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人的反應本身就在嶽朦朧的預料之中,如果她沒有犯錯的話,這些所謂的家族子弟,平常都是在自己家族裡默默修練,爲的就是在家族中獲得更高的地位和長輩們的足夠重視。
但這樣一來,這些人的社會經驗將會十分稀少,甚至僅僅來自家族長輩的言傳身教,根本沒有自己的過多的判斷。就算是再聰明的人,第一次面對不曾遇到過的事時,都會有短暫的迷糊。
嶽朦朧就是要利用這點,再爲自己多爭取一些時間。
因此,聽到他的話,她微微搖頭,又笑了好一陣這才停止下來:“你難道沒有聽說,姐身上最近發生的事?你難道不知道,國際最著名的殺手組織都沒有奪了姐的命去?你難道以爲我之前不知道你就跟在我們身後?”
嶽朦朧一連串的問題,確實讓眼前的黑袍人微微錯愕,但他還是沒有停下腳步,依然繼續朝她走去,口中不屑的說:“那又怎樣?那些什麼殺手組織,不過只是虛有其表罷了,能夠跟我們這些家族底蘊相提並論?”
聽了他這不屑的話,嶽朦朧一副很吃驚的表情看着他:“你難道不知道那個組織的真正老闆是哪家嗎?”
“嗯?”聽到這句話,黑袍人的腳步終於停頓了下,目光灼灼的看着眼前令人心癢難耐的女人,想從她的表情上看出什麼破綻來,可惜,嶽朦朧自小就跟家人表演言不由衷,又哪裡會被這個傢伙看穿。
黑袍人看不出什麼異樣,終究還是情不自禁的問出口來:“是哪家?”
魚兒終於上鉤,嶽朦朧心中一喜,臉上依然帶着戲謔的笑容,用語言來誘導他去自己猜測:“你自己想想看,五大世家,哪一家最有可能?”
“難道是禹家?不,不可能?”黑袍人微微低下頭,喃喃低語着,又突然搖搖頭,“莫非是薛家,還是不可能啊?五大家族,哪一家最可能成立這樣一家殺手組織呢?”
聽着他的喃喃低語,嶽朦朧心中一聲冷笑,腳步已經退到足夠遠的地方,閃身往另外一條通道跑去。逃跑的同時,還利用了從小和父親在山林裡玩的遊戲,空曠回聲效果突然叫了聲:“郝家少爺,你還沒有猜出來嗎?”
“什麼?”聽到嶽朦朧突然的叫聲,如滔滔江水般連綿不絕的迴盪在耳畔,心中一驚。最令他吃驚的是,嶽朦朧竟然知道了他來自郝家,這可不是什麼好現象。不行,說什麼也要快點把這臭女人解決掉。
可在假山洞穴中,被這連綿不絕的迴音影響着判斷的黑袍人,臉色一片鐵青。自己竟然被一個黃毛丫頭給耍了,她那些話,分明就是爲了擾亂自己心智的,可偏偏,自己竟然真的上當了。
嶽朦朧利用空曠回聲的效果,暫時有效的阻絕了郝家來人的清晰判斷,她第一時間動用家族秘法,把自己的氣息儘量收斂起來,快速往假山外跑去。很快,在公園路燈的照耀下,成功逃出假山。
她片刻不敢停留,因爲她清楚自己那個空曠回聲能夠維持的時間,實在是太短太短了。她頭也不敢回,以目前最快的身法從湖心島外跑去,期盼自己能夠儘量拉長與郝家人之間的距離。
“臭女人,你竟敢糊弄本少。”身後傳來郝家少爺的咆哮聲,遠遠傳開。顯然,他被嶽朦朧氣得不輕,從那語氣中可以想象,如果現在嶽朦朧就在他手中,他一定會讓她生不如死。
身後的破空聲越來越近,嶽朦朧的力量已經枯竭得再也無法加速,心中一片死灰,腳下機械的邁動着。就算是死,她也不能乖乖的等着把命送到別人手中去。
她咬緊牙關,腦海中浮現出從小到大生命中出現的那些重要的人和事,最後畫面定格在中午與歐陽迎風道別那一刻,眼裡閃爍着淚光,嘴角揚起幸福的笑意被淚水模糊的目光看向龍華集團的方向。
腳步依然機械的往前方邁動着,心中卻在呢喃:“親愛的,朦朧只怕無法回到你身邊去了。不要悲傷,也不要想着替我報仇,更不要過分難過。你要好好照顧自己,遇到好的女孩,娶回去,替我照顧你,愛護你。”
“放心,朦朧不會遠去,就算是死,朦朧的靈魂也會留下來,守護在你和孩子們身邊。”淚珠從臉頰滑落,嘴角含着幸福的微笑,“朦朧今生最大的幸福就是有一對好父母,一位好兄長,還有一個如此寵我的你。”
“因此,就算是死,我也不捨得離你們而去。”嶽朦朧呢喃着,耳畔的破空聲已經離得很近很近了。
還有一道危險的,帶着勁風的掌聲。掌聲呼嘯而至,她只是以自己此時能夠發揮的最大的能力,稍微偏移了點嬌小的身子,讓那致命一掌拍在了靠近左肩的位置。
“噗嗤——咔嚓——”嶽朦朧的身子骨骼被那含怒一掌,擊穿了皮肉,擊碎了骨骼。她的整個身子被那一掌的勁力掀翻出去,摔在五十米遠的石板路上,發出噗的一聲響。
“哇——”的一聲,嶽朦朧口中大大的吐出一口鮮血,整個人癱在地面上,腦中一陣眩暈傳來,即將昏迷過去。可她不甘心就這樣死在這個黑袍人手中。她瞪大了眼睛,努力讓自己忍受着傷口傳來的疼痛,保持清醒。
黑袍人一擊得手,腳下一閃,緊貼過來,掌力翻涌,要給她致命一擊,完成這次出山的任務之一。
看着那隻越來越近,越來越巨大的奪命手掌,嶽朦朧心中有太多的不甘。她沒有想到,自己會死在這樣莫名其妙的理由中,岳家“天才”?多麼可笑的理由啊!
在真正的死亡面前,身上的疼痛似乎都已經消失不見,眼裡,意識裡,世界裡,只剩下那一隻巨大無比的,無法抵抗的手掌。只要那一掌落下,她那寶貴的生命,那最美的人生就會宣佈終結。
“朦朧!”龍華大廈會議室內,正在開會的歐陽迎風突然間感覺心痛得窒息,脫口叫出這個令自己瘋狂的名字,從座位上騰的站了起來。嚇得一室人紛紛側目。