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蘇婉容貼過來的時候,胤莽就醒了。睏倦之中,他並沒有睜眼。長臂一伸,極自然地將她直接攬抱進了懷裡
“怎麼了?”
尚未睡醒的男人,嗓音裡帶着一點含糊不清的沙啞。
察覺到懷中小女人的細微顫抖,他嘴裡唔了一聲,長臂收緊,下巴抵住了她的腦頂。
“可是做噩夢了?恩?”
男人的懷抱結實而溫暖,蘇婉容點點頭,愈發往裡面縮了縮。
“有朕在,什麼妖魔鬼怪都欺負不了你。安心睡吧”胤莽閉着眼睛親了親她的額頭,保持着攬抱她的姿勢,這樣低聲喃喃道。
今天白日政務繁忙,胤莽也是累極了。如此,話尚未說着兩句,很快便再度入睡。
男人睡着了,但是睡夢之中仍舊緊緊地環抱着自己。他的雙臂結實而有力,胸膛寬闊而溫暖,彷彿能夠成爲替她遮擋一切風雨的山嶽。不知不覺的,噩夢帶給她的恐慌慢慢散去,心中似乎踏實了許多。
是的呢,
這個男人頂天立地。他這樣的厲害,無論什麼樣的妖魔鬼怪,都欺負不了她的。
回想着胤莽睡前溫聲呵哄她的這句話,蘇婉容緩緩舒了一口氣。她依賴地用臉頰蹭了蹭男人的胸膛,閉上眼睛,不一會兒也安安靜靜地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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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覺醒來,胤莽已經完全忘了昨夜的事情。可是蘇婉容依舊記得深刻。
那苦澀的藥汁,陰暗的樹林,披頭散髮的女人滲人的笑,以及那一灘猩紅的鮮血……
一切的一切,回想起來至今歷歷在目。
若是換作其他的人,怕是並不會顧慮那麼許多,只把這當做一個異常真實的噩夢罷了。
可是蘇婉容卻不一樣。她連重生還魂這樣離奇的事情都親身經歷過了。從前也夢見了許多連貫的,不連貫的,真實得讓人心有餘悸的,一個接一個的夢境。
這樣一場與從前彷彿毫無關聯的可怕夢魘,蘇婉容實在不敢小覷。
這場夢境出現得太過突兀。在她好容易懷上自己的孩子,彷彿正過着兩輩子裡最最安逸幸福的日子時,毫無徵兆地忽然發生了。
倘若這真的又是菩薩託夢,那麼昨夜的夢境究竟意味着什麼?
她夢見自己被人灌了毒藥,也夢見自己流了很多的血。
下毒手的人到底是誰,如果真的有真麼一個人存在。此人想要害的究竟是她,還是她肚子裡的孩子?
無論那人想要加害於誰,如果這個夢境是老天給她的一個警醒,那這件事情便是萬萬大意不得的。
胤莽從御書房回到鳳儀宮的時候,就見身形纖細的小女人兀自坐在軟椅上,一雙黛眉淺淺蹙着,不知正爲何事感到憂慮呢。
當下眉峰舒展,闊步就朝她走了過去。
“在想什麼呢?”
蘇婉容自早間醒來以後,便一直沉浸在昨夜那個夢境裡。以至於男人推門而入的時候,竟也毫無所察。直到眼前被一片陰影籠罩,整個人被攔腰抱了起來,她終於回神,怔怔地仰面望着脣畔含笑的男人。
將她嬌小的身子抱在自己腿上坐着,見她眼神彷彿有些微微發滯,胤莽笑了下,伸手揉了揉她的腦頂。“這是傻了?”
蘇婉容沒搭腔,只是靠在他的身上,腦袋輕輕蹭了蹭他的胸窩。等緩過來一點,她擡起頭,啓脣同他緩聲說道:
“聽聞臥佛寺的平安福最爲靈驗,可以護人遠離黴運災禍,我也想去求一份。”
胤莽聽了這個,劍眉微挑,不免問道:“平日也從不見你篤信這些,怎麼忽然起了拜佛求符的興致?”
從前的蘇婉容確實不相信這些東西。覺得哪怕是再如何聲名遠揚的得道高僧,親手贈與的護身符。小小一片符紙,哪能有那麼大的效用,能夠保人平安呢?不過是安撫自己的一個念想罷了。
可是經歷了那麼多離奇的事情。有些事物,實在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
“不管是否真的靈驗,有總比沒有好的。如今我懷着身孕,去臥佛寺一趟,也是爲肚子裡這個祈祈福。”
胤莽道:“既然是朕的皇后想去,事情又關乎朕未來的皇子,朕豈會不答應於你?不過你如今懷着身子,叫你一人前往,朕也放心不下。這樣吧,等過兩日朕陪你一道兒去趟臥佛寺,你看可好?”
她怎麼可能一人前往呢,自然是會帶着一衆侍衛隨行……
不過男人自己不怕麻煩,若是有他一道兒前往,遠比再多的侍衛從旁護送更加令人安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