘眉眼漸開,跟她兩個姐姐比多了姑娘家少見的英氣,小小年紀竟也能平分秋色。”
喬氏連忙自謙,順便回誇徐汐。
傅容站在一旁靜靜聽着,目不斜視。
客套一會兒,郡王妃對傅容姐妹道:“汐兒跟那些小姑娘們在花園裡玩呢,你們姐妹也過去吧,今日破例,你們盡情玩鬧,不用顧忌那些繁文縟節。”
傅容笑着道:“您真開明,不像我娘,什麼時候都拿規矩壓我們。”
喬氏佯怒瞪了她一眼。
郡王妃含笑吩咐身邊丫鬟領姐妹倆去花園。
郡王府自然不比尋常官家宅子,前面府邸氣派莊嚴,園子裡亭臺樓閣假山花樹,步步一景,於傅容而言卻是見慣了的,此番故地重遊,她只是隨意地欣賞着路旁初夏景緻,沒有對任何一處表現出驚訝好奇。傅宣倒是第一回來,不過她打小就將規矩記在了心上,傅宛是溫婉守禮,她就有點像古板的夫子了,更是不會大驚小怪。
姐妹倆這般做派,領路丫鬟暗暗稱奇,悄悄打量傅容好幾眼。
傅容認得她,是郡王妃身邊專門負責平日領客的一個三等丫鬟,叫蓮橋。等蓮橋再次回頭看她,她回以淺淺一笑。
蓮橋面露驚訝,隨即也笑了,將人送到涼亭裡,同徐汐介紹後便回郡王妃身邊去了。
除了徐汐,在座的姑娘小姐們跟傅容都很熟了,所以當徐汐表現出明顯不喜後,傅容也沒留在她身邊礙眼,領着妹妹去了王家姑娘那邊坐。王家老爺在府衙做事,平時兩家常常走動,是樑映芳外傅容處得比較好的夥伴了。
王三姑娘比傅容小一歲,生了紅撲撲的圓圓臉,她活潑直爽,就是嘴巴有點碎,這不,見傅容姐妹走了過來,她眼裡立即露出興奮,好像有什麼大秘密要分享一般,傅容一坐下,她便湊到她耳邊:“聽說沒,京城的肅王殿下來了,現在就在郡王府呢!”
傅容心跳漏了一拍,他怎麼來了?
王三姑娘已經作了回答:“肅王殿下奉旨去視察黃河堤岸,路過冀州特意過來拜訪郡王,恰好縣主過壽,他就多留了一日。濃濃,你來得遲了,剛剛肅王殿下同世子在那邊路過,你道如何,別看世子在咱們這裡排第一,論容貌氣度,都輸給殿下了!”
最後一句說得特別小聲。
傅容假裝好奇地附和幾句,心裡卻暗暗納悶,前世這場花宴,徐晉並沒有來,如果來了,以徐汐愛顯擺的性子,早就傳開了。
難道是因爲她的緣故?
不是吧,他那種注重顏面的王爺,答應不再糾纏,還能做出反悔的事?
因徐晉的到來,傅容有些心不在焉。
不知坐了多久,蓮橋去而復返,朝傅容笑道:“三姑娘,夫人們都誇您伶俐可愛,會哄長輩開心,娘娘請你過去說話呢。”
一圈姑娘都羨慕得望向傅容,聰明的都想到了徐晏的婚事上。
因前世郡王妃也單獨請過她,傅容沒有多吃驚,叮囑妹妹好好跟旁人玩,她領着蘭香去了。
走着走着,傅容皺了皺眉,故意往一側挪開兩步。
今日有微風,來時順風不覺得,現在逆風而行,蓮橋身上的茉莉香便飄了過來,傅容不太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